第3章 暗夜茶花輕(3)
有一次陳無敗外出給任獨辦事,回來后便消沉不已,任獨問起,他說自己愛上了鼎鼎有名的峨眉五俠之一玉女蘇晗玉,雖然蘇晗玉也愛他,卻不得不和他分手。因為蘇晗玉是武林正統峨眉派弟子,陳無敗卻是邪派合歡教教主的車夫。
任獨聽完只說了兩個字:狗屁。
第二天,合歡教便將蘇晗玉搶進快意城,第七天大開喜宴。即使那一晚九大派結盟殺進快意城,使得合歡教一朝覆亡,可是任獨從未怪過陳無敗,更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這是任逍遙最佩服那老傢伙的地方。
姜小白見他不語,追問道:「怎麼著,你不信?」
任逍遙笑了笑:「我得先和你打一架,才能決定信還是不信。」
姜小白立刻站起來,緊了緊腰帶,背起包袱道:「我要給我的翠翠送衣服去,正好比試一下!」足尖一點,身子已飛了出去。
任逍遙不得不承認,姜小白的輕功實在不錯,白天他顯然沒盡全力。現下二人有意比試,任逍遙竟沒法超過他。兩人倏忽間便翻進忘憂浮。姜小白對地形很熟悉,徑奔後面的一座小樓而去。樓內的布置處處透著一股嬌柔的脂粉氣,不用說自然是雲翠翠的閨房。姜小白跑到雕花木床前,將包袱塞到被子里,又戀戀不捨地在枕頭上嗅來嗅去,活脫脫一隻發情的小狗。任逍遙看得皺眉:「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乾脆我出錢請你睡她一次算了!」
姜小白站直身子,正色道:「這種事情可沒有請的。而且,而且,」他忽然不好意思起來,「萬一她只把我當客人,那還不如現在這樣。」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直奔這間屋子而來。任姜二人同時躍出窗外,倒掛屋檐下,彼此交換一下眼神,暗暗佩服對方的輕功,卻又瞬間被闖進屋子的人驚呆了。
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雲翠翠。
雲翠翠到這間屋子來並沒什麼稀奇,稀奇的是她居然穿著一身夜行衣,披頭散髮,肩頭還在流血。任逍遙沖姜小白打個眼色,意思是「你竟不知道她也是江湖中人」。姜小白的神情就像被踩住尾巴的貓,嘴裡簡直能塞下三個鴨蛋。雲翠翠卻已開始脫衣服,脫得比姜小白還快,一眨眼的工夫,緊貼身子的夜行衣便滑落在地,令人噴血的身段展露無遺,再加上從肩頭傷口拖曳出的一道道血痕,更顯出一股說不出的殘酷美感。任逍遙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離不開她的腰。
她的腰很細,細得似乎任何一個男人的手都可以輕易握住。這纖纖細腰,襯得雲翠翠的胸更加豐滿高挺,臀更加圓潤翹實。你若看見這樣的柳腰還沒感覺,那你不是女人,就是個太監。
這小蠻腰姜小白已看過無數次,可是的眼睛依然冒出火來,卻不是對著雲翠翠,而是對著任逍遙——一個剛認識的朋友看到自己意中人的身子,任何人都會覺得彆扭,即使雲翠翠是個妓女。姜小白用手去擋任逍遙的眼睛,任逍遙便以指做刀盪開他的攻勢,姜小白跟著化掌為拳,兩人居然過起招來。
雲翠翠似乎聽到什麼,低聲喝到:「誰?」
哧地一聲,一道白光刺破窗上的綠紗,奪地釘入梳妝台,竟然是一支細細的發簪。發簪上鑲著一朵白玉雕成的茶花,栩栩如生。雲翠翠臉色微變,不由自主摸了摸腦後髮髻。
門外一個聲音道:「暗夜茶花,我勸你還是將衣服穿起來,隨我去官府。」
姜小白臉色大變。
「暗夜茶花」是江南三省有名的飛賊,她行蹤飄忽,輕功極佳,一夜之間便可在不同地方連做三五起案子,幾年來不知盜了多少官銀私錢。無論是官府還是巨富豪紳,都在重金懸賞捉拿這個飛賊。可是誰能想得到,暗夜茶花居然就是杭州城赫赫有名的青樓紅牌雲翠翠。
雲翠翠絲毫不驚,甜甜地道:「鐵大捕頭,你怎麼不進來?」
門外的鐵捕頭哼道:「我既已識破你的身份,你便休想走出杭州城。你還是束手就擒,莫要白費口舌。」
雲翠翠嫣然道:「鐵捕頭既然要抓我,就進來吧,這屋子,你們官府中人哪個少來過?莫非,你怕見了我這身子把持不住?」
鐵捕頭靜默片刻,推門走進,用刀對著雲翠翠,冷冷道:「穿上衣服,跟我走!」
雲翠翠乖乖地開始穿衣服。
她穿得很慢,比脫衣服慢上一百倍。鐵捕頭不耐地道:「不要拖延時間。快點!」
雲翠翠掩口笑道:「你猴急什麼!每次不都是我要你快些,再快些么?只不過,你只要一快,沒有片刻就完事兒了,嘻嘻!」
鐵捕頭臉色大變,低吼道:「臭婊子!」一刀劈出。雲翠翠早有防備,自梳妝鏡后摸出一支匕首,揉身近搏。姜小白急得冒汗,因為雲翠翠不是鐵捕頭的對手。任逍遙心下奇怪,暗夜茶花居然連一個杭州府的捕頭都打不過,又是如何成為「享譽」江南的飛賊呢?待多看了幾招,赫然發覺鐵捕頭的刀法居然是點蒼派路數。想來他也是九大派弟子,能到江南富庶之地為官,這裡面必也少不得勇武堂的垂青舉薦。
雲翠翠且戰且退,猛然踢翻燭台。鐵捕頭被燭火燙得退了一步,趁這個空隙,雲翠翠縱身躍出窗外。鐵捕頭罵了一句,緊跟著追出。任逍遙和姜小白悄悄跟在他們後面。只見雲翠翠出了忘憂浮,閃進一條小巷,巷子里刀光一閃,一個黑影持刀向鐵捕頭背後劈去。雲翠翠也掉轉方向,匕首飛擲而出。
鐵捕頭驚道:「你還有幫手!」閃身躲過匕首,卻沒躲過背後一刀,哧地一聲,血肉橫飛。
雲翠翠笑道:「鐵捕頭,你大概還不知道,暗夜茶花可不是一個人。」
那黑影將刀架在鐵捕頭脖子上,低低道:「說,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身份的。」
聲音清麗,顯然也是女子。姜小白對任逍遙耳語道:「這人是梁詩詩。」任逍遙本來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便示意他不要出聲。
鐵捕頭忍痛道:「無可奉告!」
梁詩詩冷哼一聲:「那你就保守著這個秘密吧!」說完一腳踢昏他,又掰開他的嘴,舉起了手中的刀。
雲翠翠嚇得一聲驚呼,悸然道:「二姐,主人不許我們殺人。」
梁詩詩道:「他已知道我們身份,為保安全,只有割了他的舌頭,砍了他的手,教他說不出,也寫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