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白一景那句我也是同性戀就這麼卡在嗓子眼裡,他撓撓頭,乾笑道:「是、是有點噁心哈。」
那時候白一景以為他小叔恐同,所以會噁心。
後來白一景漸漸發現,他小叔不僅是覺得男人與男人做.愛噁心,就連男人跟女人他也同樣會覺得噁心。
這就讓白一景放心多了,至少他小叔不是對同性戀抱有偏見,那應該不會對他喜歡男人這件事太反對,但是又一想,他小叔不會要孤獨終老吧?
現在有人跟他說,他小叔在西山別墅里進屋藏嬌了,那不是公雞下蛋母雞打鳴,老母豬往天上飛嗎!
「怎麼回來了?」白彥問道。
白一景回答道:「工作都忙完了,回來看看。」
白彥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白一景成年後他對白一景的決定就很少干涉,白一景要進娛樂圈,他也只是隨便叮囑了兩句,很少插手,也很少會提供幫助,所以白一景就奇了怪了,為什麼那麼多人會覺得自己是白彥的心頭肉,那這心頭肉可是夠廉價的。
「坐下吧。」
白彥話音落下,白一景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跟個第一天上課的小學生似的,腰背挺得筆直。
客廳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過了好一會兒,白一景才小心開口,叫:「那個小叔……」
白彥撩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有什麼事?」
「我那個隊友李連星,他……他現在怎麼樣了?」白一景在團里的時候就知道李連星嫉妒他,經常在他背後搞小動作,但也無傷大雅,這些白一景從前經歷過不少,都沒怎麼在意。直到他被綁架,李連星找了一群人把他給圈圈叉叉,還要跟他拍照發到各大網路媒體上,白一景就算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氣。
可在知道李連星現在落在了他小叔的手上,白一景心裡又對那倒霉隊友多出幾分同情來。
他小叔的手段他是知道的,當年看到他小叔拿著一根手杖將一個男人的腦袋敲得跟個摔裂的西瓜似的,嚇得白一景兩天兩宿沒睡好覺,一閉眼就是腦花四濺的場景,那些黏黏糊糊的血肉好像粘到他的身上,直到現在白一景在吃火鍋的時候都不敢點腦花,看到就想吐。
現在李連星落到了小叔的手裡,會是什麼下場白一景簡直不敢想象,不管李連星做了什麼,小叔要是把人給弄死了總歸不太好。
聽到白彥提到李連星,白彥眼前閃過青年的模樣,他被綁在床上,鼻涕眼淚流了一臉,白彥嫌棄地皺了皺眉,白一景一看到白彥露出這副表情來,猜測李連星估計在他的手下不會好過,就是不知道現在命還在不在。
想著他與李連星畢竟在同一個男團中練習了那麼長時間,多少有那麼一丁丁感情,雖然李連星後來要搞死他,但是讓他看著李連星死在白彥的手上,白一景多少有點做不到。
白彥問道:「怎麼?你想為他求情?」
白一景哪裡敢承認,狗腿道:「就是畢竟認識他的人挺多的,這麼大的人無緣無故失蹤不大好吧。」
白彥沒有說話,白一景臉上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他的話他小叔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呢?李連星不會已經被他小叔搞死了吧?
白一景不敢再問,摸摸鼻子對白彥說:「那個小叔我上樓去了。」
見白彥點頭,白一景立刻竄去二樓,像是火燒屁股一樣,不一會兒管家從廚房出來,看到客廳里只剩下白彥一個人,問道:「小景怎麼不多陪先生一會兒?」
「不必管他。」
管家笑著道:「以後等小景再長大些,就明白先生的苦心了。」
白彥不以為然,他有什麼苦心?他自己都不知道。
白彥闔眼小寐,再睜開眼時已經是傍晚,夕陽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留下一抹橙色的光束,塵埃在其中浮遊,彷彿無數星辰。
他慢悠悠收回目光,手中端著管家剛剛送過來的咖啡,家裡還是往日的樣子,白彥卻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讓他不習慣。
蒼白冰冷的手指落在深色的布料上,如同陰森鬼魅。
後來不知想到什麼,低笑起來,本想下樓倒杯水喝的白一景聽到他的笑聲打了個哆嗦,裝作什麼都沒聽到,輕手輕腳摸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去。
估計又有人要在他小叔手底下倒霉了,但願不是他那坑爹的隊友,為他禱告。
白彥再來到西山這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楚夏熬過藥效時間,吃完東西補了身子,正躺在床上翹著腿,十分悠閑。
他在跟系統分享自己今天下午吃到的盒飯,西紅柿炒雞蛋糖放得太多,有點齁得慌,紅燒肉都是肥肉,膩得他頭都疼,這個世界的飯菜為什麼會這麼難吃,他好想喝酸奶。
系統不好明說,不是這個世界的飯菜難吃,而是楚夏現在只能吃這種。
門被推開,楚夏抬眼看向門口,發現那位老熟人白彥又回來了,還不等楚夏開口詢問他是來幹嘛的,白彥一個手勢,立刻有人進來將半碗葯灌進楚夏的嘴裡。
楚夏剛一嘗到味,就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麼。
楚夏要瘋了,他白天好不容易熬過一回,現在晚上也不放過他,還來,他跟系統罵道:「他有病吧!」
系統想了想,回答楚夏說:「反派有病這種事不是大家公認的嗎?」
很好,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楚夏一口氣卡在嗓子里有點上不來,那種熟悉的藥性又一次席捲而來,腦子嗡的一下就響起來,他的雙手被綁在床頭,無法活動,頭頂白熾燈晃得他的眼睛疼,他對系統抱怨說:「我要被搞死了。」
系統大概是又被領導視察了,一板一眼毫無感情地回復楚夏說:「您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您看您這個紅色的條條還有很長。」
楚夏當場翻白眼,他寧願自己那根紅條馬上就玩完,早點回系統中心打馬賽克去。
房間中很快又只剩下他與白彥兩個人,楚夏嗯嗯哼哼好半天,白彥如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地瀏覽手中的書籍,彷彿只將他當做一款音樂播放器。
楚·音樂播放器·夏心中窩火,本來每天被折磨一次他就挺糟心的,現在還要加贈一回,叔可忍,嬸也不能忍。
他側過頭緊緊盯住白彥,希望能夠盯出白彥僅存的那點良心,然沒有任何用處。
楚夏眼珠一轉,系統看到他這表情,就知不好,沒等他開口詢問,就聽到楚組長大聲叫道:「怎麼樣啊?要不要我再用點力啊!」
系統差點當場死機,萬幸他們領導走得早,沒有聽到楚組長這一番豪言壯語,不然的話,楚組長的赫赫威名應當很快就會在系統中心傳揚開來的。
正在翻書的白彥聽到這話手下的動作靜止,他那平靜無波的面孔上似乎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楚夏看到他這副樣子不禁升出一股讓他渾身顫抖頭皮發麻的舒爽,這種來自精神層面的興奮在一時間竟然壓住了他身體上的痛苦。
楚夏愈加猖狂,瘋言瘋語道:「小妖精你可真厲害!」
系統:「……」
楚組長這種不怕死並堅持作死的精神真的很值得他們借鑒。
反派怎麼回事?都這種情況了,好感度還能維持在正常水平上,怪不得人家能做反派呢,看看這心胸,看看這氣魄。
白彥放下手中跟新華大字典有一拼的厚重書籍,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楚夏。
楚夏見他向自己看來,脖子後面的那根反骨生得愈加堅硬,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油膩膩道:「想要啊?求我啊!」
他的雙手被捆綁在床頭,兩隻腳在半空中拍在一起,像是鼓掌一樣,嘴裡的胡話在房間中飄蕩不散。
「……」
系統又一次啊啊啊啊地怪叫起來,他真的不想跟在楚組長的身邊遭受這種精神污染了。
曾經他有個願望,想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他現在的要求,只想離楚組長遠一點,離掃黃組也遠一點。
但願他們自己組的組長從掃黃組回來的時候還是正常的。
外面的屬下們聽到房間裡面的聲音面面相覷,這、這……這個發展與他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他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等白爺從裡面出來,會不會殺他們滅口啊。
下屬們抹了抹自己額角滲出來的冷汗,情況不妙,他們有點想逃跑,他們還沒行動,房間里李連星那小子突然間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嗷的叫起來,把他們給嚇了一跳。
楚夏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一直被爆了菊的貓咪,剛才白彥起身走到床邊低頭看他,那時候楚夏陷在自己的激情戲碼中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到來。
隨著白彥一聲冷笑落下,他直接將他手裡那本跟新華字典有一拼的《厄比斯書》砸在楚夏身上。
那書又厚又重,還帶稜角,要是砸在腦袋上說不定都能給腦袋開個瓢。
瞬間撲街。
尖銳的疼痛傳到四肢,楚夏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成為廢人了。
之前偶爾還能靠著腦補來創造快樂,現在完全做不到,怎麼有人能變態到這種程度呢?
白彥輕描淡寫對道:「抱歉,手滑了,你繼續。」
楚夏:「……」
他半晌咬著牙憋住三個字來:「算、你、狠。」
但是聲音不大,氣息微弱,聽起來沒有任何威懾力,倒像是要交代臨終遺言了。
白彥轉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幾個正趴在門板上想要偷聽的下屬沒站穩踉蹌一步,差點一個跟頭摔進來。
他們趕緊排排站好,低頭恭敬道:「白、白爺。」
白彥淡淡道:「再送三本《厄比斯書》過來。」
「是。」
他們心中奇怪白爺突然要三本《厄比斯書》做什麼,更好奇剛才白爺與青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有膽子大的悄悄偷偷抬頭往床上看去,看到青年依舊被綁在床上,臉上寫滿生無可戀四個字,那本原本應該在白爺手中的《厄比斯書》正落在青年身上。
你們可真會玩。
有傻子沒有腦子指著楚夏方向問道:「白爺,那書不是在那裡嗎?」
白彥冷聲道:「髒了。」
躺在床上的楚夏猛翻白眼。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必須想個辦法擺脫這悲哀的命運,好不容易把這一茬的藥效熬過去,白彥也走了,楚夏補充了點鹽水,大晚上也不睡覺,開始嘮叨讓系統給他開個金手指。
系統作為一個正直的系統,自然是不會答應楚夏這麼無禮的要求的,人家宿主都是憑藉自己的努力才兌換出那麼一丁點的回報,他絕對不能在這件事上打破自己的底線,給宿主開後門,就算楚夏是掃黃組的組長那也不行。
楚夏:「你不給我,我回去就告訴你們領導你上班時間摸魚,看趙本山小品,還說你們領導壞話。」
系統:「只有這一次哦。」
他只是一個無辜又弱小,想發財還想升職的可憐工具人系統罷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白彥和往常一樣來到房間中,他的屬下們抓住楚夏的手,鉗著他的下巴往他的嘴裡灌藥。
系統給楚夏的金手指叫大力出奇迹,伴隨著我要打十個的音效,霎時間楚夏感覺渾身都充滿力量。
下屬們想不到楚夏是怎麼從他們手裡掙脫開來的,一時間愣在原地,誰也沒有阻止楚夏,於是他們眼睜睜得看著楚夏向著白爺沖了過去,一把抱住白爺,然後跟白爺就……親嘴了?
他們眨眨眼睛,是真親上了。
他們是攔,還是不攔。
楚夏嘴裡含著葯,想要讓白彥嘗嘗這個葯的好滋味,但是白彥嘴唇緊閉,急得楚夏在白彥的嘴唇上狠狠一咬,這一咬下了力氣的,也不排除他是對昨天晚上自己被砸的那一下的報復。
白彥皺眉,因為疼痛而微微張開唇,楚夏順勢就將含在嘴裡的葯全部渡到白彥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