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陪伴是一句情話
因為十月打算要使喚裴俊剝蝦。
自家相公畢竟是皇上，在眾人面前還是要給足面子的。
下人退下去之後，十月就俏皮的說道：「快，給我剝蝦。」
裴俊笑著說道：「好，給你剝蝦，是我的榮幸。」
裴俊的手指細長，皮膚白嫩。龍蝦的紅油沾染上有了獨特的風味。
裴俊專心盯著龍蝦剝，十月則認真盯著裴俊的手。
裴俊只當她是監工，監督自己有沒有好好剝蝦。
越看十月越歡喜，對著裴俊喊道：「相公。」
裴俊聽到這個稱呼，警戒的看著十月。
每次十月只要喊自己相公，或者語氣稍微熱情一點，每次都是有什麼事情要為難自己。
十月笑著說道：「你別這麼警戒的看著我，我又不會揍你，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素心，素心上次說我身體很虛，需要調養，我依著他的方子調養了這麼久，好像還是沒有什麼用處。」
裴俊看著十月消瘦的臉，把手裡剝好的蝦送進了十月的嘴裡。
對著十月說道：「我問過御醫了，孩子現在胎位是正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問題，你現在身體有點虛，但是到時候用藥配合是可以平安生產的，你不要害怕。」
十月吃完嘴裡的蝦對裴俊說道：「其實只要把素心請過來，我一定會沒事的，但我擔心他的狀態，我只考慮自己，不考慮他是不是不太好？」
裴俊一邊剝蝦一邊對十月問道：「你覺得如果你是素心，你會怎麼抉擇？」
十月思考了一下回答：「心還在山上，不想下山。」
裴俊把蝦輕輕放下，隨即把手在放在一側的水盆里洗凈。
不慌不忙的把手擦乾。
緩緩說道：「十月，我希望你能在某些事上面，不要那麼悲觀。你們是朋友，你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從來都不是負擔，所以他為你下山也不是。你不要愧疚。我知道你想為他做點什麼，可是你什麼都做不了，所以你心裡很難過。可是這些從來都不是你們的錯。」
「十月你要知道，他沒錯，你也沒錯。」
十月聽到這個話，再次難受了，十月問道：「可是，我沒錯，他也沒錯，到底為什麼會這樣了呢？明明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所有的人都活著，為什麼只是跟我一起出了一趟門，然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慢慢說著，十月的聲音就變成了哭腔。
十月聲音顫抖的繼續說道：「相公，我覺得我總是被保護的那個人，以前被爹爹保護，後來被你保護，再後來素心，臨潼，我是不是那個拖累你們的人？」
裴俊知道，十月心裡有個坎，但是上次談過了，裴俊便覺得，這個坎不會太深了。
可是今天再次聊到這個話題。
十月的情緒依舊如此激動。
裴俊抱住十月的腦袋，在十月的耳邊說道：「發生了，我們沒有辦法去彌補，我們放下這個執念好不好，我們去尋找新的出口，我們還有一個孩子，你想想孩子。」
十月在裴俊的懷裡，翁翁的說著：「其實我知道，在某一天，我會釋然，可是今天不行，我很難受。我沒有辦法告訴你我放下了，我努力過，就在上次，可是我失敗了。」
裴俊的眼睛通紅。
十月在裴俊懷裡，沒看到。
裴俊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緩正常。
緩緩的對十月說著：「你覺得你的存在是拖累，你覺得是我們保護了你。那就讓我來給我的娘子說道說道吧，我在外面不論有多苦，回來只要看到你，你一定是笑臉，你覺得很日常，可這份日常暖著我的心；有時候懶總想使喚人，你就任勞任怨的幫我跑腿，讓我不上朝的時候可以懶惰成一個廢人；還有一次刺客殺進寢宮裡，你把我護在身後，自己面對刺客眉眼不崩；我忙的時候，你還會靜靜的把我們的愛情寫成話本；如果陪伴是一句情話，那你已經書寫了厚厚的一本了。」
語氣平緩，但眼角掉了一滴淚。
砸到了地上。
繼續對十月說道：「起初對你還構不成愛意的時候，我並不明白，你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後來對你深愛的時候，就總覺得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可以陪我很久很久的禮物。」
十月在裴俊的衣物上擦掉眼淚。
裴俊沒有躲避，任由自家的小傢伙如此這般。
十月擦掉眼淚，抬頭看向裴俊。
裴俊也看向十月的眼睛。
十月對裴俊說道：「你哭了。」
裴俊笑了出來，對十月說道：「傻丫頭。」
十月掛著淚痕笑道：「嗯，是有些傻。相公，謝謝你，謝謝你看到我的好。」
十月又突然笑了。
裴俊不明所以。
十月笑道：「相公，你這肌肉有點硬啊，剛貼著你，發現你肚子上的肉，硬硬的。」
裴俊伸手去摸十月肚子，模仿十月發言：「娘子，剛摟著你，發現你這肚子有點大啊，你是不是吃撐著了？」
十月的眼睛掛著眼淚帶著笑意。
贊同著裴俊的話：「嗯，吃撐了，最近吃的有點多。」
三言兩語，十月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最後對裴俊說道：「山不轉水轉，我們去找素心吧，我擔心我的身體。」
裴俊上手摸著十月的腦袋。
溫柔對十月說道：「好，我們去找素心。」
十月看著裴俊的眼睛問道：「其實我有點害怕，依舊遇到上次那種事怎麼辦？」
裴俊的手停頓在十月的後腦勺。
慢慢下移到十月的後背。
裴俊說道：「我在呢，發生什麼一切都由我在。」
十月以為裴俊會給自己講大軍有多強大。
會給自己講兵馬有多能打。
可他都沒有。
只說了這麼一句，我在呢。
十月覺得勝過千言萬語。
自己已經十分安心了。
得夫如此，何其有幸。
不日兩人便朝著素心所在處進發。
素心在路上有些緊張，不知自己會看到怎樣的素心。
路上常常暗自猜想遇到素心時的場景。
如果一定是哭的場景，那麼誰先哭。
什麼方式哭。
素心作為男子漢，他也會哭嗎？
一切猜想都成了十月心裡的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