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世界。

東州，早上5點左右。

涼記酒樓。

喬阮阮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收拾廚房，順便開始從倉庫里拖拽出一袋麵粉，準備揉面。

要知道做麵條，可是個力氣活，好在這個身體看著瘦弱，力氣卻一點都不小，不然她真怕自己沒甩出來兩份，就累趴下了。

而早上，看直播的人並不多。有的也是挂號刷票的人，因此直播間內的彈幕評論沒幾個。

當然，這也可能與流量被分流了有關。

一千一百個直播間，不自帶流量，光是翻都得一會兒，想要從這麼多直播間中脫穎而出，更是難上加難。

除非有吸引人的亮點。

比如節目開始前，楚州55號的簡介。不可否認，這的確為她引來了一部分流量，縱使這些流量，還不如一些有名氣的人的兩句宣傳或喊話。

可和其他60%的素人相比，卻是好太多。

這點從第一天下來，節目組統計的投票與最高在線人次數據就能看出。

在楚州，100個選手，排名第一的，是楚州一名老牌的演員影帝。第一天投票數達到恐怖的兩億四千萬，最高在線觀看人次一度衝上三億。

這個數據，在其他州第一天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可以說，這是其他幾州的默契。

盡量集全州之力，去堆一人。

可能後來，效果就不會這麼好，畢竟人也要休息，哪怕天天掛著一個直播間刷票，也是會累的。

這點，就不得不說一下這次節目的票數獲取方式。

一個字，坑！

說它難獲取，又不難，說它簡單，又要肝。

還是爆肝，估計玩遊戲，都沒刷這個票累。

而且為了公平，氪金只能增加人氣，並不給票。

想要票，只能花時間將自己的賬號掛在你想投票的那個直播里，每小時一張，且在本直播間獲得的票，還不能在其他直播間使用。

也就是說，你辛辛苦苦在一個直播間里刷的票，到頭來，你只能投這個直播間。

不是沒人發現商機，趁機刷票然後賣給一些需要的人，從中獲取利益。

但更坑的是，一個人，一個賬號，每天最多只能刷10張票。

想從這上面賺錢，還是有的賺的，尤其一些想要衝榜的選手。可這就需要大量的刷票賬號，一個根本賺不了多少。

再則自「第二個家」綜藝節目開場，VW旗下直播間來了一場翻天覆地的更新。

首當其衝，就是對殭屍號的清理。規定只要在三年內沒登錄過星網，沒更新過狀態的賬號都會被註銷。

其次，禁止一人在同平台開多號。

只不過這點，受到了不少喜歡開馬甲之人的抵抗，最後官方不得不在這句話后加了一點：禁止一人用自己多個賬號發表重複無實質內容，一經發現，舉報證實后，全封。

這兩項更新，可謂給了「水軍」企業一個不小的衝擊。

總之，想要在VW上刷票，代價要比以前高出許多。一般人，或許負擔不起，有錢人，可能花錢了，最後還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因此真正想要出頭，就必須把心思放在如何讓觀眾喜歡自己從而給自己投票的內容上。

哪怕你以前是影帝，也許開始會有很多人支持你，但到後面，你又拿不出好看的、實質性的內容，最終，這些觀眾都會走。

這就是「第二個家」節目的真正難點。

蕭縱就是離開的觀眾之一。

他是楚州人，還是影帝程唐的粉絲。

楚州人，估計大部分都是程唐的粉絲，他也不另外。

這次，應州長，也應粉頭的聲援，他去了程唐直播間，一待就是一天，期間還刷了五張票和不少禮物。

按理說，他現在不該走，應繼續待著等第二天票數刷新，再給程唐刷票，這是身為粉絲的職責。

然，他看了眼處於黑屏狀態休息的直播間，想到白天看到的內容，一絲無趣浮現在他眼中。

不知是不是對程唐太熟悉，或者在『第二世界』突然換了個身體，反正他今天看程唐，總覺得有點不適。而且過程很平淡、無聊，除了和人聊天，就沒有實質性進展。

加上「新身份」程唐可能害怕被人看出什麼，說話做事總有幾分小心翼翼，放不開手腳，時間久了，難免有些精神疲勞。

於是沒等到第二天5點數據刷新，他就離開了直播間。

原想隨便再刷會其他視頻就去休息，忽然一個話題評論出現在他眼中。

「月月不紅：組隊去第二世界東州涼記酒樓支持55號來這兒集合！」

話題不是很火，回復也才幾條，至於55號，更是不知道是誰。但去『第二世界支持』這個消息，還是引起了蕭縱的好奇，甚至有點想去。

說起第二世界，今天因為忙活「第二個家」綜藝的事，他還沒怎麼上去看。剛好，他在第二世界中的身體在東州，既然有人在東州，那要不要去看看？

說去就去，蕭縱點開話題樓，找到對方說的選手所在地地址，起身休息了一下，便進了遊戲艙。

涼記酒樓。

早上6點20分。

「砰砰砰。」

酒樓外的敲門聲驟然響起，驚醒了還在揉面的喬阮阮。

瞥了眼時間，猜測可能是陳氏兄弟來送肉，遂起身從后廚出去，來到前門，將門打開。

「老闆，開張了嗎？」

「老闆、老闆，啥時候開張？現在能進去嗎？」

「小涼啊，你在做什麼？老遠都聞到味了，什麼時候開張？」

「老闆，什麼都別說，將你現在做的肉給我上一份，我有錢！」

「……」

喬阮阮：「……」她看著眼前黑壓壓，一臉興奮擠擠攘攘的人頭，眼皮頓時一跳。

要不是她手快力氣大，可憐的門都要被擠壞了，就這，若沒有陳氏兄弟如柱子般駐在門口幫忙，她也撐不了多久。

「蘇涼，我們給你送肉來了。」陳氏兄弟這次來了兩人，根據遊戲系統提供的人物關係，他們分別是老三陳壯、老四陳實。

說話的是老三陳壯，憨厚的臉上，掛著讓人感覺分外真誠的笑，手裡則拎著兩大塊血淋淋的豬後腿。

喬阮阮懷疑，二人之所以能幫她擋下後面那些人，完全是因為他手裡拎著的肉太嚇人。

怔了兩秒，喬阮阮側身讓開了一條道，對二人說，「你們先進來。」

只是，隨著他們的動作，被堵在後面的人也開始活動起來。

見狀，喬阮阮感到一陣頭疼，只能大聲阻止一心想要進去的人。

「還沒開張，一會兒開，別急。」

「什麼時候開啊，給個準確時間，都等老久了。」

「是啊是啊，我從昨天晚上開始等，給個機會，實在太香了，趕緊賣吧。」

「吹牛吧你，還昨天晚上，我特么才是一夜沒走，為什麼沒看見你？」

「蘇涼，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熟人了，反正時間也不早，乾脆開了吧。我聞著味，都覺得肉熟了，可以賣了。」

「我賣的不是肉。」

「是啊，你都燉了一夜了，是該熟了……什麼？你不賣肉？」

「？？不賣肉？啥情況，你說啥？我聞了一夜的肉香，臨到頭來你告訴我不賣肉？」

「我不信，我要吃肉，沒肉你這酒樓就別想開了。」

「對，遭了一夜罪的鼻子，你不能說不賣就不賣了。」

「你是不是怕我們買不起？你只管上，肉我們還是吃的起的。」

「……」

望著吵吵鬧鬧，不肯停止的人群，喬阮阮頭都大了。

以前，她只用在後廚做菜就行了，沒出來招呼過客人，偶爾聽說外面有很多喜歡吃她做菜的人，卻在昂貴的出手費面前敗下陣，除了極個別有錢人。

後來她有幸見過一次像現在的場面，那是她第一次在現實還原成功一道菜，因為太高興，便答應醉香樓的老闆，多做了幾道菜。

那天，也是這般，甚至有不少人為了能吃上一口她做的菜，差點打了起來。

即使其中有醉香樓老闆『飢餓營銷』的功勞，可那場面，還是在喬阮阮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以至於漸漸開始習慣。

只是現在，她當了老闆，這才知道這些為了一口吃，而面露瘋狂的人有多可怕。

這特么…

「你別扒門了，門都快被你扒掉了！」

喬阮阮黑著臉，呵斥一個偷偷在側門「奮鬥」的男人。

接著深呼吸兩口，努力讓自己鎮定，道：「我燉肉，是在熬湯，為今天要賣的麵條做準備，所以我賣的是湯麵，不是肉！」

「不管你賣什麼，你到底啥時候開賣？」

「馬上，8…7點，7點半開張。」本想說8的喬阮阮，在一群如狼似虎般的眼神下，從心的改了口。

見鬼了，有這麼香的讓人難以把持嗎？

我怎麼沒感覺到？

喬阮阮抽了抽鼻子。

好像是有點香。

我的廚藝貌似又進步了。

喬阮阮若有所思想著，一邊在一群幽怨的視線下，關上了門。

「你們幹嘛？」領著陳氏兩兄弟去廚房放了肉，回頭就看到杵在廚房門口跟柱子般的兩人，忍不住問。

「那個……」陳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你昨天說，今天來送肉，請我們吃飯，還算嗎？」

喬阮阮身子一頓，轉身看向兩人，陳實似乎很尷尬，眼神飄忽目光不定，可就是不走。

陳壯別提了，吃飯就是他提的，甚至一雙眼睛，自進廚房，就沒停止過亂瞄。

「算，麵條吃嗎？」

「麵條有什麼好吃的，要吃就吃肉，不夠了跟我說一聲，明天我再給你送點。」陳壯理直氣壯道。

「哥，錢。」陳實小心扯扯他的衣角。

「額，肉價給你八折。」陳壯甩開陳實的手，看著喬阮阮，略緊張道。

「七折？」喬阮阮試探道。

「成交！」

喬阮阮：……我是不是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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