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為了防止他們出去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喬阮阮特意讓陳家兩兄弟從側門離開。

待聽到門外沒了動靜，喬阮阮這才徹底放鬆起來。

只是她看著準備了兩大盆的麵條，想想外面擁擠的人群，心裡有點發虛。

不確定想著，要不再揉一盆面？

然而……她看看旁邊熬的湯底鍋。

再來一盆麵條的話，湯底貌似不太夠，哪怕後面能續水，但味道肯定比不上第一鍋……

喬阮阮有些猶豫。

最終，她沒繼續。

這個時間，明顯來不及，兩盆就兩盆，別的不提，揉面這種活，做久了，她也累啊！

再次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麼遺漏后，喬阮阮擦了擦手，走到外面，接著在門口站了兩三分鐘，這才一鼓作氣，拉開了門。

涼記酒樓門外。

陳家兩兄弟從側門出去后，悄無聲息再次來到了門口，並借著自己高大的身材，成功擠到前面，然後如門神般，一左一右凶神惡煞的盯著人群。

「老實點，來，都排個隊，一個一個的，都擠在一起像什麼話。」陳壯粗聲粗氣道。

迫於他身高氣勢的威脅，下意識，圍在外面的人群開始排隊。

等有人回神，兩支隊伍已經排好了。

「陳家老三，你剛不是進去給蘇涼放肉嗎？什麼時候出來的？」忽然，有人開口問起陳壯。

陳壯回頭，見是一個比較眼熟的長輩，表情稍霽，說：「剛剛。」

隨即，他接著又道：「蘇涼在準備，應該馬上就好了。」就是不多。

陳壯心裡嘀咕，在看到聽到他說的話，瞬間興奮起來的人，眼神怪異了兩秒。

這麼多人，那點面可不夠賣。

正想著，後面的門開了。

喬阮阮怔忡地看著熟悉的二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還是陳壯心思靈活，知道她在想什麼，當即說道：「我看人比較多，想著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就自作主張幫忙……」

「我可沒工錢給你們。」不等他說完，喬阮阮脫口而出。

陳壯笑臉一僵，尷尬的擺手，「不要錢。」

「這樣啊。」喬阮阮臉色一緩，看看他們兄弟倆，又看看外面排列整齊的隊伍，心裡哪能不知道是他們的功勞？

「讓他們進來吧，十個十個進，一回進兩次。」喬阮阮轉身進了酒樓。

一樓空間還算大，就是桌椅不多。來的時間太短，她也沒空去買，暫時只能用原來的。

一共五桌，每桌配四把椅子，剛好二十個位置。

聽到她的話，立馬明白這是開張的意思，一時所有在酒樓外等待的人，都沸騰了。

「開始了嗎？什麼時候輪到我啊，隊伍好長。」

「我去，人好多，到底賣啥的，好誇張。」

「進去了進去了……唔……就是這個味，又來了。」

「哥們，表情收一收，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那啥在。」

「不是，真的好香，你聞到了嗎？」

「為了避免遭罪，聞得到吃不到，我提前把鼻子堵了。」

「……你牛！」

不過……

「還真有點香。」剛上來的蕭縱若有所思的看著不遠處，從門口排到路上的隊伍。

看來55號的廚藝，的確不凡。只是，普通食物，真能散發出這般香味？

蕭縱不解，心裡還有些懷疑。

於是他加快步伐，走到隊伍前列，一個正在和別人說話的人面前。

「位置賣嗎？一百銀……」

——

涼記酒樓內。

雖然裝置依舊那麼破舊，可裡面的人氣，卻是以前沒有的。

坐滿大堂的一樓，沒幾個人聊天，有的只是吸溜麵條，以及吞咽湯水的吃飯聲。

每個坐在位置上的人，似有人在和他們爭搶，麵條一上，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品嘗。

入口，和想象中的美味只增不減，那聞了一夜的香味，在嘴中更加醇厚、濃香，乃至其中夾雜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味道，使得每個人喝完一口湯后，不由自主流露出滿足與放鬆的表情。

這一刻，等待了一夜的疲憊、埋怨，一掃而空，與之升騰起來的，是渴望。

只是一碗麵條能有多少？哪怕喬阮阮給的份量很足，也在三四口后，逐漸見底。

直至捧起碗喝完最後一口湯，再抹掉嘴邊殘留的油污。看著空蕩蕩的碗，即使胃裡已有飽腹感，但由心底難免生出幾分遺憾與進一步的渴望。

還想再吃！

大堂內。

一壯年男子猛地抬起頭，眼眶發紅，邊緣微微濕潤，似有水痕劃過。神情猙獰中帶著幾分執著與懷念，目光緊緊盯著酒樓后的廚房，舉著碗大聲道：「再來一碗！」

「沒了，一人一碗，吃完就走。」

「我有錢！」

「他們也有錢，趕緊走，別逼我動手。」陳壯嘴裡叼著一根肉骨頭，手裡像拎雞崽似的拎著一個以手掩面哭泣的人。

那人被他這樣對待，卻是一邊哭泣一邊祈求道：「求求你…再給我來一碗吧，我有錢，很多錢……我真的好想、好想再嘗嘗這個味道，嗚嗚嗚…我想我娘了…求你……」

面對這種情況，陳壯心裡雖然發毛膈應，手中卻是不慢的將人丟出去，冷聲道：「想吃明天再來，外面還有那麼多人，一人一碗，多了沒有，趕緊滾！」

誰知那人回頭一把抱住正要走的陳壯的腿，傷心道：「嗚……陳大哥，好歹大家都姓陳，你就幫我跟老闆說說好話，我給你錢……」

陳壯嚇的腳下一跳，掙脫開，氣急敗壞道：「滾滾滾，老子都沒吃上嘴呢！」

「陳實，老四你死哪去了，趕緊把他弄出去。」

「我在門口，沒空，你像之前那樣，把他拖出來不就行了。」陳實手臂大張，滿頭大汗的堵在門口，頭也不回道。

瘋了，太瘋狂了。

自第一波吃完，那些人出來后的表情，無一不讓外面的人感到不解的同時，更加急切了。

要不是東州律法森嚴，不，寰宇帝國律法森嚴，且每個州城，都有州兵把守，尤其主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巡邏隊巡邏，現在，恐怕他都制止不住這群人了。

「砰……」

陳壯黑著臉拖著兩個不願意離開的人，伸手推出門外。

旁邊立馬有人靈活的將兩人擠到後面。

「陳哥，這次幾人？」底下，排在前列的一人期待的望著陳壯，問。

陳壯回頭看了一眼位置，說：「五個，進去吧。」

依次從頭到尾進了五個人後，陳實立刻攔了上去。

他高大的身軀，與兇狠的眼神，成功讓人望而止步。

幸運的蕭縱，終於在付出二十金的價格后，買到了位置，並在這次踏進了酒樓。

沒在一樓大堂看到那個55號選手，他便猜到對方可能在廚房。

可惜廚房門口站著陳壯，那個比外面陳實，看著還要兇惡幾分的黑臉壯漢。

遺憾的坐下。

不一會兒，陳壯進廚房，再出來，手裡已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五碗熱氣騰騰的面。

「一碗一銀，端了將銀幣放在上面。」陳壯來到蕭縱面前，面無表情道。

蕭縱先是震驚價格，后沒有猶豫的端下面，然後將一銀幣放在托盤上。

進來的人，有人或許有點嫌貴，有些猶豫，更多的則很是爽利。

最終，五碗面還是都賣了出去。

一旁，早已進來慢吞吞吃著面，眼神不時掃視著他們這些剛進來的人，見他們都接受了這個價格后，眼裡不禁浮現出一抹失望。

蕭縱看著到手的面，清湯寡水說的不過如此。

除了上面幾粒點綴的蔥花，有的只是麵條的白，湯底的清，陶碗的土，已無其他顏色。

很平淡無奇，看不出任何美味的基礎。

直到他低頭，湊到碗沿前試著抿了半口湯。

霎時，他知道了，那些從這裡出去的人，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

沒錯，它是很平平無奇，湯也平平淡淡，可奇怪的是，他很踏實。

那種蘊藉到胃中的溫暖，直擊靈魂的觸感，是那樣真實，真實的他幾乎忘了，這裡是「第二世界」。

這一刻，他懂得了，這碗面的真正魅力。

一銀這個價格，值了，或者說，他賺了。

他甚至忍不住考慮，如果這次出去，他砸上個八萬十萬，55號能不能在現實給他做碗面？

嗯，不在現實，在『第二世界』也行。

畢竟一碗是真的少。

蕭縱看著面前的空碗，眼神滿是複雜。

看似普通平淡，入口卻能直擊心靈，那股無法表達、無法形容的味道，是最能體現一個廚師廚藝的手段。

55號選手，這次必火！

不火他倒立吃屎。

蕭縱起身，為其他人騰出位置，步履匆匆出了酒樓……

同一時間，星網VW直播平台，一個標著楚州的直播間人氣排名，如一陣風般，迅速往上飛竄著，速度快的讓人懷疑是不是出現BUG了。

這一現象，很快引起了眾多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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