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相見
冬月初十,蘭庚國都城長雍,公主府內。
「你以後在駙馬府里歇息便可,若有事,本宮自會召你過來。」大紅色的婚房裡,本應穿著婚服的女人,此時已經換成了月白色的雲紋宮袍,姿態冰冷而慵懶地半躺在婚床上。
這一幕,連烈錦也早已料到了。不遠處的女人,高傲到連一個眼神也吝嗇於與自己對視。
但這很正常,她是蘭庚國最受寵的七公主,又是中宮嫡出,迫於皇帝以前許下的婚約,不得以和自己成婚。
聽說,七公主曾經絕食三日抗旨不遵,還是皇後娘娘勸服的。個中手段,就只有七公主高璟奚一人知曉了。
如今,親也成了,想要再進一步,是絕無可能了。
不過,連烈錦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暗暗的竊喜,「任憑殿下吩咐,微臣這就告退。」
在高璟奚看來,連烈錦這個燕國公府養在山野的三小姐的再次出現,讓當年的婚約舊事重提,導致她非得下嫁。這樣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句公道話,高璟奚的想法未免有些片面,且有失公允。畢竟這婚約定下的時候,連烈錦還是個孩子。不過早已有心上人的公主殿下,只會對這婚約厭惡至極,帶著討厭那素未謀面卻又要與之結髮的人。
所以,當高璟奚轉過身來,對上一雙古井無波的眸子時,她驚詫不已——洞房花燭夜,被妻子親口發話趕出去,泥塑的人也應該有點情緒波動吧,可眼前的人,細長的眼睛里滿是平靜,莫不是想來個欲擒故縱?
這種戲碼,她見得多了,高璟奚心內冷笑不止,沒想到連烈錦長著清冷似謫仙的臉,實際上,跟那些想要爬她床的男男女女也是一丘之貉。
連烈錦發現公主正在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她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輕笑,復又睜大眼睛,細細地觀察起高璟奚來。終是得出結論,公主殿下確有禍水般的容顏,令人見之忘俗,心生愛慕。
但是,這並不包括連烈錦,想她自從穿越而來,重新降世在這個名叫蓬丘的大陸上,已經逍遙了十八載。
天地良心,她不近女色,清心寡欲,是母胎solo幾十年的終極選手,只不過被家裡強行帶回來履行婚約,才勉強答應成親,這也是因為她被逼得實在沒了辦法。
蓬丘大陸,並且信奉星辰的力量。所有出生的孩子都能夠使用天上二十八星宿給予的星力,並且每個人都擁有各自與眾不同的星圖。
星圖可以是一朵花、一棵樹、一種動物、或者是天地、雨風、長空的象徵物。不同的圖案會帶來不同屬性的力量增強。
比如星圖與火有關的人,興許能夠利用星力加持后的火焰,燒出更為美味的菜肴。或者燒制出上品的兵器。
由於事關重大,有關星圖的事情,由各國的攝星監全權管理負責。
而連烈錦卻是個例外,她無法使用星辰之力。更可怕的是,她擁有另外一種更加純粹且強大的力量,只是為這世間所不容。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還記得便宜老爹對她所說的話:「與皇家結親或許能庇護你一二,這也是你母親臨終的希望了...」
於是,她被打包帶走,從今天開始吃起了七公主的軟飯。
就在連烈錦和高璟奚二人都獃獃地望著對方時,掌事趙嬤嬤竟然去而復返,在門外出聲,「殿下,皇後娘娘吩咐老身送來多子多福湯。」
趙嬤嬤是高璟奚母後身邊的人,高璟奚只得讓連烈錦坐到床邊,再讓人進來。
「殿下,怎麼這麼快就換了身衣服?」趙嬤嬤此時一點面子也沒給高璟奚,言語之中頗有些咄咄逼人。
「是我讓殿下換上的,」連烈錦表面上笑得靦腆,「嬤嬤莫要責怪殿下。」
「老奴不敢,」趙嬤嬤的眼神在二人之間來回梭巡,她這次是奉皇后的意來提醒高璟奚的,知女莫若母,公主殿下性子高傲,總不好由著她怠慢燕國公的嫡出小姐,「請公主駙馬喝下此湯,從此稱心如意、情意綿長。」
「嬤嬤,這湯...」高璟奚坐起身來,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如果母后要求趙嬤嬤親自看著她們喝下去...
「回殿下,是皇後娘娘親自採摘的玉生果。」
玉生果乃使女子間能生育之物,玉生果,一果兩色,分為青紅。將其一分為二,駙馬飲青果湯,公主飲紅果湯。二人再行夫妻之事,公主便有概率得孕育子。
「擱下吧,本宮晚些時候自會與駙馬同飲。」高璟奚面帶微笑,臉頰間紅暈遍布,別人看來像是害羞了的嬌態。
可趙嬤嬤自然是知道這位從小受盡寵愛的七公主是個什麼樣的狐狸性子,「殿下,皇後娘娘讓您與駙馬趁熱喝下,更深露重早些安歇為好。」
「你!」高璟奚知道趙嬤嬤傳遞的是她母后的意思,她不能違背。
碗里散發著甜蜜醉人的芳香,連烈錦剛要一飲而盡,卻從玉生果濃烈的香味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她心下微微嘆氣,才慢慢喝完了湯。
趙嬤嬤走了,其實也不能算是走了,她說她會在外室守夜。
剛才還笑得明艷動人的高璟奚,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冷著臉說:「看來你今天得留在這了。」
偏偏連烈錦還好死不死地嗯了一聲,然後準備躺在床上,「既然如此,殿下還是趁早安歇吧。」
「你趴在桌子上睡,不許睡本宮的床。」
「床這麼大,我往裡面躺躺,夠睡的。」連烈錦越過高璟奚,往右一滾,閉上了眼睛。
屋子裡彷彿突然就燥熱起來,高璟奚的脾氣剛要發作,渾身卻猶如火燒,她不耐地拉扯著衣領,眼眸里一片迷離之色。
還不等連烈錦躺熱被窩,一大片陰影便擋住她的視線。高璟奚整個人都覆在了她身上,臉頰潮紅。
糟糕,連烈錦暗嘆道,她本以為湯里所加情葯的藥效不會這麼快發作,畢竟她都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她自己就是名煉藥師,抗藥性自然比這千嬌百媚的公主殿下,要好上不知多少倍。況且那葯說不定還加上了星圖為草木的煉藥師的星力,所以藥效更為強勁。
「觀邪...」床上的大紅綢被被高璟奚弄得十分凌亂,她嘴裡還低低地叫喊著什麼,似情人間的呢喃又似享受般的嚶嚀。
顯然,忙著從懷裡掏出藥瓶的連烈錦就十分不解風情了,「換鞋?大晚上的,這種時候還想換鞋?」她狐疑地看了一眼高璟奚的雙腳。隆冬時節,就算屋子裡燒著地龍,溫度也不算太高。但高璟奚光著的雙腳猶如白玉沾染了春日緋紅的花汁,白嫩中透著粉紅。
許是嫌二人的衣服礙事,高璟奚已經開始伸手扒拉連烈錦的婚服。一個脫,一個擋,幾趟下來,二人都累得氣喘吁吁。
偏偏中了情葯的高璟奚不依不饒,見脫不掉連烈錦的衣服,便坐在連烈錦身上轉而脫起了自己的錦袍。瞬息之間,公主殿下便只剩下一件藕粉色的肚兜,而這肚兜也已經搖搖欲墜,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活色生香,香氣撲鼻。
連·不近女色·烈錦:「施主,使不得,使不得啊。」
終於將藥瓶從懷裡拿了出來,連烈錦趕忙倒出兩粒在手心,不曾想,高璟奚順勢俯身而下,抓住了她的雙手,禁錮在兩側。
連烈錦眼睜睜,看著藥瓶和葯從她手裡掉落在地,然後滾到床底,沒了蹤影。她實在沒想到高璟奚的力氣這麼大,硬是把她給弄得如此被動。
那是清心解毒的百葯解毒丹,一粒便價值千金,如今這麼一瓶活生生被糟蹋了。讓連烈錦心疼不已。
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難受,」高璟奚迷濛的眼裡滿是水霧,說話的聲音也變得軟糯嬌媚起來,四周充滿了噬骨的幽香。
一時之間,連烈錦只感覺她自己的膝蓋被什麼給沾濕,就在她恍神的時候,高璟奚飽滿紅潤的嘴唇也終於貼了上來。
好軟,好香。這是連烈錦的第一個想法。下一秒,她一仰頭躲開了高璟奚,左手扣住女人的脈。
就在她給高璟奚診脈的時候,高璟奚就跟小貓一樣,不停啃咬著她的下巴和脖頸,弄得連烈錦的衣服都蹭上了可疑的水跡。
連烈錦一個翻身,將高璟奚壓在身下,女人連眼尾都泛著動人的紅,加上若有若無的淚痕,更顯得楚楚可憐、媚態橫生。她心內長嘆,那位皇後下的葯可真猛,就算想促成女兒女婿的好事,也不必用這樣藥性剛猛的葯。
世人皆傳皇帝皇后對高璟奚極盡寵愛,這樣看來,公主也只是籠絡人心的棋子罷了。況且,當今天下女子之間可自行嫁娶,亦可為君為官。往日里大家都看好高璟奚成為太女,連烈錦今日倒覺得最後的結果,還未可知。
眼見著掉地的葯是不能用了,連烈錦只好攔腰抱起高璟奚往屋子後邊的浴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