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轉眼來到2017年。

杞茉每年過年是要回國的,楊琳夫婦大年初三才回來,她在姜家過新年。

心尖寵一回來,姜言曜高興壞了,整個新年瞬間染上喜氣。

今年姜言曜穿著一身火紅色棉襖,看起來臃腫又滑稽,姜言曜卻說紅色代表好事,對他而言杞茉回國就是最大的好事。

他的思念和惦記,七上八下的猜想都在見到杞茉那幾天銷聲匿跡。

兩個人都很珍惜國內的時光,姜言曜一不做二不休,年也不拜只想待在杞茉身邊,杞茉也貪心,但她有原則,總有些小手段讓他妥協。

姜家親戚不多,杞茉認識個大概,回來一趟也不拘泥,陪著姜言曜拜完年,連玩帶吃初六再次飛回巴黎。

2017年杞茉在學校繼續做她的小透明,時不時有些流言蜚語,當然還有追求她的男人,看上的就在一起試試,她談戀愛和其他女孩不同,不主動也不拒絕,氣的易烈思捶胸頓足,就跟長輩一樣語重心長告訴她別湊合。

至於三好學長易烈思本人不準備讀研,他性格比較獨立,想儘快畢業步入社會開啟「名模生涯」。

易烈思顏值說得過去,身高身材也都符合,平時還有T台兼職的經驗,杞茉自然是放心的。

一年又一年,國外的生活沒什麼變化,她試著習慣巴黎這座城市熱鬧下的落寞。

至於那隻狗,成功被易烈思室友收養。

送它走的那天杞茉偷偷哭了很久,人都是感情動物,也暗自下決心回國后她要養一隻寵物。

她和姜言曜的關係今年依舊曖昧,姜言曜喜歡用微信溝通,卻從不打電話過來,儘管這樣杞茉樂此不疲,兩個人分享新鮮事,除了思念,總有說不完的話。

2017年下半年唯一的變故,姜言曜生日杞茉回不來了。

她參加了一個私人畫展,沒想到被一名老藝術家發覺喜歡,並且收作徒弟,杞茉的時間格外緊張,不是在學校就是在老師的畫室。

剛剛拜人為師,杞茉巴不得多學一些,多被指導一些,避重就輕錯過了他的生日。

杞茉不回國,生日也沒什麼過的必要,姜言曜只能用放縱掩蓋自己的失望,經常喝酒到深夜。

喝醉了他會想時間永遠用不完嗎?為什麼這麼快,快到去年生日的迷茫,今年更重了。

大家的目標漸漸清晰,而他一無所獲。

他記掛著杞茉,壓抑自己深沉的暗戀,更害怕杞茉選擇了那些比他優秀的人。

他陷入了深度自我懷疑和否認,脾氣暴躁了不少。

姜權建議他讀讀書修身養性靜下心來,姜言曜不知道該讀什麼書合適,一個人走去圖書館找了很久買不出個1.2.3來。

如果按姜言曜的喜好,那肯定是遊戲之類的,年齡無情翻牌,22歲他好像沒那麼喜歡電腦了。

最後乾脆買了一堆展櫃推薦的書籍回來慢慢看。

比起Y&Q沉重的氣氛,他在自己的小圈子如魚得水。

酒肉朋友仗著家裡有錢花天酒地,一起打發時間快快樂樂泡個妞還是很美好的。

1月初,姜言曜交了個女朋友,比他小2歲,滿臉膠原蛋白憧憬著明星夢。

姜言曜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她,只知道他是個成年男人,做不到為杞茉守身如玉,所以糊裡糊塗去了酒店后就在一起了。

不到2月兩個人就分手了,小姑娘哭得天花亂墜,姜言曜心裡有數,他不喜歡她,只是荷爾蒙作祟。

想法很渣,做法更渣,在上流圈子習以為常。

2018年就這樣來了,過年杞茉反常的沒有回來,她給姜言曜打了視頻電話,姜言曜沒有接。

杞茉留在法國過年,老師盛情邀請她沒辦法拒絕。

院子里還在放鞭炮,姜言曜坐在家裡,電視放著春節晚會,裡面小品逗得觀眾哈哈大笑,只有他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心裡那塊空洞越墜越深,好像要將他從人世間拉下地獄,萬劫不復。

他是個失敗的人,他配不上杞茉。

年初一杞茉給姜權打電話拜年,同時問候了姜言曜的情況,姜權只是嘆氣,囑咐她在巴黎好好的,別擔心姜言曜。

姜言曜直到正月都沒睡好覺,書也看不進去了,有天晚上他忽然想起自己21歲生日,杞茉男友說過的話。

畢業就求婚,不就是今年嗎?

凌晨3點,他翻來覆去,給杞茉打過去電話。

杞茉收到他的電話,第一反應反應是驚訝,隨後是狂喜。

她就知道姜言曜很縱容她,口是心非不會真的不理她。

可接起來卻和想象中不一樣。

「你在哪?」他質問。

杞茉實話實說:「在別人家。」

她找了個名師這件事,想當面告訴姜言曜來分享喜悅。

誰知男人沉著聲陰陽怪氣:「是男朋友家吧,是過年已經見父母了嗎?」

姜言曜不知道他們分開沒有,滿腔的恐慌和醋意無處宣洩。

杞茉笑容僵硬,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於是軟下聲音試圖解釋:「我回國再告訴你好不好?」

他心裡咯噔一聲,火氣上來了。

「不需要,是不是準備談婚論嫁了?你才多大就結婚,不是你說的學業為重嗎?!他能給你什麼?」

一連串炮轟,姜言曜狠狠咬牙,面色鐵青。

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心亂如麻。

喜歡杞茉這麼多年,第一次想要想問問她——你喜不喜歡我?

這6個字卡在心口,他沒有底氣。

杞茉聽后明白他誤會了,可大過年的,誰想接到電話被吼一頓?

杞茉聲音帶著隱忍的怒氣:「談婚論嫁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不在巴黎,只見過人家一面,憑什麼把人家說的一無是處?說話前能不能深思熟慮。」

姜言曜直接炸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竟然為了一個男人朝自己發脾氣。

姜言曜乾脆口不擇言,怒吼道:「他哪裡好,值得你護著他!什麼叫和我沒關係,我讓你不準嫁!不準嫁!」

最後三個字是高了幾個分貝吼出來的。

杞茉冷笑,臉色慘白一字一句問他:「憑什麼?」

說好聽點,他們不過是關係很鐵的朋友。

「憑..!」

憑我喜歡你。

男人身側的雙手握成拳,眼底暗藏洶湧。

杞茉輕笑一聲,嘲諷自己心底微弱的期待。

「你第一次打電話給我,就是告訴我不要嫁人嗎?你拿什麼身份命令我?易烈思他很努力!他從來不拒絕兼職,有機會就一定要把握,而你呢?」

而你呢...

姜言曜一震,手機險些滑落掉落在地上。

他的心虛和討好卻來不及了,杞茉繼續冷聲說:「畢業到現在,你浪費了多少時間..你很得意嗎?這些就是你自以為是的資本嗎?那好,你猜我每年生日許的什麼願?」

她聲音輕飄飄掃過姜言曜內心最深處,她的指責姜言曜默認了。

聽到她的生日願望,姜言曜莫名的恐慌,閉上眼睛選擇逃避。

女人的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未來:「我希望阿曜,來年能長大。」

電話被掛斷了。

杞茉蹲在地上捂住臉,無聲哭了。

她沒有生氣,只是失望。

她對姜言曜的期待就像疊積木,一根又一根,哪怕中間出現過歪歪扭扭,也未曾倒塌。

可今天塌了..她沒有選擇繼續呵護姜言曜脆弱的自尊心,而是狠狠踩在上面控訴自己的不滿和失望。

老者看女人很久沒回來,不放心的出門看看。

一打開門看見他得意的徒弟蹲在地上捂住頭泣不成聲。

巴黎還是那麼冷,卻比不上心冷。

杞茉穿著高領毛衣,瘦小的身影縮成一團,手指凍的通紅。

老者在身後默默陪她站著,直到她哭完願意站起來,給她一個擁抱。

這個一向八風不動的徒弟,怕是吃了只有愛情能帶來的苦。

姜權沒好意思打電話問問杞茉,發生了什麼?

他聽到姜言曜的失控,也看到姜言曜一夜之間把所有電腦砸了。

晚上全家都早睡了,聽到乒乓作響嚇了一跳,姜權心緒不寧,第一時間衝到姜言曜房間,推開門打開燈已是滿屋狼藉。

姜言曜眼眶通紅,像一隻受傷的猛獸,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地面上到處都是電腦的碎片,他徒手砸的,玻璃插在手背上,鮮血順著睡衣袖口不斷往下淌。

姜權嚇壞了,大半夜拉著姜言曜火速往醫院趕。

他右手手腕骨折,手指骨裂,傷筋動骨一百天,醫生給複位完打上石膏,叮囑好好休息千萬別喝酒。

從醫院回來姜言曜沉默了許多,連沒心沒肺的笑容都開始吝嗇。

他消磨時間只能靠看書。

骨折比他想象中煎熬,尤其是晚上疼痛順著手臂不斷往上爬。

姜權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孩子長大了,能讓姜言曜失控成這幅模樣,肯定關於杞茉。

他打電話給楊琳旁敲側擊,楊琳對姜言曜沒好感,這事鬧得老友也紅了臉。

一個半月後他恢復的不錯,大夫給他拆了石膏,手背留下了猙獰的疤痕。

姜言曜終於出門了,沒了石膏整個手疼得厲害,他單獨開車去了蘇仟刃的酒吧。

蘇仟刃還在吧台談笑風生呢,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無比的視線,一看是姜太子爺,這個失蹤人口回歸了。

太子爺臉色發白,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更像吸血鬼了。

他還是成功瘦了一大圈,甚至脫相了。

蘇仟刃和別人打了個招呼,手機微信給另外一名好友發消息,讓她趕緊過來。

酒吧有包廂,蘇仟刃沒猶豫,直接推著姜言曜進去。

姜言曜像換了個人一樣,眼神無欲無求的,蘇仟刃有些擔憂。

招呼服務生送來一打酒,蘇仟刃親自打開一瓶遞過去調侃道:「去非洲逃難了嗎?還是偷渡回來了?」

他找不到姜言曜差點要報警了,還好有姜權電話問了個大概出來。

杞茉竟然和姜言曜鬧紅了臉?這簡直比國際新聞勁爆。

他還好心找過杞茉,杞茉很忙,刻意不想說發生了什麼。

姜言曜單手接過酒,沒回話直接仰頭灌了大半瓶下去。

蘇仟刃張大嘴巴震驚:「你這是憋瘋了吧?」

「沒有。」他擦了擦嘴角,終於開口賞了蘇仟刃兩個字。

骨折期間他一口酒沒沾,他不是受虐狂,加劇疼痛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兩個人碰個杯,啤酒涼到腦門,蘇仟刃大呼過癮。

「聽說你還自殘了?」

姜言曜一眼瞪過去,蘇仟刃捂著胸口做了一個吐血的動作大喊救命。

好友打鬧,終於讓他沉寂的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倆人都喝到第三瓶的時候辛梓來了。

辛梓穿著襯衣,西裝搭在手臂上,不認識的人都會模糊她的性別,尤其是一頭幹練的短髮。

她瞳色比常人黑許多,偏偏唇紅齒白強烈對比,像墨畫里走出來的書生。

辛梓一臉生人勿靠近的模樣,瞬間讓包間低了好幾度。

三個人老友一台戲。

她難得開玩笑,女聲磁性低沉:「你是不是去當演員了?然後接了個精神病人的角色。」

這模樣這眼神,套個精神病服一演一個準。

姜言曜面對辛梓態度要好一些,只是掀著眼皮,懶洋洋瞪了一眼。

蘇仟刃不答應了,憑啥你瞪我那麼用力?!瞪她那麼溫柔?

他開始賣弄演技,同時收到兩道冰冷的視線,一秒就慫了。

嗚嗚嗚...都是些暴君,還是小嫂嫂好。

三個人喝酒進度快了一倍,啤酒喝完上洋的。

姜言曜眯著眼睛目光迷離,嘴裡總想說點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這是被灌得差不多了。

蘇仟刃二人一對視,見縫插針唱起雙簧:「小嫂嫂好像拿獎了。」

辛梓點頭附和:「挺有名的獎。」

蘇仟刃笑眯眯接上:「頒獎的老藝術家在巴黎名氣很高,據說小嫂嫂今年在他家過得年。」

姜言曜喝了口酒,腦袋發暈,隱隱約約聽到熟悉的名字。

這點酒不至於灌醉他..為什麼會看不清東西,他傻呵呵笑了。

蘇仟刃貫徹落實作死作到底,趁著姜言曜迷糊著,趕緊給杞茉打了個國際長途過去。

杞茉接了電話,好像剛睡醒,蘇仟刃立馬獻媚:「祝賀小嫂嫂拿獎!等回國我請你吃好的。」

「謝謝,你在店裡嗎?」她清了清嗓子。

蘇仟刃看了一眼姜言曜:「是啊,我和阿梓在一起呢,今天有空一塊聚聚。」

「...哦..阿曜呢。」

果然!蘇仟刃眼睛閃過一絲精明,這兩個口是心非的立馬原地結婚好嗎!

「挺好的,就是把手腕弄傷了,在家半死不活躺著呢。」

辛梓抿了抿唇,偷偷在笑。

姜言曜這邊就很微妙了,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夢裡聽到了杞茉再喊他的名字,他下意識想要回答。

蘇仟刃急忙使眼色,辛梓立刻過去,一巴掌呼在他嘴上不讓他說話。

辛梓手掌很涼,姜言皺眉,雙眼亮而迷離。

「怎麼傷的?嚴不嚴重,有沒有照片我看一下!」女人明顯急了。

「我哪來的照片啊?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他,聽說是下樓梯摔倒了,你也知道他冒冒失失的,不太要緊。」

蘇仟刃玩笑不敢開太大,適當鬆口。

杞茉心臟被人狠狠揪著,他怎麼能從樓梯上摔下去...是不是因為她太過分了。

蘇仟刃看姜言曜開始掙扎,急忙拿著電話走出去小聲說:「我這太吵了,小嫂嫂先忙吧,阿曜那邊你要是放心不下就打個電話問問唄,權叔說他人都瘦了。」

掛斷電話回來,蘇仟刃笑得像個狐狸。

辛梓拉著姜言曜玩遊戲喝酒,任務完成,蘇仟刃拿起酒瓶加入戰局。

今天可讓他逮著了,這倆人誰也別想站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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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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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女人設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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