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選擇的餘地
「那就這麼說定了。」陌白伸出手,像是要和牧長澤握手,「我為二殿下做事,二殿下給我寒王殿下的消息,這筆買賣,是不是很划算呢。」
「陌公子果真是個聰明人。」牧長澤看著陌白的反應,身心愉悅。
他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哲羽先前問他,為何要將陌白留下,當時的牧長澤找不到理由,現在,他找到了。
因為和聰明的人交流起來,總歸是一件身心舒暢的事情。
「二殿下過譽了。」陌白雙手抱拳,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狡黠的光,「走吧。」
寒王府中,一片死寂。
一陣蕭瑟的風捲起了地上的幾片落葉,讓這葉子落到了牧南亭的房前。
原本在房門前把守的士兵,此刻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呃......啊。」
一陣輕微的呼喊聲自牧南亭的唇邊綻出。
他眉心緊鎖,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就連額頭上也滲出了涔涔冷汗。
雙手握拳,他似乎在與什麼東西做著鬥爭,耗費了極大的氣力。
「哈......」
良久之後,他的呼吸終於慢慢平緩下來,隨後大口大口喘著氣。
牧南亭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雖然睜開眼睛有些困難,而且意識有些渙散,但是牧南亭依舊強迫自己醒了過來。
這裡是他的卧房,他很確信,自己並沒有被人挪動到別的地方。
他微微偏頭,發現自己的房內空無一人。
想要活動一下手腕,牧南亭卻覺得自己的手腕彷彿有千斤沉,怎麼抬都抬不起來。
他很確定,自己現在的狀況,定是被人下了毒。
腦海之中有許多片段飛馳而過,零散地組成了他昏睡過去前最後的畫面。
哲羽端來了一碗參茶要他喝下去,再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牧南亭眉心一皺,頓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只是他這段時日都在昏睡,對於外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而且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他躺在床上,不像是個中毒之後需要照顧的病人,反而像是一具屍體。
為了不驚擾他人,牧南亭悄悄從後窗跳了出去,想查看一下情況。
落地的時候,或許是因為身子還沒大好的緣故,牧南亭踉蹌看一下。
距離上一次這樣落地不穩,大概都已經過去了十餘年的時間了吧。
牧南亭連忙穩住身形,環顧四周。
然而就是這麼一查看,讓牧南亭原本就緊鎖的眉心,皺的更厲害了。
沒有人。
整個寒王府,就像是一座死城。
這不是十分常見的情況,但是卻讓牧南亭有些擔憂。
利用玄功,他緩緩上了樹,最終才看見在偌大的庭院之中,刑管家和余天越二人孤寂的身影。
「哲羽師父如今在寒王府中當道,我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刑管家的嘆息聲傳入了牧南亭的耳朵之中。
余天越也露出了一抹苦笑。
「我本以為事情就到這結束了,誰知......」余天越的神色十分無奈,「罷了,就當我們是對寒王殿下盡忠吧。若是找不到下毒之人,寒王殿下也沒有幾日可活了。」
牧長澤聽到高他們的對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他玄功強大,知道自己陷入昏迷之後,硬是靠著自身的玄功和一股玄氣,打通了全身上下被毒藥封鎖住的經脈。
雖然此刻利用玄氣還有些吃力,但是總歸也算是在慢慢恢復之中。
「若是寒王殿下永遠醒不過來,你該怎麼辦?」
余天越看著刑管家,忽然開口問道。
「我么?」刑管家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去哪兒不行呢,但是眼下,我還是最希望寒王殿下能夠醒過來。哲羽師父現在將伺候殿下的人全都撤了,我只能自己親歷親為,照顧寒王殿下了。」
「倒也不必太過精心。」余天越伸出手,拍了拍刑管家的肩膀,「寒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擔心他會受到傷害。」
「這些不過都是一些安慰孩子的話罷了。」
刑管家嘆了口氣。
他何嘗不想相信余天越所說的話呢,但是心底卻清楚地認清了現實。
「......」
在樹上偷聽余天越和刑管家二人對話的牧南亭,此刻稍稍皺了皺眉。
哲羽調走了他身邊所有的人,然後又架空了刑管家的所有權利,難道哲羽這是打算掌握整個寒王府么?
可是看她的表現,卻並不像是這個樣子的啊。
牧南亭留在高處,心頭的情緒和刑管家還有餘天越的話語一眼,。
刑管家又和於天月聊了一會,這才唉聲嘆氣的離開了。
看著跟隨自己多年的刑管家露出這樣的模樣,牧南庭心中難免有些自責。
刑管家也是這麼多年,唯一一個願意追隨著他的管家,所以看見他的反應之時,牧南亭心中格外的難受。
但是聽到他們方才的對話,牧南亭此刻還有一個想法需要驗證。
雖然早就親眼看過哲羽和穆長澤見面的畫面,但是卻沒有聽到過什麼實質性的計劃,慕南庭想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確認,哲羽是不是真的有謀逆之心。
如同上次一樣,輕車熟路來到哲羽的房門外。
院牆之內似乎沒有動靜,不知為何,牧南亭還有些慶幸,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
對於哲羽,他的信任已經崩塌,卻仍舊留了些美好的幻想,幻想哲羽還會像是從前一樣,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而哲羽的幻想,在牧南亭聽見了一串銀鈴似的笑聲之後被徹底擊碎打破。
那是哲羽的聲音。
而現在,她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這其中還夾雜著牧長澤的聲音。
兩個人似乎在說一件什麼極為開心的事情,不時的插科打混,看起來好像是親密無間的友人一般。
原本一片死寂的空氣又重新活躍了起來,只是這一次的活躍,與他無關罷了。
壓下心底的一點點刺痛,牧南亭決定好好聽一聽,他們在聊些什麼。
牧南亭又一次將自己的身形隱沒在樹林之中。
他倒要聽聽看,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計劃?
「我做的事情,不知道二殿下還滿意嗎?」
哲羽手中捧著一杯香茗,放在了牧長澤的面前。
原本哲羽是不打算請牧長澤來的,但是仔細想了想,在這偌大的城市之中,她能說得上話的人,居然也就只有兩個而已。
而且經過陌白一事,她忽然更明白,要想要抓住自己的命運,首先就要抓住牧長澤的把柄。
若是他們兩個之間彼此都有把柄,那麼哲羽是不擔心日後自己會失業的。
「當然很滿意,而且現在沒白就在本殿下的府上,看樣子過的一點都不比在公爵府差呢。」
聽著他們說話,牧南亭頓時有一種想要把這兩個人撕成碎片,丟到湖裡餵魚的想法。
對她下毒也就算了,如今還想要栽贓嫁禍,沒白甚至利用這件事情把沒白變成自己的階下囚,是無法讓人忍受的。
"好了,我已經做到了,二皇子要我做的事情了,日後應該沒有別的任務交給我了吧?"
哲羽看著牧長澤,語氣平淡,一改方才的欣喜。
這態度轉變之大,甚至讓一貫聰明的牧南亭都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些什麼。
「若是本殿下,這輩子都不給解藥,皇叔就此駕鶴西去,你該當如何?」
牧南亭真想要轉身離開,卻忽然聽見了牧長澤的問題。
也許是因為真的很想要知道答案,牧南亭停下了準備走了的步伐。
「我?」哲羽拿起一壇酒,為她和牧長澤都斟了一杯酒,「我沒了我那傻徒兒,自然就只能靠錢來生活了。」
說著,她向著牧長澤眨了眨眼睛。
「我沒想到,哲羽師父愛財勝過愛你那徒兒。」牧長澤嘴角上揚,「看來,哲羽師父的愛,也不過如此嘛。本殿下還以為,哲羽師父清高無比,視金錢如糞土。」
「並非是我要這麼做的,都是他逼我的。在江湖上,我可是出了名的不愛財。」哲羽轉動著手中的酒杯,對著牧長澤開口道,「你可知道,我在他身上傾注了多少的心血嗎?既然這些心血回不來,我就多要些補償,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從孩童時代,牧南亭跟隨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決定,將今生所有人的愛都給那個小小的少年。
只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罷了。
「不知道。」
牧長澤並不想要聽哲羽矯情,他乾脆利落,折斷了話題,免得哲羽拉著他絮絮叨叨一大堆。
對於婦人之間的八卦和聊天,牧長澤最是沒有興趣。
「罷了,知道你不會喜歡聽。」
哲羽擺了擺手,似乎懶得和牧長澤計較。
「嗯。」牧長澤微微頷首,「現在已經將陌白控制在了本殿下的府內,而且皇叔的身邊也沒了人,是不是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哲羽思忖良久,最終搖了搖頭。
「不,再等等。」哲羽對著牧長澤開口道,「我還不想要我的徒兒這麼快就死。」
牧長澤冷笑一聲:「難怪你就是做不成大事的人,婦人之仁罷了。」
哲羽似乎有些不服氣:「呵呵,二殿下可別急著說我,要是二殿下真的如同自己所想的那麼厲害,也就不用與我結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