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啟程出發
有許多世家女子都發現了牧長澤,頓時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一個個的,真是會做夢。」
鄙夷地遠離痴迷的女人,陌月兒靠近了沈晴,面帶討好,「晴姐姐真是天姿國色,連二殿下也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呢。」
「二殿下也不一定是在看我,你別亂說。」
沈晴面色不變,心裡卻忍不住緊張。
「我可沒有亂說。」撞了撞她的肩膀,陌月兒揶揄地笑道:「難道二殿下放著晴姐姐這麼漂亮的女子不看,去看那輛黑漆漆的馬車嗎?真是笑話一則。」
陌月兒素手一指,正巧馬車上的人掀開了車簾。
眾人呼吸一窒,討論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
那人斜靠在馬車上,一張刀削斧鑿般地俊顏在陽光下格外刺眼,黑眸深不見底,高挺的鷹鉤鼻,薄唇微抿起,渾身散發著清冷矜貴的疏離感,內斂而淡漠。
「可算來了。」
陌白挑眉,唇邊盪起一抹笑意。
「寒,寒王殿下!」
寂靜過後,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驚呼,那聲音振動天地,彰顯來者光耀非凡。
男人漠然的黑眸微微抬起,強大肅殺的氣勢瀰漫在空氣中,眾人立刻噤若寒蟬,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牧長澤眸光閃爍,笑吟吟地走到馬車前,躬身施了一禮,「沒想到皇叔今日竟然來了,此次能與皇叔同行,實在是小侄的福氣。」
牧南亭望了他一眼,黑眸不帶一絲情緒,淡淡地點頭,視線穿過他,落在對面的白袍少年身上。
陌白眉眼微挑,背著包袱百無聊賴地靠在樹蔭下回望過去。
一時間,兩人視線有些膠著。
「呵,原來二殿下是在看寒王啊,方才還有人說二殿下是在看自己,真是可笑。」
「沒辦法,誰讓人家向來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傾國傾城,是個男人眼睛就會長在她身上呢。」
眾女幸災樂禍地看著沈晴,出言譏諷。
狠狠瞪了她們一眼,沈晴回頭,看著陌月兒目光有些不善。
「告訴過你不要多嘴,偏不聽。」
陌月兒強掩掉眸中的怒火,笑容略有些尷尬,忽然看到馬車,眸光頓時一亮,「晴姐姐你快看,寒王,寒王殿下在看你啊……」
沈晴微微一怔,頓時失了方寸,轉身撞入牧南亭幽深的眸子,心頭一跳。
他,他真的在看我嗎?
心中忍不住竊喜,若是牧南亭對她有意,那自然是比牧長澤還要好的。牧長澤不過是個二皇子,雖說也頗有建樹,可是畢竟皇帝還未曾立太子,他到底還是比不上大皇子的。
可牧南亭不一樣,他在整個大衍國,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
他玄功已臻九品,手下勢力更是盤根錯節,可以說,他幾乎是凌駕於皇權至上的人物。
思及此,沈晴期盼地回望牧南亭,露出一絲女兒家欲語還休的嬌態。
「寒王殿下過來了。」
陌月兒滿臉嬌羞,緊張地拽著沈晴的衣袖,「晴姐姐快看,寒王殿下一定是過來與你說話的。」
牧南亭眸子一沉,冷冽氣勢直逼陌月兒,清冷的嗓音染上一絲慍怒,「聒噪!」
沈晴面色一僵,惡狠狠地剜了陌月兒一眼,見她已經被寒王的氣勢嚇得面如土色,說不出話來,頓時嫌惡地踢了她一腳,「都是你這賤人,還不快離我遠點。」
嘲笑聲不絕於耳,沈晴雙頰燙的幾乎要暈死過去。
牧南亭停下來,停在了一個少年眼前,見陌白今日打扮的如此乾淨清爽,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別樣的神色。
「可還好?」
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她小腹處,麒麟玄丹的氣息,依舊如此濃郁。
牧南亭稍稍放心。
「天啊,寒王殿下居然跟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說話?」
「他是什麼人,我怎地從未聽說過帝都出現了這麼一個人?」
「這小哥兒長得也挺俊的,不過跟我們寒王比,還是差的遠了……」
眾人驚了,他們向來眼高於頂,冷傲冰霜的寒王殿下,居然對一個毛頭小子這麼溫柔?
陌白冷汗,沒好氣地撇嘴,「我好得很。」
她一個女人,跟男人有什麼可比性?
這群女人真是瘋子。
「三弟,見了寒王殿下怎地這般沒禮數?都是姐姐將你慣壞了。」
陌月兒驚訝之餘,眸色一閃,立刻裝作親近的模樣走過來,寵溺地點了點陌白的額頭。
轉頭對上牧南亭,紅著臉施了一禮,聲音嬌媚地能掐出水來,「殿下莫怪,我這弟弟自小便天資平庸,玄氣修鍊更是差勁,家裡難免嬌慣了些。」
陌月兒心中算盤打的噼啪響,若是能藉此機會跟寒王搭上關係,自己在帝都的身份肯定水漲船高。雖然不知道陌白這小賤種因何緣故結識了寒王,不過他一個廢物怎能同自己相提並論?自己如此優秀,寒王一定會看上自己的。
活生生的親眼目睹了一場大變臉,陌白啼笑皆非。
牧南亭低眸睨了她一眼,輕描淡寫的問陌白:「她是什麼東西?」
得逞的笑容僵在陌月兒臉上。
陌白幾乎當場笑了出來,這男人毒舌起來,莫名的好看啊。
輕咳一聲,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寒王殿下說笑了,我怎會認識這種東西?沒見過,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瘋子吧。」
「那她就是在找死了!」
牧南亭渾身上下散發著冷意,讓人不寒而慄。
陌月兒頓時面色慘白,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拽著陌白的衣角,「不不不,認識的,認識的。三弟,我是你二姐啊,你怎地說不認識我?我們可都是公爵府的啊,二姐平日對你不薄啊,你怎地這般狠心要害我……」
她後悔了,寒王向來說一不二,曾經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角,他當即便將人割了頭。
自己真是失心瘋了,怎地忘了這一茬,竟然巴巴地跑來招惹這個殺神!
陌白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將自己的衣角解救出來,好整以暇地望向牧南亭,「好了殿下,都這個時辰了,您看咱們是不是也該啟程了?」
這麼死了也太沒意思,還不如留下她慢慢玩,路上也好解解悶。
她一開口,牧南亭渾身氣勢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眾人鬆了一口氣,目光齊刷刷跟隨著陌白。
這少年到底是誰,向來說一不二的寒王,竟為他改變了主意?
陌白聳聳肩,跟了上去,見一面色溫煦的男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想了想,面色帶起一抹笑意,對他拱了拱手,「想必這位就是二殿下吧?幸會幸會,在下陌白!」
一國之君的兒子,還是有必要結識一下的。
牧長澤有些意外,眸色一閃,剛想應答。
「出發!」
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緒,從馬車內飄出。
陌白立刻飛身,落在車轅上。
揭開車簾剛鑽進去,戰馬嘶鳴一聲,飛奔而去。
「……有趣。」
目光落在馬車賓士的身影上,牧長澤不怒反笑。
回頭見沈晴與陌月兒狼狽不堪的模樣,牧長澤眸底劃過一抹深意,「難道,他真的喜歡男人?」
「……您還真是會享受。」
一踏進車門,陌白便被眼前所見震驚了。
寬敞的車廂放著上好的毛皮,坐在上面絲毫不怕顛簸,一張小小的案几上放著幾盤珍惜水果,隱隱然散發著香氣。牧南亭斜坐在上面,另一邊空出一大片位置,顯然是留給陌白的。
陌白也不含糊,一屁股坐在男人對面,轉手抓起一隻暗紅色果子,扔進了嘴裡,口中頓時充盈著香甜。
「你也真是不客氣。」
男人清冷的嗓音染上一絲溫度,眸底帶笑,冒著熱氣的香茗在手中隨意轉動。
陌白挑眉,「那咱們彼此彼此。」
說著,又往嘴裡扔了一顆果子。
公爵府對原主苛刻至極,平日里可吃不到這樣的果子,陌白自然不會虧待自己。
牧南亭眼底盪過一道的光芒,懶洋洋問道:「本王助你拿到青龍果后,你可有何打算?」
青龍果乃逆天神物,自然不可直接服用,需得找一位厲害的煉丹師,將其放入丹爐中,配合其他藥材一起煉化,這才可以服用。
若是直接服用,結果只有一個,爆體而亡!
可若是尋常的煉丹師,手法不嫻熟,或是用的藥材分量有偏差,則又會有導致青龍果直接被煉壞,沒有任何效用。
故此,尋一位好的煉丹師,是十分重要的。
陌白楞楞地望著她,捏著果子僵在半空中,「你不打算幫我煉好嗎?」
「哦?」牧南亭嗤笑,好整以暇地品著香茗,「本王只答應助你得到它,可並未說過要幫你煉化。」
說完,不露聲色地審視她。
若是她開口尋求幫助,自己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將她留在身邊,伺機取出麒麟玄丹。
「啊哈哈,瞧我,真是不懂事。」
陌白打著哈哈,笑嘻嘻地將果子放下,「寒王殿下忙裡偷閒,肯幫在下去取青龍果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在下又怎會再好意思麻煩殿下幫助煉化?殿下放心,剩下的事在下自己來辦。」
面上雖然在笑,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自從牧南亭一出現,陌白就在暗自觀察他,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可不相信,就只是在樹林里幫他止傷,就能換來這種好事。
果不其然,這人答應幫她是另有目的。
「……如此便好。」
俊逸的面容一瞬間有些愣怔,牧南亭黑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小崽子,真是精明!
兩人心中各自打著算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馬車一路疾馳,天色將暗時停在了一個小樹林里,車夫沉默的將車內的軟墊子鋪在地上,一矮身進去,又拿出兩個枕頭,一切都那麼自然且井井有條。
陌白在一邊看著,暗自咂嘴。
沒看出來,這寡言少語的車夫倒是個生活小能手。
居家旅行必備啊!
眾人緊隨在他們身後,姍姍而來,各自都下馬整理著用品,生火準備著吃食。
稍一思索,陌白將屬於自己的軟墊挪到了牧南亭旁邊,頂著男人譏諷的目光,面上綻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夜裡寒氣太重,殿下跟小人擠一擠,這樣暖和點。」
「沒出息。」
牧南亭冷哼,「本王叫做牧南亭。」
言下之意,別整天「殿下殿下」的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