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高緯之死
方才銀月之所以激怒高緯,不過是想要通過高緯所在的方位,讓李文憲能判斷出陣眼所在,以此出擊。
只是,讓銀月想不到的是,高緯竟然親自跳下來了。
高緯從高處跳下,這本極其具有攻擊優勢。但是,就在此時,卻突然有一道繩索沖向他,等高緯警覺,他的胳膊已經被縛上。
「高緯,看招!」手中的摺扇一動,銀月立即朝著高緯攻擊而去。
方才那條銀色的鎖鏈,自然是銀月放的。
高緯的武功本來就和銀月差不多的水平,現在銀月被鐵鏈束縛,根本不是銀月的對手,所以,很快便身上掛了彩。
高緯已經兩次劫持高陶仙,銀月早就看他不順眼,此番一有攻擊高緯的機會,自然是往死里弄。
很可惜的是,李文憲一破壞血陣,整個血陣便開始動蕩,無數的石頭從上面掉下來,腳下的石陣也震蕩的厲害,讓人站不住腳!
「銀月,仙仙受不了了,我們先走!」李文憲說話間,便抱著臉色蒼白,呼吸越來越微弱的高陶仙,縱身一躍,飛上了懸崖。
原來,這個法陣,是在一處斷崖的下面。
斷崖之上,白糰子帶著很多人在接應。白糰子一見高陶仙膚色蒼白,立即焦急的上前問道,「阿父,我阿娘這是怎麼了?」
「龍血草,把所有的龍血草都拿來!」李文憲已經顧不得回答白糰子,立即讓人去拿龍血草。
龍血草,養血的聖葯,白糰子一聽李文憲的話,心中咯噔了一聲。
竟然敢欺負他阿娘!
當然,李文憲的女人也是不能夠被人欺負的。
所以,就在李文憲抱著高陶仙要會車廂時,便對身邊的暗衛說道,「懸崖下的人,一個不留!」
若是為了幾處力量的牽制,李文憲不會容下高緯。
只是,高緯現在已經威脅到了高陶仙的生命,李文憲便不再容許他活下來!
「走,我們下去!」白糰子說話間,率先縱身跳了下去。
竟然敢欺負他阿娘,竟然敢欺負他阿娘!
此刻,白糰子身上的憤怒是全部的爆發出來。所以,手中的火藥一動,便把高緯建造的木屋和花園給炸了。至於高緯留在山谷的護衛,更被白糰子等人像切菜一樣的給砍了!
「哈哈哈!」血陣中已經成了血人的高緯,一見自己建造的東西被毀,自己的手下被殺,立即仰天長笑。
突然臉上現出一絲鬼魅的情緒,高緯自嘲的說道,「想不到,我終究是敗在心軟上,若不是方才仙兒在血陣中,我何須……不過,現在……」
高緯說話間,目光中現出一種堪稱殘忍的東西。
白糰子和銀月沒想到走到窮途末路的高緯會露出這等的目光,都是心中一凌,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哪裡的機關突然間開啟,只聽鎖鏈拖動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破石而出!
「不好,我們走!」銀月說話間,手中的摺扇一動,便抱起了白糰子飛身離去。
銀月的輕動,自然是好到了極點。
只是,身上石頭爆炸的速度更快,很快,山崖下便傳來一陣慘叫聲。
李文憲沒想到高緯會用玉石俱焚的招數,在聽到斷崖下的爆炸聲后,心中一凌,頓時飛出了車廂外。
不是一聲爆聲,是連綿不斷的爆炸聲。
「阿福!」看著斷崖下的滾滾硝煙,一向冷靜的冰山王爺不淡定了。
阿福,阿福!
只是,回答李文憲的,只有山谷的迴音。
「阿福,銀月!」想到自己身邊最親的兩個人竟然同時出事,李文憲便一下縱身下去。
雖然李文憲不斷的告訴自己,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以銀月和白糰子的機智,一定不會有事。
很可怕的是,李文憲走遍了山谷,除了偶爾看到暗衛的斷肢外,竟然沒有知道一處完的屍體,更不用說白糰子和銀月。
「咳咳咳!」就在李文憲要心灰意冷時,突然斷崖上方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傳來熟悉的咳嗽聲,是銀月!
驀然轉身,映入李文憲眼睛的是衣裳全是血灰,嘴角滴血,滿臉狼狽的銀月。
而銀月懷中抱著的,便是白糰子了。
「憲哥,給,阿福!」等李文憲縱身過去,銀月便把白糰子交個了李文憲。
雖然銀月很狼狽,但是,銀月懷中的白糰子卻十分的乾淨,他的姿態很祥和,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等李文憲查看了一下白糰子的身體狀態,見他只是暫時的暈迷,才鬆了一口氣。
在李文憲的印象中,銀月是異常強大的,不管什麼事,銀月總是可以用常人想不到的,笑嘻嘻的巧妙解決。只是此番,等李文憲接過白糰子,銀月竟然身體一搖晃,將要從石頭上跌下去。
「銀月!」李文憲說話間,便扶住了銀月。
見銀月此番傷的比想象中的重,李文憲立即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要給銀月服下。
銀月一看那藥丸,便對李文憲說道,「憲哥,阿福我已經替你保護住了。方才……方才聽到你喊我的……名字,我就很……很高興……至於這葯,還是……還是留給嫂子吧,我恐怕……恐怕……恐怕不行了……」
「不要說喪氣的話!」李文憲根本不聽銀月的話,硬硬的將藥丸塞到了他的嘴上,用內力逼迫他咽下去。
藥丸雖然咽了下去,但銀月卻吐了一口血。
就在這個時候,銀月搖著頭對李文憲說道,「我的身體……我知道,憲哥,你何必……何必浪費……」
「不許胡說,我不許你死!」李文憲說話間,便不顧銀月的反抗,給他用內力療傷。
銀月知道李文憲為了救高陶仙和破石陣,浪費了很多的內力,現在見他又要救自己,便自嘲的說道,「憲哥……能活到現在……我便已經很高興了,我娘的仇,我已經報了,父……父皇的仇,也報了……你和嫂子也和好了,我……我也沒有什麼心愿了……」
「真的……沒有,沒有什麼心愿了……」只是,銀月說話間,眼角卻滾落了一滴淚。
終究有一些心愿,是不能對人說的。
一天之內,突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李文憲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銀月的眼淚,但他見重傷的銀月竟然放棄了求生的念頭,立即訓斥的說道,「阿月,你竟然知道自己是先皇的孩子,就該知道,先皇的孩子里沒有軟骨頭,當年,命懸一線,你都活過來,難道現在……現在你卻撐不住了嗎?」
「你還記得你母妃去世時,她是怎麼跟你說的嗎?她說,無論如何,你都要活下去,堅強的活下去。她為了你,犧牲了那麼多,難道你就不能……再堅強點!」
想到自己母妃當年的慘劇,銀月心中升起一股怒氣。
那個銀月心中最不堪的事,不想要任何人提起。
只是,現在銀月的身體卻是委實差到了一定的境界。
李文憲見銀月精神稍微好了點,便說道,「雖然,你母妃的仇已經報了,但是,你還沒有幫助我成功退隱。還有……」
「仙仙她……」頓了一下后,李文憲又說道,「仙仙她現在懷中胎兒,很多葯都不能用。但她體內已經無血,若是不能……恐怕會母子具亡。雖然我為大周做過巨大的貢獻,恐怕……不能讓李文邕把主導國運的紫雲玉石借我一用。現在,只有你……你或許能救她……」
「我……」銀月聽李文憲如何說,便知道李文憲明了自己的心事。
是的,銀月也是喜歡高陶仙的。
或許是兄弟的原因,他們的審美水平竟然是一樣的,不管是故去的廢皇,還是李文邕,李文憲、李文招,以及銀月,他們都是喜歡高陶仙的。只是,每個人喜歡的程度不一樣。
廢皇李文琉雖然喜歡高陶仙,卻溫文爾雅,一副若即若離的樣子。
大周皇李文邕雖然喜歡高陶仙,卻是永遠以江山為重,很多時候,不惜西犧牲高陶仙,以成全大周的江山。
李文招喜歡高陶仙,便像兄長一樣在高陶仙身邊默默的照顧,甘願當一個兄長。
李文憲喜歡的最沉默最瘋狂,為了得到高陶仙,不惜一切的代價。
李文憲,從來都不惜用一切的的東西去換高陶仙。哪怕是放棄皇位,放棄手中的權利,或者是做一些違心的事。
其中,只有銀月的愛最沉默,最不露痕迹。
高陶仙就像是陽光,當那種不一樣的色彩照耀到人的心田,那種魅力,無人能及。
銀月,也是忍不住被迷惑了。
只是,銀月早已經看穿李文憲和高陶仙之間的一切,所以,他選擇了默默地守護,默默地祝福。銀月一直放浪形骸,他原以為,自己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卻不料……
「嫂子呀……」輕輕念著這幾個字,銀月竟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終於不用一個背負那麼沉默的秘密。
愛的力量,永遠都是強大到無可匹敵的。所以,李文憲的話說完后,雖然銀月也沒意識到。但是,他的身體內,卻升起來一股更強大的氣息。那種氣息護著銀月的心脈,讓他暫時不會有事。
「走,我們回去!」找到銀月和白糰子后,李文憲便帶著他們回了齊王府。
兩天後,齊王府內。
「我的小世子,你再瞧,月公子他也不會醒來呀,你先吃點東西吧。不要這樣獃獃的看著,你再看也沒有用呀。我的小祖宗,你就吃點吧,月公子他是為了救你,才受傷,他一定不會希望你有事,希望醒來后,看到你健健康康,你再這樣下去……」
因為被銀月護住,白糰子只是震暈了。
但是,銀月卻受了極重的傷。
所以,回到齊王府後,銀月昏迷,但是白糰子卻很快醒來。
生死一瞬,也許,所有沒有和死亡是擦肩而過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到死亡的感覺。然後,就在那一無奈的時刻,是銀月保護了白糰子。
一邊抹著淚,白糰子一邊撲在老管家的懷中,白糰子哽咽的說道,「王阿伯,你說,我不是很不好。月叔叔他艱難的把我養大,但是我……我竟然……我是孬種,我從來不聽他的話,喜歡跟他作對,喜歡捉弄他,還把他的寶貝也搶來,我是不是很不好。我都從來沒有承認他是我師父……」
「小世子,你不要傷心。王爺走的時候,已經說了,月公子好好休息,只要休息幾天就能好,他沒事的,你不要傷心。」老管家說話間,撫摸了一下白糰子的頭,作為安慰。
白糰子自然是知道銀月死不了,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抹眼淚。
老管家無法,只能嘆息的安慰他。
「阿伯,你說,我改了之後,月叔叔會提前醒來嗎?」一邊擦著淚,白糰子一邊說道,「等月叔叔醒來,我再也不會捉弄他,再也不會頂撞他,我會好好的聽他的話,我會……」
還沒等白糰子說完,床上便傳來銀月微弱的細虐聲,「我還沒死呢,你就開始哭了,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要哭死……」
「不過,真想不到,你竟然會如此的傷心……咳咳,我還以為……以為你沒心沒肺,根本不把我的養育之恩放在心上呢。真沒想到……咳咳……」
銀月還想說什麼,卻忍不住咳嗽起來。
白糰子一聽銀月醒來,立即興奮的不行。
「月叔叔,你醒了,月叔叔,你真的醒了嗎?」白糰子一聽銀月醒來,便撲了過去。
銀月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熱情的白糰子,見他這樣,便像是受了驚嚇一樣的說道,「我沒事,我沒事……不過,阿福呀,你真的沒事嗎?我怎麼看你像是傻了嗯?可別我拚命救了的,只是一個白痴!」
「你才是白痴!」白糰子見銀月這樣說,立即和他鬧了起來。
誰是白痴,你才是白痴,是白痴!
很快,兩個人又恢復了以往的相處模式。
銀月見白糰子又不尊重自己,立即咳嗽的說道,「小阿福,剛才是誰說,要聽我的話,要尊重我,不會頂撞我,難道,難道你……」
「那時候的話不算,我才沒那樣說!」白糰子是死活不會承認自己說過那樣的話,但是,他對銀月的態度,卻是明顯的好了很多。
銀月的身體內,本來就有很多寶貝保護著,病重期間,李文憲又親自為他療傷,又給他用了很多的好葯,所以,很快,銀月便活蹦亂跳了。
只是,李文憲和高陶仙去了皇宮后,卻一直沒有回來,那邊,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李文邕,李文憲,高陶仙……這三個人的糾纏,銀月是知道的,所以,見宮中一直沒有消息傳來,心中便有些擔憂。然後,等到身體一好,他便找了個夜裡,身體一縱,入了皇宮。
大周皇宮,御書房內。
正在看奏摺的李文邕在聽到某些聲音后,突然抬頭說道,「誰!」
「是我!」李文憲一出聲,銀月便從暗處閃了出來。
李文邕似乎沒有想到銀月會來,頓時愣了一下。
不過,銀月似乎不想和李文邕拐彎抹腳,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齊王和齊王妃呢,我想要見他們。」
「我以為……」李文邕見銀月如此說,便自嘲的說道,「我以為,如果可以見到你,是你原諒了我的時候。這些年,你一直在躲著我,我知道曾經的事……」
還沒等李文邕說完,銀月便說道,「你是個合格的皇帝,但是,這和我原諒你與否沒有關係。有些事,既然知道不可原諒,就不要抱著被原諒的心態!」
最後一句話,銀月說的非常狠。
「你果然還是……」恨我的。
李文邕聽銀月如此說,很是難過的搖了搖頭。
見銀月的臉色不好,他便說道,「罷了,既然這樣,就這樣吧。我也……」
「走,我帶你過去!」李文邕說話間,起身,帶著銀月出去。
李文邕向來是霸道的,但是,只有在銀月跟前,他是很希望得到原諒的。
只是,當時為了所謂的江山社稷,他殘忍的犧牲了銀月的母妃,銀月也差一點死去。曾經的事,給銀月留下了極其不好的印象,所以,他堅決的離開了皇宮,不再當皇子,看到李文邕便繞道。
如果可以,銀月真想一輩子都不見李文邕。
很可惜的是,現在李文憲和高陶仙在這裡,又生死未卜,銀月只能親自出現。
銀月被領到一處曾經的宮殿前,邊從殿門往裡走,李文邕邊說道,「你還記得這裡嗎?曾經,我們幾個,天天在這裡學習,大哥沒事的時候,便在這裡教導我們學習。」
「很多時候,我一直在想,如果大哥還活著,如果父皇沒有那麼早死,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就……」
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呢!
月色融融,是個回憶的好時機。只是,銀月聽李文邕如此說,卻冷冷的說道,「大哥他向來愛護兄弟,曾經為了維護我們,沒有少挨父皇的罵。父皇雖然看似嚴厲,卻向來對我們這些人很好的。我想,如果父皇和大哥還活著,他們首先不會希望看到憲哥出事。」「也希望你,還沒有加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