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是誰?
本來是想私下告訴喬思,但今天早上他的確心裡有氣,態度就生硬了,口吻也不柔和。
「這個案子從交給你開始,你就一直沒想過調查清楚?」他突然問,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喬思。
喬思眼神有些閃爍,她其實調查過,但是都是一些片面的網上消息,她沒有同行的朋友,也沒地方打聽,最大的信息來源就是網上的新聞和夏豪他們的關係網,但是這些,肯定查不到太深的,並且她沒做過這種事,第一次接案子,完全是新手,很多地方都磕磕絆絆。
「以後知道怎麼做了?」看她不言語,似乎也知道錯了,他又問。
喬思趕緊點頭:「知道了。」
他教她:「你接一個案子,第一要做的,除了把所有相關資料看完,做出最好以及最壞的各種評估,還有就是分析你的對立方,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連對立方要什麼,性格如何,怎麼談都不清楚,這個案子,你一定完不成。」
她沒做聲,低低的垂著頭,像個聽訓的學生。
想要喬思強大起來,這些東西,是都要教的,景徹寒原本是想循序漸進,但好像效果還不如直接說。
看來以後,有什麼還是直接講明算了,她這腦子,不露骨點,她聽不懂。
涉及到公事,兩人間的磨合,好像小了許多,又談了一些關於明天怎麼應對的事,車廂里的氣氛就變好了。
兩人都是能公私拆分的人,談到正經事,便沒心情去想那些綺麗的私事,談著談著,喬思覺得收穫良多,景徹寒也覺得收穫不少。
至少證明了,對她來說,轉移話題這個方法,絕對有效,並且絕對能拉近關係。
兩人談了好半天,直到外面有人叫:「通了,通了,前面通了!」
前面的路況終於清理好了,之前是三車追尾,殘骸到處都是,而且車子碎得比較嚴重,連馬路邊的護欄都有破損,要善後的事,實在太多,幾個小時的清理,絕對已經是很快的了,而且又是晚上,到處都黑漆漆的,也增加了清理難度。
又等了一會兒,前面的車漸漸通了,後面也終於鬆開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喬思上了二樓,關了房間門,她就坐到床上,心裡一邊消化著景徹寒之前對她說的那些理論知識,一邊想著以後的事。
搬家是不能搬了,但是也不能搬到他的房間啊,那得多彆扭啊,而且兩人間又該怎麼個說法?就算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但也終究發生過了,心裡難免有隔閡。
這麼想著,喬思又覺得煩悶。
想不通只好不想,她打開電腦,開了文檔,把景徹寒說的那些,一一記下,然後點開郵箱。
這個時候,她想找人聊聊。
郵箱是空的,不奇怪,這個郵箱裡面她就一位好友,當初還是為了他,她才申請的郵箱,這麼多年,也只聯繫他一人。
「在嗎?」
郵件發了過去,過了兩三分鐘,那頭才回:「在。」
看著那白底黑字的一個「在」字,喬思只見在回復欄敲了幾下,最終,卻不知道說什麼,或者,不知道怎麼說。
說她和男人假婚了,說那男人原來對她有別的心思,還親過她了,說她想搬走,但是那男人不讓?估計這麼寫過去,時卿得嚇一跳,以為她被人綁架了。
其實喬思也覺得她和別人綁架了沒兩樣,從緋聞開始,事情就超出她的預知了。
結婚,同居,接吻,這個過程快得讓她應接不暇,她現在反思過來,第一後悔的,就是當初為什麼要坐上景徹寒的車,第二後悔的,就是為什麼要答應和他結婚。
當時或許有很多顧慮,很多理由,但是現在看來,那些其實還可以有別的方法避免,不是非要和他糾纏,更不是非要和他越纏越緊。
手指懸在半空好半天,她卻終究打不出一個字,最後,鬼使神差,她打了一句:「我遇到了感情困擾。」
那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來:「有男朋友了?」
「沒有。」
「有暗戀對象?」
「沒有。」
「有人暗戀你?」
景徹寒暗戀她?不不不,一定不是,怎麼可能,所以他對她是什麼?順手?玩玩?好像也不能這麼說,但這種成分一定存在。
那應該怎麼回答算好,總不能說,有個有錢的男人,好像可能大概想包我。
說了就死定了。
想了一會兒,她只好打:「也不是。」
那頭:「呵呵。」
喬思吐了口氣,她也知道這種對話,是詭異了點,又不是男女朋友,又不是暗戀對象,那還叫什麼感情困擾。
抓了抓頭,她說:「算了,我自己想吧,你又沒女朋友,估計也給不了我建議。」
「你知道我沒有?」對方回。
喬思眼前一亮:「你有?」
「沒有。」
「……呵呵,不好笑!」
話題到這裡,算是結束了,喬思看著屏幕,那頭不再回話,她心裡事兒多,也不想說了,正打算回一句「晚安」,字還沒打完,屏幕里,卻又顯示出一句話。
「女人拿來用用就好,真要自己養一個,還得看值不值得。」
喬思一愣,這種話,她是第一次聽時卿說,她知道他這人性格不好,脾氣也怪異,在外公和她面前,他能維持自己的好學生,好哥哥的身份,但是在別人面前,他是異常的,就連對著她爸媽,時卿都是古怪的。
她以前問過外公,為什麼時卿哥哥在外面就不愛笑,外公說,因為他乖戾,我行我素。那時候她還不懂乖戾這個詞的意思,但我行我素她懂,一般老師罵班上的壞學生,就說「你這麼我行我素,怎麼不回家,還來什麼學校。」
那時候她終究太小了,很多東西不懂,後來大了,她懂了,時卿就是個怪人,但是他的怪,從沒對她發作過。
這次第一次。
女人拿來用用就好。
女人是來拿來用的,怎麼用?他是覺得,天下的女人,都是這麼隨便,任他予取予求?
從來不曾想,最喜歡的時卿哥哥會說出這種話,這種估計連付塵這種紈絝子弟都不會說的話。
乖戾,這個詞,一下子映入她腦中,她想到了外公當時說這個詞的語氣和表情,無奈,不忍。
咬了咬唇,她敲打著鍵盤,言辭變得兇狠:「你不是時卿,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