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
等這君臣同心,其樂融融的場面持續了大半天,快中午的時候,大家才從御書房出來。
田七走得很快,也不知咋的,她很想趕緊回去,就怕節外生枝。
偏偏怕啥來啥!在她匆匆走過長廊時,葉恆又出現了!
不得不說,田七真是佩服這人,只要皇上需要,此人可以無處不在!
這不,憑你田七跑得再快,人家早在你必經的路口等著你呢。
狹路相逢,田七隻好向他抱拳施禮:
「葉總管!」
葉恆也垂首回禮:
「陸公子,走得好快,要不是咱家早早等候在路口,怕是今日要交不了差了呢。」
說完看了田七一眼,又道,
「幸好,咱家不辱使命,提前出來才沒誤事。皇上有旨,賜陸公子在文華殿用午膳。唉,陸公子這樣的少年才俊,連上天都會眷顧的,別人還真是羨慕不了。」
眼看著葉恆這陰陽怪氣的樣子,田七干生氣也不好發作,人家是奉命行事,田七隻得跟著葉恆去了文華殿。
等田七到時,桌上早就擺好了菜品膳食,遠遠的就能聞到香味。
是啊,快到午飯的時間了。看著這些美味佳肴,更是覺得腹中飢餓難耐。
要不是得等那尊菩薩,田七這吃貨早就開動腮幫子胡吃海喝起來了。
而此時,只能矜持地飲著茶,等皇上一起用餐。好在,片刻時間,楚懷玉就過來了。
看田七在,臉上也露出笑意:
「看今日時候不早了,朕就留你在宮中用午膳了。」
這時的田七正在抱拳行禮呢。聽到聖上這話趕緊再次謝過龍恩。
皇上擺擺手,示意田七坐下,等田七坐了。才又道:
「今日受委屈了吧?也是朕考慮不周全。一時想見你,為了方便就讓葉恆派人用龍輦接你來宮中。聽說你文筆也很好,等閑下來朕想同你切磋一二,不知你意下如何?」
田七本想問皇上聽誰說的,草民可不敢在皇上面前買弄。
但機靈的她話到嘴邊,馬上改口:
「皇上過獎了,草民那點文墨,哪敢在您面前搬門弄斧。不過是偶爾自娛自樂消閑罷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楚懷玉見田七推託,也沒堅持,馬上岔開話茬道:「好了,今日只談吃喝,吃吧,莫涼了」。
聽這話,田七抬頭看了皇上一眼。
眼前人沒因為她的不順從而惱火她,眼裡只有柔和的笑容。看來真的是一個溫潤和善之人。
兩次見面,他給自己的感覺,就像兄長一樣。
這可是權高至上的當今聖上呀!能對普通百姓這樣寬容,一定也是個很難得的仁君吧?
看皇上都這樣對自己投之以桃,田七也就報之以李。
在兩人愉快地用完膳后,田七主動拿起案上備好的紙筆,略一思付,寫了兩句。
行到水窮處,
坐看雲起時。
在看著田七寫完這兩句詩詞,皇上沒說話,注視了田七好一會。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貪玩好動無憂無慮的年紀,怎會寫些這樣很具感悟的詩句?
隨後,略一沉思,也拿起筆,在這張宣紙下面加了兩句:
長風破浪會有時,
直掛雲帆濟滄海。
寫完后兩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沉默了一會,皇上才輕搖了搖頭,嘆氣:
「雖感悟獨到,但在人生閱歷上,你還是太年輕,喜怒不善控制。
人生嘛,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經歷的多了,就沒那麼衝動了。就像朕,失去的東西太多,也就學會了釋然了。
當沒什麼可再失去的了,你就明白,要想不再失去,你就得變得更加強大。把你想擁有的牢牢握緊,攥在手心裡!別人才不敢覬覦你的東西。」
說完這話之後,楚懷玉停頓了一下,看田七有些失神的表情。又道:
「好了,不想別的了,來,聽朕彈首曲子吧,看看朕學的如何?」
沒等田七做啥反應,楚懷玉走到矮桌前坐下來。
當琴聲響起時,田七才回過神來,這是皇上初次賜田七晚膳時,田七為皇上彈的那首曲子。
幾日的時間,皇上就能彈的像模像樣了,不虧是當今天子。
只是,相較於自己所彈時的意韻,少了幾分憂涼,多了幾成輕快。
一曲聽罷,田七莫名覺得心中的沉悶舒暢的很多。不由得抬頭看當今聖上時,皇上也正在看她。
田七眼神躲閃不及,只好與對方相視一笑。田七此刻的笑,略帶了幾分羞澀。
或許正是這一笑,動搖了楚懷玉心裡僅剩的那點理智!
自從第一次見面,短短的幾天,他就覺得這少年有股魔力!他身上有別人沒有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也說不上來。
為了忘掉這勾人心弦的田七,這幾天刻意沒招見他。
可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呀,這些沒招見他的日子,自己過得更是不好了!
明明知道田七正在京城,還天天玩的很瘋!
當葉恆每天向他彙報田七日常行蹤時,天知道他心裡有多嫉妒!
嫉妒田七不是和他一起做這些事,儘管這只是吃喝玩樂的事!
但自己就是想見到他,想和他在一起相處,甚至更近距離接觸!
沒辦法,他也拗不過自己的內心。心不聽他的,總不能挖出來扔了吧?更何況他是個向來不會委屈自己的人。
因為他有實力呀!
於是,他為自己找了個很合適的理由。再次宣田七進宮,以觀賞紫翠珊瑚為由……
其實,陸拯的義子長相俊美,以前他也聽聞過。
後來無意間聽到宮中人竟用陸無邪來形容長的好看的。
以陸公子作為標尺,能及陸公子幾分姿色就算很美了。
記得三年前,吳太守的女兒吳婉兒進宮。這位可算的上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了。
當時楚懷玉第一次見吳婉兒時也覺得很是養眼。
只是好看的妃子也不過是楚懷玉制衡朝堂的棋子罷了。
他後宮的女人們大多身後都是有家族背景的。沒有哪個是他因為愛而納進來的。
這些女人和她們的家族在他的庇護下享受著安逸而奢侈的生活。而他也依靠這些『皇親國戚』來鞏固他的皇權勢力。
從實際而言,彼此各取所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