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逼不成改利誘
晚上下晚自習,陸銘照常等在南海高校門口外。
遠處,一輛黑色奧迪停在路邊,副駕駛的保鏢指了指陸銘道「老闆,少爺就是住在那人家裡」。
申國興眯眼打量陸銘「一身戾氣,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保鏢遲疑「那,現在過去警告他嗎?」。
申國興搖搖頭「不急,等小佑出來再說」。
話音剛落,申佑從校門口出來,一眼就看見陸銘,只見陸銘朝他打了個手勢,他沉下臉飛快朝著陸銘跑過去,一腳跨上電車。
陸銘一扭油門飛快開走了。
申佑抱著陸銘的腰「出什麼事了?」。
陸銘道「有一輛黑色奧迪一直盯著我,不知道是沖著我來的還是你」。
申佑聞言回頭往身後看,一眼就看見了車牌號跟自家老爸一樣的黑色奧迪,追在他們後面,他暗罵一聲「操,這老頭子想幹嘛」。
陸銘問他「怎麼樣,認識這車嗎?」。
申佑懊惱道「我爸的車」。
陸銘遲疑了一會兒,緩緩在路邊停下了車。
申佑著急「幹嘛停下,他肯定是來抓我回去的,我不想回去」。
陸銘轉過頭拍拍他的肩「別擔心,這事遲早得解決,你不想回去,我絕不會讓他帶你走的」。
申佑聽了陸銘的話,內心的焦躁不安瞬間就平靜了下來,他點點頭,下了車站在陸銘身後。
這時那輛奧迪也停在他們旁邊,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四個人,三個壯漢戴著墨鏡,一位四十齣頭的中年男人,長相與申佑有七分相似,一看就知道這人是申佑他爸。
申國興一下車就陰沉著臉「繼續跑啊,怎麼不跑了?」。
申佑不等陸銘開口就怒氣沖沖頂道「你鬼鬼祟祟跟在後面,誰知道你想幹嘛啊」。
申佑的脾氣就跟他爸一個樣的沖,跟炮仗一樣,一點就著,只見申國興怒氣沖沖的指著申佑,吼道「你個小兔崽子,長大了翅膀硬了,今天老子非要把你的翅膀打折了不可,去,把這小兔崽子抓上車」。後面這句是對身旁的保鏢說的。
兩個壯漢聞言走出來,伸手就要抓申佑。
申佑見狀大吼「你非要在大街上鬧嗎,不嫌丟人啊」。
陸銘把申佑往身後一覽,一腳把一人踹得後退,另一人被他抓住手三兩下反剪到身後,動彈不得。
陸銘喘了口氣,鬆開那人,打算先兵后禮,緩了語氣開口道「抱歉,剛才不知道是伯父,都是誤會,申佑的脾氣您也知道,嘴巴特別沒數,您別往心裡去」。
申國興有了台階下,臉色才稍微緩了緩「還算是個懂禮數的」。
申佑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麼,陸銘微微捏了捏他的肩膀,他哼了一聲,卻也沒再與他爸頂嘴。
陸銘看見身後不遠處剛好有家咖啡廳,對申爸道「我知道您來找申佑是為了什麼,這一句兩句說不清,這裡也不能停車太久,不如去咖啡廳坐下聊聊,讓您的保鏢把車開到附近的停車位去」。
申國興又重新審視了陸銘一番,沒想到看走了眼,這人何止是表面看著不好相與,明明就跟在油鍋里打了好幾圈滾的老油條似的,他淡淡點頭「好吧」。
陸銘和申佑走在後面,陸銘小聲對申佑說「等下你別說話,我跟你爸談」。
申佑噘著嘴噢了一聲。
三人面對面坐在了咖啡廳里,兩個保鏢坐得離他們幾張桌遠,申佑坐在陸銘身旁,對著他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申國興看著申佑這張臭臉就氣不打一處來,將視線轉到陸銘臉上。
陸銘與他對視一眼,一手將服務員遞給他的菜單推到申爸前面,淡淡道「伯父看看要喝點什麼?」。
申國興沒接菜單,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對服務員禮貌道「來杯黑咖啡」。
陸銘這才轉頭對服務員說「來兩份草莓小蛋糕,一杯熱牛奶,一杯熱可可」。
服務員微笑點頭記下后,轉身去準備了。
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直到服務員將他們點的餐點送上來。
陸銘將兩份蛋糕和一杯熱牛奶都放在申佑面前,申佑這才收回瞪著他爸的視線,轉頭沖陸銘笑笑,拿著叉子低頭吃蛋糕去了。
申國興看見這一幕,眼皮跳了跳,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什麼關係?」。
申佑拿小叉子的手頓了頓,飛快抬頭掃了陸銘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吃蛋糕,不過耳朵卻豎起來想聽陸銘怎麼說。
陸銘笑了笑「好兄弟,我把他當弟弟」。
申佑聞言心裡有些失落,果然還是不該有什麼期待啊。
申國興盯著陸銘的眼睛許久,沒有看到心虛閃躲的眼神,這才鬆了一口氣「本來這是我們的家事,不過既然把你牽扯進來,申佑又挺信任你的,我就和你明說了,我這次來是來接申佑回去的,他氣也撒了,鬧也鬧了,有些事該面對還是要回去面對」。
陸銘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點著面前的裝著熱可可的杯子,淡淡道「伯父,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主要還是在申佑身上,他這個人不是氣過鬧過後就可以想通的,說好聽點他這個人特別簡單,說難聽點就是一根筋」說到這裡,陸銘眼中浮現出點笑意。
申佑抬頭不爽看他一眼,陸銘伸手將他的頭摁了回去,繼續說「在他眼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是那種無論對錯都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他不接受,那就代表他永遠不會接受,他說他不想回去,您就算打斷他的腿,拖他回去,他也會爬出來」。
申國興冷哼一聲「才認識不到一個月,你還挺了解這小兔崽子的」。
陸銘淡淡道「伯父,快高考了,您還要在這節骨眼上鬧得這麼僵,對雙方都不好,不如讓他在我這住到高考完,您看怎麼樣?」。
申國興沉思片刻「給我個理由」。
陸銘垂下眼,淡淡道「我小叔是陸文周」。
申國興驚疑「刑警陸隊?」。
陸銘點點頭,「不信的話我當面給他打個電話」說著掏出手機。
申國興擺擺手,沉默片刻道「罷了,既然申佑不想回去,那就讓他繼續在你那住著吧,但也不能白住啊,這二十萬,就當是申佑住在你那裡得費用了」,說著他推過來一張銀行卡。
陸銘垂眼掃了眼卡,拿起來揣進兜里,淡淡道「謝謝伯父了」。
申國興起身,深深看了陸銘一眼,抬步走了,讓小佑跟在這人身邊不知是對是錯,他嘆了口氣。
申爸走後,只剩兩人坐在咖啡廳里,申佑問「你為什麼收他的卡啊」。
陸銘輕笑了一聲「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哪是你能想得通的」。
申佑嘖了一聲「所以才讓你給我捋捋,他這種商人最喜歡整這些彎彎繞繞的,煩死了」。
陸銘喝了口已經涼掉的可可,淡淡道「他今晚先是來了一出威逼,見保鏢不管用,而我又搬出了我叔,他見威逼不成,就改利誘,還誘得很有水平,給我錢是想試探我們的關係,如果我不收,他就會懷疑我們的關係不正常,那他可能當時就會直接翻臉,我收了,他心安的同時又能在你心裡埋下一根刺,要是你稍微有一點點不信任我,你就會覺得我唯利是圖,接近你是為了你家的錢,自然會疏遠我」。
言罷拿出那張銀行卡插在申佑手指間,輕笑了一聲「給你你就花唄,兒子花老子的錢,天經地義」。
申佑嘿嘿笑了一聲,大手一揮「這是給你的,你放心花,我不會覺得你唯利是圖的」。
陸銘樂了「說得像是你給我的似的」。
申佑把卡又塞回陸銘手裡「超市關門了嗎,我想去逛超市」。
陸銘看了眼手機「關了,明晚去吧,吃飽了嗎?吃飽了就回去了」。
申佑看了眼自己面前兩份蛋糕的空盤子,摸摸肚子「有點撐了」。
陸銘無語「我給你兩份又沒讓你吃完」。
申佑傲嬌的哼了一聲,將頭轉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