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失戀
月考考了三天,然後又到了禮拜六,這三天陸銘都沒有去看場子,主要是為了讓申佑睡好點,能有精神考試。
陸銘生物鐘很準時,七點就醒了,他轉頭看了埋頭在他胸口睡得香甜的申佑,滿足得笑了笑。
他也不急著起床,就這樣躺著發獃,躺到了九點,他才慢悠悠的爬起來,進了衛生間洗漱,然後隨意套了件衣服就準備出門。
他要去超市買菜給狗子做午飯,狗子一般睡到十點半左右就會餓醒。
陸銘帶上口罩正準備換鞋時,房門突然打開了,申佑頂著雞窩頭茫然的看著他「你要去哪啊?」。
陸銘停下手中的動作「買菜」。
申佑衝進衛生間,只留丟下一句「等等我,我也去」在客廳中迴響,陸銘嘖了一聲,鞋也不換了,走到沙發上坐下,就狗子那少爺做派,出個門估計要一個小時。
他歪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翻著手機,最後點開了好久沒動過的植物大戰殭屍。
申佑上完廁所,洗完臉,擦完護膚霜,才站在衣櫃面前挑衣服搭配,在全身鏡前比了十幾套以後,終於換好了衣服,出房間招呼陸銘「好了,走吧」。
陸銘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45分鐘了,他按滅手機,緩緩站起來,跟申佑在玄關換鞋。
超市就在小區對面,下了樓走十分鐘就到,而這位大少爺卻花了45分鐘打扮,嘖,果然是他Out.了嗎,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
陸銘跟在申佑身後,看著他走路都是蹦躂蹦躂的,懷疑他是不是屬兔子的。
買了菜,還去零食區掃蕩了一番,兩人才提著兩大袋東西回家。
陸銘圍上圍裙在廚房忙活,申佑在客廳啃了包薯條后也坐不住了,擠進廚房「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
陸銘將人趕了出去「沒有,我快弄好了,你出去看會兒電視也行」。
申佑哼了哼,雙手環胸的歪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機里播的無腦青春校園愛情劇。
陸銘端菜出來,就看見自家傻狗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看一部麻死人的愛情劇看入了迷。
他搖了搖頭,又進了廚房端出來一鍋湯「狗子,吃飯了」。
申佑應了一聲,進了廚房盛飯,然後兩人坐下開始乾飯,他很喜歡吃陸銘做的菜,不像飯店裡放那麼多的調味料,有家的味道。
兩人吃完飯,也沒事可做,歪在沙發上接著看那部無腦劇。
看到下午四點多,申佑看得津津有味,陸銘看得昏昏欲睡,打了好幾個哈欠,準備被周公扯去下棋時,放在茶几上的電話響了。
兩人都低頭看向手機,是陸銘的,他拿過來接起「喂…」。
等掛了電話,他對申佑說「黃毛失戀了,請我們去吃飯唱歌」。
申佑「……」,失戀了還要去K歌,果然很流弊。
「黃毛那個好像是網戀的,不是才一個多月?」
「嗯,今天去面基」
「……」
今晚出去肯定要喝酒,陸銘就沒有開車,打車來到約好的飯店,老班幾人都到了,坐在黃毛身邊不發一言,氣氛有些沉悶。
黃毛盯著桌子上的空酒杯發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看得申佑直搖頭,又一位被愛情傷透了的男生啊。
等兩人拉開椅子坐下發出聲響黃毛才回過神來,對著兩人扯出一抹蒼白的笑,笑得申佑心裡發毛。
沒一會兒,菜上來了,申佑的嘴被陸銘養刁了,吃了半飽就停下了筷子,黃毛一直喝酒,灰毛幾人也陪著他喝,喝了兩瓶啤酒,他才開口「我他媽再也不相信愛情了,都是騙子,我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說完還吸了吸鼻子。
「我他媽這麼喜歡他,對他有求必應,沒想到他居然是的男的」。
「……」
「我去他的大學找他,想給他個驚喜,沒想到啊,驚喜沒有,被驚嚇到的反而是我,我打聽了楓涇大學的整個信息技術系叫林思年的只有一個男的,沒有女的,我還不死心的跑去看了他本人,又黑又高,根本不是我的小可愛,我還給他打點電話,確定就是那個一米八的糙漢子,嗚~」,說到最後他哭出聲來。
老班給他扯了幾張紙巾「沒事,我還是你的寶貝,不是還有我嘛」。
灰毛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還有這麼多兄弟,銘哥也在,你看實在是不過就叫上銘哥咱們去揍他一頓給你出出氣」。
黃毛搖搖頭「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雖然被他騙了,不過想到要打他還是覺得不忍心,自己怎麼就這麼犯賤呢,他越想越傷心,哇哇的大哭起來。
吃完飯,黃毛情緒也穩定一些了,他又叫去唱歌,幾人不敢忤逆他,只能順著他去了KTV,再說,放他一個人呆著幾人也不放心。
包廂里,陸銘和申佑坐在角落裡,看著黃毛流著淚唱那首《洋蔥》「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鼻酸你會流淚……」
那凄婉的聲音即使跑了調也能聽出來,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申佑握著一罐王老吉用吸管唆著,看得他不忍直視。
陸銘握著他一隻手,放在手指間捏著,木著臉看著這場鬧劇,你說打架叫他還行,這失戀叫他,他還真沒什麼辦法,他又不會安慰人。
胖子剛才去上廁所了,半天沒回來,老班掏出手機正想給他那個電話,就看見了他幾個未接來電,還有微信的一串狂轟濫炸,他點開,[江湖救急,廁所沒紙了,誰給我送點紙來!!!]
最後黃毛自告奮勇揣上一包紙巾就沖向廁所。
到了廁所,他大吼一聲「胖子,你蹲哪呢?」
「這呢這呢,卧槽,我等的屁股上的屎都風乾了」。
黃毛笑罵了句「噁心死你爹了」,將紙巾遞到門板下,一隻修長偏黑的手接過了紙巾。
黃毛看著這隻手愣了愣「胖子,你手什麼時候這麼好看了…」。
胖子的聲音從隔壁坑傳來「爹啊,我在這,紙呢,什麼手不手的」。
黃毛操了一聲,猛拍前面的門「哎,裡面誰啊,出來,是給你的嗎你就接,還給我」。
林思年淡定的提上褲子,打開廁所門,與門外的黃毛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一下。
林思年認出了黃毛,也知道了今天他來學校找自己的事情,更知道了自己的馬甲已經掉了,但是黃毛把他微信拉黑了,手機關機了,他還愁聯繫不上他,這就碰上了,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
他正想開口,黃毛一個轉身衝出了廁所。
「哎,等等」。他彎腰將紙巾塞進隔壁廁所,隔壁很安靜,估計在默默吃瓜。
他抬步追了出去,跟在黃毛身後,拐了一個彎看見他進了B615包廂,他放緩了步子,喘了幾口氣。
推開了包廂的門,包廂內五個人六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除了趙斌還有一個低著頭,氣場很強的男生沒有轉頭。
他走進來,抬起雙手「抱歉,我來找趙斌有點事情,不是來打架的」。
黃毛坐在老班身邊,將臉埋進他肩膀,林思年看得臉黑了黑,看著更像是來找茬的了。
林思年一開口,陸銘終於看向他,覺得他有些眼熟,不由得挑挑眉,似笑非笑,按著申佑的肩膀「別理會,看戲就好」。
申佑緩下臉色,側身坐著,往後一倒靠在陸銘胸口上凸了個舒服的姿勢吃瓜。
陸銘看了眼灰毛,灰毛心領神會的關上了音樂,這時胖子也回來了,輕手輕腳的開門進來,坐在陸銘兩人不遠處。
林思年走到黃毛身邊低頭看他,又覺得這樣看人有些居高臨下,他又蹲了下來,緩緩開口「趙斌,我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我剛開始確實是有些玩玩的意思,可是越到後來我就越不敢告訴你,所以一直拖著,我是真的喜歡你…」。
黃毛抬起頭,紅著眼框大吼「滾啊,喜歡什麼喜歡,你惡不噁心,穿女裝來騙我」,說著委屈得流下兩條麵條淚。
林思年秉著先認錯的態度,學著室友哄女朋友那樣誠懇道「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提分手」。
趙斌抹了把眼淚「分手?我們有在一起過嗎?你騙來的」。
「是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
林思年沉下臉,咬著牙道「那可不行,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同意分手」。
趙斌氣得聲音都抖了「你他媽滾啊,誰是你男朋友」。
林思年站起身,一把拉起黃毛,扛在了肩上,黃毛哇哇大叫,死命掙扎,對著他的腰捶打著「死變態你想幹嘛,放我下來,銘哥救我」。
林思年拍了一巴掌黃毛的屁股,對包廂里的幾人微笑道「不好意思,吵架了,鬧情緒,我帶回去哄哄」,說完準備轉身出去。
老班不放心,正想阻止,旁邊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大壯」。
林思年腳步頓了頓,轉頭仔細打量說話的人,陸銘抬起了頭,雙眼冷淡的與他對視,那雙眼睛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的一個人,他遲疑道「小銘?」,見陸銘默認了,他有些高興「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能見面」。
在黃毛被抗起的時候申佑就不淡定了,坐之身體,陸銘站起身,走到林思年面前「這人是我兄弟,你要玩的話換個人」。
林思年搖搖頭「我不是玩,我認真的」。
陸銘點點頭「那你也不能這樣帶他走」。
黃毛眼淚汪汪的看著陸銘,這銘哥沒白叫。
林思年呲牙一笑「他自己想不通的,等他自己想我就沒機會了,你放心,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陸銘直直看進他的眼睛里,他沒有閃躲,裡面一片清明。
陸銘鬆了口,讓林思年帶走了黃毛,等他扛著哇哇大叫,痛心疾首大罵這幫兄弟沒有意思的黃毛走後,灰毛和老班擔憂的問陸銘「銘哥,真的沒事嗎?前陣子南海高那個不是跳樓了,黃毛他…」。
陸銘擺擺手坐了下來「這人以前跟我在同一個孤兒院呆過幾年,為人還行,八歲才被一對普通的工人領養了,應該沒事」。
胖子道「我看黃毛那樣子估計也想跟他走,哎呀,人家小兩口的事我們就別參合了,繼續唱歌喝酒」。
說是這麼說,幾個人還是有些擔心黃毛,故而沒玩多久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