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吳為的因果舊夢

塞外，一個戍守邊關的令尹。

荒漠，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

騎著青牛的老人為了過關，留下了寥寥五千言，「道可道，非常道……」。

「別說話了，都他媽地坐下，一會吳為來了！」高一7班的紀律委員趙奎一大聲地喊著！真難為他了，每月總有那麼幾次不舒服。面對這樣一個基礎極差的7班來說，可真夠難為他了！也許趙委員太投入，他剛要準備再來一個陝西長調，忽然，一下子空氣凝固起來!我的突然出現，讓所有的同學都以劉翔的速度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們像中國的特種部隊一樣，非常熟練地拿起書本，若有所思地在背著也許他們書上根本沒有的知識！

這時，我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7班唯一有一個地方值得稱讚——我這個軀殼就是學校上課的鈴聲，我不需要任何道具，他們總會第一時間安靜下來！接下來半個小時，每個學生都在賣力地背著，喊著，也許他們有的只是在做戲，也許他們有的真得在學習！但我知道，每天六點五十，我的工作就已經開始了，但此時我的肚子還是癟癟的。

春光無限好，只是愛做夢。總以為自己就是那個韓劇里單眼皮的帥哥。可每次醒來，我才發現自己原來只是一個生活的過客！我什麼都沒有，我的軀殼裡只剩下了夢想。二十好幾的大男人每天都只能靠著那個唯一支持我生命的夢想苟延殘喘。晚上我不停地在做著各種各樣的夢，白天我也總在無休止地遐想！夢想這個很美好的詞被我無情地肢解成兩部分。一個叫做夢，一個叫做想。

現實的東西總是不斷折斷我的翅膀，我希望展翅飛翔，可結果我卻總在我的那個現實世界里遍體鱗傷。

我的生命里有兩個矛盾的詞語，「奮鬥」和「逃避」。

「六點半了，哎，怎麼又起來晚了！」我對著鏡子，看著對面自己都不認識的面孔，我只能無奈地抿了一下嘴。就在這個早晨，我明顯感覺我的喉嚨里又擠出了一句「真希望他媽傅主任和他愛人昨天晚上吵架，今早千萬別和他晨讀對對碰啊！」

自從我成為了一名高中教師，這幾句話似乎成了我每天的導語，風雨無阻！有時我自己也納悶，我的家離我的工作單位只有五分鐘的路程，為什麼我還是遲到！後來，我得出一個結論：家的遠近與遲到成反比。我的證據很充分，因為我在學校宿舍住的時候，我遲到的次數更多！

以前我總以為老師是最威風的，因為他們擁有超常的智慧，過人的本領，熟練的掐功。她們每個人都有一個撒手鐧，那就是他們會時不時找我們的父母聊聊天！聊完的每次結果就是我的身上總會多出一些莫名的印記！他們在我們心目中活脫脫就是一個神！現在我成了老師，我才知道原來我在這群00后眼中根本就不是神，我的職業也和當今社會一樣，與時俱進了，我成了他們眼中的神經！

每次走在我工作的校園裡，我總能聽見一對對的高中生，他們嘴裡總是不時地吐出他們敬愛老師的名字，大多數的時候這些鮮活的名字都會和一些骯髒的文字夾雜在一起！我只能替我們這個職業笑笑，也許能在每天的清晨被這些祖國的花朵喚醒，這才是中國真正實現了素質教育！

周五的下午，晴天萬里無雲。

本來是一個小學生最喜歡的自習時間，而這卻成了我現在生活的因！

那天，具體細節我自己也記不清了！只是在我的腦海中，我正悠閑地坐在班級，非常認真地看著奶奶買的「機器貓」漫畫！

這時一位中年女性大步地走進了教室，她的體態明顯和步伐不一致。她總是微笑地看著我們。我非常熟悉這個笑容。就是這個笑容總喜歡和我老爸的棍子產生巨大的化學反應。最後的反應生成物就是我會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整整跪一個晚上！我恨這個笑容，但我沒有辦法，我是張大媽的學生，我只能木然地挺直腰板，看看這位優秀的班主任到底想幹什麼！

張老師用眼睛瞄了我們每一個人，然後吐字非常清楚地說：「同學們，今天老師準備和大家共同完成一個班會！班會的題目是——《我的夢想》。現在大家想一想，你們長大都想幹什麼啊？」說完話，嘴抿了一下，依稀可以聽見她的笑聲！於是，下面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個人想要去說，我更是低下了高貴的頭！

「吳為，我看你準備好了，你的目光一直瞅著我！」張老師一臉的狡黠。看樣子，這次我又成了她的欺騙道具了！我不情願地站了起來，脫口而出：「我以後想當老師！」當我發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周圍一下子寂靜了。我還清楚地記得，張老師的臉都變形了，她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在小學五年二班最淘氣的學生竟然想當老師。接著，我的難兄難弟們說什麼我也不記得了，但我知道，由於張老師太激動，她無情地打斷了我的發言，我的真正夢想是當一名大學老師！

可愛的上帝給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滿足了我半個願望，我當上了一名高中老師！因為我語言表達出現了嚴重差錯，上帝大哥懲罰我，讓我成為了一名教中國語言的語文老師！

「小吳。怎麼又沒吃飯，昨晚和女朋友吵架了吧，又罰你了吧？」幾乎每一個到辦公室的老女人們都會重複這句話！這似乎成了她們早上的開胃小菜！

「沒有，早上太困了，起不來了！」我坦然地回答！

「是不是昨晚累著了？」然後就是一團笑聲。我知道這裡夾雜著太多少兒不宜的內容!沒辦法，這些女老師們每天面對著都是一群稚氣未脫的學生，她們的生活圈子太窄了，好不容易多了一個年輕的男老師！當然她們得好好逗一逗啊！

其實每天她們也不都是無聊的談話，有時她們也會非常正經地談談她們的婆婆，她們的老公！最後得出的結論總是老公永遠是別人的好，婆婆永遠在她們的生活里是一個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