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有淚】劫船

【珠有淚】劫船

今日五十八人,最多只能留下十人,最後再從這十人之中挑出各種天賦都在上乘的,領入內門,至於剩下的幾位,會被送入外門,與外門弟子們一同,擁有每五年一次的考入內門的機會。

測完根骨之後,有幾名弟子天資不足,立刻便被淘汰,緊接著是幻境試煉,對心性的進一步考驗,又篩下數人,隨後,筆試考驗弟子對修真常識的掌握、在密室內靜坐考驗弟子冥想的能力、攀爬玲瓏玉梯考驗弟子的意志力與毅力。

層層嚴格篩選之下,竟只有七人符合要求。

從清晨一直忙碌到日色西沉,孟先覺始終在旁安排指揮,場面規整有序,半分差錯也沒出。

程未晚在旁默默看著,對孟先覺的辦事能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難怪玄微什麼事情都喜歡叫孟先覺去做。

皎潔月光澆淋在孟先覺身上,給他籠罩了一層銀白的光殼,顯得他愈□□緲。他站在高台之上,漠然宣布直接進入內門,成為親傳弟子的名單。

「李梧桐,龔其正,章成燦。」

被念到名字的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高壓高強度地忙碌了一整天,終於在這個時候讓他們覺得這些忙碌都是值得的。

而沒有被念到名字的四人,臉上是難掩的失落。但總歸是拜入天門,倒也不至於有多難過,相比被刷下去的那幾十人,還有連第二輪試煉都沒有進入的那一百多人,他們也算是幸運的。

七日後天門將舉辦新生大典,而章成燦等三人將與他們的師尊進行一場雙向選擇。

一直忙碌到深夜,孟先覺才回連珠峰。

大多數修者都會辟穀,但這只是代表他們不吃不喝不睡也可照常生活,只是如果精神力損耗過大時,單靠靈力修復便會顯得有些無力,這時他們便會選擇吃些靈谷靈果,或者睡上一覺。

當然,如果平日里修者為滿足口腹之慾進食,也是可行的。

程未晚浮坐在窗框上,偷偷往裡探頭。

他不想回到系統空間里,系統空間里雖然有吃不完的零食和看不完的劇,而且他靈魂體已經固定成形,就算吃一隻大象都不用擔心自己發胖,但他就是不想回去。

程未晚其實很怕孤獨。

他喜歡熱鬧,喜歡和人說話,喜歡分享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小事,早些時候有041陪著他,倒感覺還好,但一個月之前041與他失去聯繫之後,他望著茫茫雪山,入眼皆是連綿不斷的白,鳥獸跡絕,萬籟俱滅,他感到了遠無盡頭的孤獨。

就好像是……自己蜷縮在一個黑暗的小格子間里,入眼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孤獨。

幸好現在,他碰到了孟先覺。

程未晚光明正大地偷看,想看看孟先覺要幹什麼,可他一抬眼,便看見孟先覺在脫衣服。

束腰、外衣、布甲……等到孟先覺脫得只剩下一件裡衣之後,程未晚才反應過來。

孟先覺應該是要睡覺了吧?

但到了此刻,孟先覺的手仍舊沒有停,他緩緩解開裡衣,露出胸膛……

程未晚微微瞪大雙眼。

孟先覺緩緩脫下裡衣,下一步便是褻褲。

程未晚終於回過味來,眼角瞥到不遠處的浴桶,倏然間臉色爆紅,「嗖」地一聲鑽回系統空間,恨不得拿頭撞牆。

他喝了一杯冷水,終於冷靜下來些,但孟先覺赤.裸的半.身再次鑽入他的腦海。

孟先覺身形纖瘦,但並不是瘦弱,身上覆蓋著一層恰到好處的肌肉,兩條腿筆直且長,一看便知有極強的爆發力,整個身體的線條流暢悍利……

程未晚尖叫一聲,摸摸自己燒得通紅的臉頰和脖子,一頭撞入到柔軟的枕頭之中,還掩耳盜鈴地蹭了幾下。

彷彿這樣做,他就沒有看見孟先覺脫衣的模樣,他也沒臉紅,也沒害羞,也沒花痴一樣。

程未晚冷靜下來了,他側躺在床上,頭也側過來,在柔軟的枕頭之中露出一雙滴溜溜轉著的,稍帶些水汽的眼睛。

他嘀咕道:「都是玄微真人座下的弟子了,怎麼還要沐浴,都不知施個凈身訣?」

實不相瞞,在穿越過來之前,在現實世界那邊,程未晚,性取向,為男。

-

察覺到前輩的氣息消失,孟先覺嘴角又勾起一個笑來。

他幾乎能想象出來那道白色人影落荒而逃的模樣,唇邊笑意更深。

他贏了一局,心情不錯。只是犧牲了些色相,但他並不討厭。

他慢條斯理地將衣服一件件地重新穿好,無視還氤氳著熱氣的木桶,給自己施了一個凈身訣之後,嘴角下壓,笑意消失。

他拿起一個葉片,還是吹了那個悠揚的調子,輕喚:「烏重。」

陰風四起,漩渦中心出現一個跪拜的男人,他低喊:「主上。」

孟先覺不動聲色地落下一個阻隔結界,隨後道:「罪塔那邊情況如何?」

「罪塔風波便是由黑玉令所起,黑玉令乃統御萬鬼所用,對罪塔之內的鬼魂具有極大的衝擊力,屬下一直盯守在那,發現的確是在那些惡鬼感受到黑玉令之後才出了禍端。」

孟先覺垂眸。

難怪,難怪上一世章成燦在從他這裡奪走黑玉令之後,也佔了他的名頭主持招生試煉那一次罪塔發生波動,鬼魂外逃,眾人無計可施,包括他自己,章成燦卻大言不慚,說能夠解決。

眾弟子都對他十分懷疑,言語間也都在勸他作為剛剛入門五年的弟子,涉世未深,不要冒這般風險,章成燦卻一意孤行。

不過最後章成燦的確解決了罪塔鬼魂出逃的事情,也由此,眾弟子開始忌憚他。

可是,卻沒人知曉,從奪走他身上的黑玉令開始,章成燦就在奪走他的人生。

師尊的期許、同門師兄弟的愛護、無可比擬的光芒悉數被奪走。他想反抗,卻被章成燦反咬一口是自己嫉妒他,要迫害他……

自那以後,他淪落為深淵裡怪物,甚至到最後,他堂堂孟先覺,竟被視為天門之恥。

原來,那一切的風光,由黑玉令開始。

孟先覺嘴角掛起一抹嘲諷的笑。

所有人都不知道章成燦骨子裡有多骯髒,但他知道。

他復興鬼宗,順便揭露章成燦的嘴臉,倒也不錯。

只不過這一世,章成燦沒有黑玉令,仍然進入內門,這便是天道的力量嗎。

孟先覺許久都沒有說話,烏重以為是自己辦事不力惹了主上生氣,他頭埋得更低一些,道:「主上,屬下沒有提前阻攔那些惡鬼,是屬下疏忽,望主上責罰。」

「這件事你辦得很好,倒是我大意了一些,不過無妨,這些時日辛苦你了,」孟先覺聲音低緩,「章成燦那邊,還需要你們費心多盯著些,必要的時候,推他一把。」

「屬下必定完成任務。」

「好,退下吧,注意不要被其他人發現你的蹤跡。」

「是,主上。」

烏重對孟先覺無比忠心,辦事能力也非常強,究其緣由,不過是在不久之前,他枉死街頭,冤魂不散,若沒有孟先覺將他煉化成屍,使他從另一種意義上活了過來,他早就變成亂葬崗上的一具枯骨了。

送走烏重之後,孟先覺有些累,他吹滅蠟燭,直接睡下。

-

引渡海,無量海域。

十艘靈船浩浩蕩蕩地排出規整的隊形,行駛在墨藍的海面之上。

領航者是劍心宗的開元尊者,他們從劍宗西南方向開採了大量的上品靈石,走海運回到劍宗東北方向的劍心宗。

他們原本計劃走陸運,只是陸運造價頗高,並不合算。

月光靜靜澆在海面之上,靈船照常行駛,破開海水與月光,水浪翻湧的聲音異常好聽。

忽然間,靜謐的海域之上忽然傳來一道動聽的歌聲。

有一小道童好奇地探頭去看。

這一看,他便呆了。

月光照耀在一塊島礁之上,而在島礁正中,坐著一位半人身半魚尾的女子。她烏髮如藻,膚如凝脂,微仰著雪白的脖頸,正在唱著動聽的歌。

這歌聲悠揚婉轉,小道童聽了一會,便覺得痴了。

而且,那女子容顏絕美,魚尾上的鱗片在月光照耀之下現出七彩的光,魚尾拍打水面,激起一串漂亮的小水花。

銀白的月光落下,襯得女子神聖而不可侵犯。

小道童忽然興奮無比,他蹦蹦跳跳地沖靈船內喊:「快來看,大家快來看,是鮫人!」

在海上已經航行了許久的眾人正覺枯燥無聊,忽然聽到「鮫人」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字眼,頓時興奮起來,紛紛跑上甲板,爭先恐後地向外張望。

果然,見到了鮫人。

場面頓時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迷亂而失控,他們興奮得有些不正常,本該控制方向的舵手失了分寸,也向海上張望,負責供給靈船動力的弟子們頓時覺得不甘,也停了手中的事向外看,只在一瞬之間,變得混亂無比。

那鮫人女子彷彿根本不知道此事一樣,仍在那裡唱著歌。

優美歌聲漂浮在靜謐海面之上,忽然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變故陡生。

最後排的一艘靈船失去控制,狠狠撞向前一艘。

此番一發而不可收拾,引發連環碰撞,開元尊者本在靜坐冥想,劇烈的搖晃強逼他破除了冥想狀態,他擰眉,欲叫來道童詢問是什麼情況,可無人應答。

他心中起疑,出門去,卻看到了一幅修羅場景。

船上的弟子們均在廝打,他們彷彿失去了神智,像野獸那般進行最原始的攻擊和撕咬,開元尊者大駭,他企圖發動清心訣,卻發現,他的靈力已被陣法封住。

後方的靈船發生傾斜,船上起了大火,眼見著就要沉入海底……

開元尊者忽然聽到一陣優美的歌聲,他下意識望去,看見了島礁上端坐的鮫人。

那女子忽然沖他妖冶地笑。

後方弟子扭打成一團,還有的人無處發泄,竟開始用自己的武器拆打靈船,這艘靈船內漸漸湧入海水。

開元尊者見到那女子的笑,毛骨悚然。

他最後有意識的時候,只看見在靈船隊形的外圍水下,聚集起了數百隻鮫人。

然後,他看見一個面容醜陋猙獰的鮫人男子,衝出水面,張開大口,露出兩排尖利的牙,朝他脖頸狠咬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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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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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變成反派的小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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