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激戰
凌晨兩點左右,徐川聽到了第一聲異動。
在窗外。他站起身子用手指把百葉窗按下一點,不遠處有個安保人員躺在地上,月光下,血跡緩緩在地面蔓延開來。
徐川瞳孔微微一縮。
背後傳來了輕微的開門聲,徐川迅速轉身開槍,正中一個黑衣人的膝蓋,對方的軀體重重倒在了門口。溫玄對其他安保人員下達的指令是守在別墅四周,現在別墅里除了在客房的溫家三口和徐川。其餘的只可能是敵人。
「鬼鬼祟祟。」黑衣人躺在地上痛哼,徐川把他手中的武器踢飛,拽下他的耳麥一腳踩碎。
既然用上了耳麥,敵人應該不止一個。
樓上又傳來了響動,徐川悄無聲息地躲在了沙發後面,心中默算著腳步。
12,13,14。徐川探出半個身子,扣動扳機!
黑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捂著膝蓋在地上翻滾。徐川緩緩移動至客房門口,把感官放大到極致。
漆黑的房間里,除了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寂靜無聲。
只有兩個人?徐川皺眉。
安靜只持續了短短三分多鐘。幾乎是一瞬間,整棟別墅到處響起了玻璃破碎的聲音。看來對方的計劃變為了強攻,不止一個人從各個窗戶破窗而入了。
客房也有窗口,徐川沉肩猛撞,撞開了客房的門,兩槍點在了破窗而入正把槍口對準溫婉婉的殺手雙肩上。兩名女性各自發出一聲驚呼,互相抱緊。溫玄的臉色也特別難看。
「藏在床后。」徐川低聲吩咐了一聲,守在門前。
徐川剛從客房裡探出頭想看一眼,雨點般密集的子彈就飛了過來,他幾乎什麼都沒能看到。得到的唯一情報就是對方使用的都是消音武器。他縮回門后,向溫玄道:「把這個人的槍撿起來,守住窗口。」
溫玄點頭,撿起失去行動能力的殺手的武器,後背貼牆,守在了窗口。
正在徐川轉頭向溫玄說話的時候,一個殺手沖了進來,一槍擊中了徐川的后腰。徐川忍著疼猛提膝蓋,狠狠砸中了他的腹部。趁他痛得彎下腰的時候,一**砸在了他的後腦上:「婉婉,報警。」
對方的人數至少是兩位數二打頭,想衝出去全部解決實在太不現實,指望對方知難而退也是不靠譜的事情。現在能做的就是守住這個房間拖到警方到來。溫婉婉雖然怕得要命,但還是顫抖著小手拿起了手機,迅速撥通了報警電話。
徐川把手伸出去開了幾槍,聽到了一聲痛哼,不知道打中了哪個倒霉蛋。但這樣總不是辦法,還好對手沒有什麼大殺傷力的武器,頂多也就是微聲***……
徐川正慶幸著,一個鐵罐子飛了過來,在門框上彈了一下,朝床的方向落去。
徐川心裡暗罵了一聲他媽的,丟掉右手的手槍,劈手從空中抓住了**,迅速丟了回去。
「對不住了溫先生!你家客廳沒了!」徐川吼道,「躲好!」
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似乎整個房子都在顫抖。徐川趁著這個機會探出身子連開幾槍,擊倒了幾個人。
子彈再次朝客房門口傾瀉而來,徐川只得躲了回去。對方不愧是專業的殺手,反應速度很快,探身出去的功夫徐川看到剛才那個**除了毀掉了客廳並沒造成太大的殺傷。唯一的好處只有他們不敢再往裡扔這玩意而已。
期間又有幾個殺手試圖衝進來,都被徐川給撂倒了。也有一個殺手試圖從窗戶進來,但被溫玄用手裡的傢伙給好好招待了一下。天漸漸亮了,對方只得在警笛響起之前撤退。但他們的撤退極為有序,除了客房門口躺著的幾位,連客廳那幾個被擊中膝蓋的都沒留下。
除了兩名實習警員重傷被抬上了救護車,其餘的守衛大多只是被殺手擊暈,並無生命危險。徐川開槍擊中的全都不是要害,幾個受傷的殺手被抓走審問,徐川的武器也交給了警方。
「你的武器怎麼來的?」刑偵大隊隊長想笑又不敢笑,故作嚴肅地問徐川。
「得問他們。」徐川指指剛被銬走的幾個一瘸一拐的背影,「從他們那裡搶來的。」
「好,多謝配合。」對方看到他的傷口,皺了皺眉,「你的傷沒事吧?」
「這也算傷?」徐川笑道,他想了想,附在溫家長子耳邊說了兩句話。
刑偵隊長點了點頭。
「沒想到對方這麼喪心病狂。」溫玄看到兒子到了才真正松下了這口氣,「希望法律能還我一個公道。」
「我們不會放過任何與其有關聯的人。」
隊長走後,徐川一個踉蹌差點跪倒,溫婉婉連忙扶住了他。只見徐川呼吸粗重,面如金紙,眼神顯得極為可怕。
「你的傷這麼重剛才怎麼不說?」溫玄也過來扶住徐川,口氣中滿是責備:「打120。」他朝妻子吩咐道。
「別急,還沒完呢……」徐川扶著門框,「小李,這麼巧?」
「小李?」溫玄皺起眉頭,嗅到了一絲奇怪的味道。
「真能幹啊。」秘書走進客廳看了看四周,確認了一下其他人已經走完了,「我本來以為你很好解決的,這樣我就不用在這裡做壞人了。」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徐川問道。
「溫先生。」小李沒管徐川,轉頭看向了臉色漸漸陰沉的溫玄,「您要是乖乖的把公司這個程序的產權賣給他們,我們不必走到這一步的。說起來替您雇了這麼能幹的保鏢,也是我的失職。」
「李一,他們給了你多少錢?」溫玄淡淡道。
「足夠。」李一看了一眼漸漸倒下的徐川,從懷裡拿出手槍,對準了溫玄的額頭,「他背後挨了一槍,竟然這會兒才休克,不過也就這麼回事了。」
「這個臨時拉來讓你們放鬆警惕的保鏢竟然有能力讓我臨時更改計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頭?」李一說著說著,漸漸掩蓋不住臉上的得意之色,「不過到此為止了。」
忽然一聲冷笑響起,李一渾身一震,連忙把槍口對準了地面的方向。
但徐川早已不在那裡了,李一的視線捕獲到對象的時候,徐川手裡已經多了一把匕首。人影一晃,沒等李一反應過來,匕首就插在了他握槍的手臂上。
動作之快,好像這把匕首本來就應該在那裡似的。上一秒計劃完美進行,下一秒滿盤皆輸。手槍落地的聲音彷彿一柄重鎚,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李一的自信上。
「你怎麼可能……那種傷勢還能行動?」李一的雙眼瞪得滾圓,「你只是個保鏢,憑什麼你能一再壞我的事?」
「計劃是很好,但你的失誤可不僅僅是雇了個能幹的保鏢。」徐川臉色雖然越來越差,但一雙眼仍舊死死盯著李一的雙眼,「而是雇了一個特別能幹的保鏢。」
這種傷勢徐川不知遇到過多少次。糟糕十倍的他都挺過來了,就像他告訴刑偵隊長的一樣,這種程度的傷在他眼裡還不夠格。
「還有……別以為你的計劃有多完美了。」徐川道,「我的裝備都是你準備的不是么?你幹嘛要為我準備那麼多讓我得以阻擊你們的彈藥,幹嘛要給自己準備一把插在你胳膊上的匕首呢?」
「是像嬰兒一樣渴望得到董事長對於你辦事能力的誇獎……還是像個標準的失敗者一樣,覺得細節無關緊要?」
「還有,作為董事長的親信,兩次襲擊發起的時候你都剛剛好沒有露面,是在指揮什麼,還是害怕誤傷自己?」徐川搖搖頭,「傻子都知道掩耳盜鈴的人是比他更傻的傻子。」
李一呆住,巨大的屈辱直衝他的頭頂。28歲爬到企業高層,董事長的左右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他的眼裡,就連董事長也不過是他的一顆棄子,但面前的這個人強行踐踏他的自尊,輕描淡寫的羞辱他的計劃。
徐川抬起另一隻手,輕點手機屏幕放出了錄音。
「您要是乖乖的把這個公司……」
「這……」李一雙目獃滯,兩隻手臂無力地垂下,連應該趕緊為自己止血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意志力已經徹底被擊垮了。
「最關鍵的一點。」徐川的失血量確實不小,此刻他臉色蒼白得嚇人,全憑意志力站著:「憑你這種連補槍的道理都不明白的小角色還不夠格做到這一步,什麼人指使的?」
「我……」李一好像被嚇傻了,一句話說不出口。
「夠了徐哥。」此時溫家長子從被**炸成麻花的沙發後走了出來,把手銬銬在了李一手上,「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沒什麼有用的信息了,這傢伙一時半會恐怕沒法回過神來。」這個李姓青年似乎是被嚇傻了,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你跟我說悄悄話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是危言聳聽,不過剛才還是選擇信你一次。剩下的交給我吧,謝了徐哥,救護車也給你留著一輛呢。」
徐川點了點頭,綳著的那根弦瞬間斷裂。
他眼神漸漸渙散,看到的最後畫面,是溫婉婉布滿淚痕的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