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各位是人是鬼

「別過來。」驚恐的聲音，驚恐的臉孔。這讓劉剛很意外，原本以為一進來就要打生打死，飽受摧殘，但沒有想到最先看見的卻是人。而這些人顯然比自己三個人更加恐懼。

「別怕，我們是人。」爺爺回答道。看到三個人的樣子，對面的人終於放下心來。

對面一共有三個人，兩男一女。每人手裡握著一把桃木劍。看樣子，也是進來歷練的。這讓劉剛的心裡不由有些溫暖。自己這邊三個人，加上對方三個人，力量壯大了一些。

「在下蜀山劉子厚，帶著兩個小輩進來歷練，敢問三位是？」爺爺開始自報家門。

「仙源派袁成龍，這兩位是師弟張建國，師妹王愛紅。」對方回答道。

「仙源派遠在湘西，陰都入口在桃花源，你們怎麼轉到靈山入口來了？莫非你們已經在裡面呆了很久了？」爺爺不禁有些詫異。

「唉，說來話長。」袁成龍道，「算算時間，我們進來該有三個月了。這三個月來一直在陰都轉來轉去，就是找不到出口。也不知道啥時能夠出去了。莫非真要等到世上千年之後才能出去？」

爺爺安慰道：「別著急，總有出去的時候。對了，你們轉了這麼久，對這裡面可熟悉？」

袁成龍點頭道：「那是自然。三位看，周圍的山路都不好走，唯獨中間的亂墳崗，看上去比較好走。但千萬不要走那裡。亂墳崗自然是陰氣最重的地方。」

劉剛根據他的指點，一眼看去，果然，先前沒有看仔細，現在卻看得一清二楚，果然是一片亂墳，怕不有幾十座墳在那裡。那些墳墓大多很敗落，只有少數墳頭上還立有墓碑，看起來比較氣派。

這時候爺爺問道：「三位既然帶有桃木劍，應該可以御劍飛行吧，怎麼又不御劍？」

袁成龍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快別提。在陰都御劍飛行很招搖，別說真正御劍，就連這兩個字也不要提。壞了，我們提了四次了。大家快趴下，陰兵要過來巡視了。還有，傢伙藏好。」

說話間，袁成龍、張建國、王愛紅三人已經麻利地藏好了桃木劍。爺爺也把劉剛的桃木劍撿了起來，遞給了風晶瑩。風晶瑩急忙把桃木劍藏到了衣服里。

這時候袁成龍三個人已經趴下，劉剛也跟著趴下，爺爺也在同時趴下。

剛剛藏好，空間就出現了波動，天上開始有黑影飄來飄去，間雜著黑影中有人提著燈籠，燈籠里鬼火一閃一閃。彷彿烏鴉一般沙啞的聲音，在黑影中傳來：「姦細在哪裡，姦細在哪裡？」

伴隨著聲音發出，鬼火已經映照出一張張白慘慘的鬼臉。好在那些鬼臉似乎不喜歡轉動，只一味看著前方，沒有轉頭看過來。劉剛大氣也不敢出，一直等到那些黑影過完了，才鬆了一口氣。

而這時候所有人也才站了起來。袁成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險。」

這時候就聽王愛紅道：「這個弟弟怎麼抱著小妹妹一直不放？嘻嘻。」

袁成龍瞪了她一眼：「小心。你沒有聽說荷爾蒙修鍊么？哪天你到終南山去找一個小白臉，也可以叫人家抱著不放。」

王愛紅大喜：「真的？原來仙源派的荷爾蒙在終南山。等從這裡出去，我一定到終南山看看。」

袁成龍把嘴一撇：「還是等出去再說吧。現在你都還沒有入門，春心就動了嗎，以後有的你受。」

爺爺這時候已經問道：「三位是從哪邊過來的？我們現在該向哪邊去？」

一直不說話的張建國說話了：「我們從這邊過來，那裡也走了，現在就這條路還沒有走。」

大家順著張建國的手指頭看去，果然一條不起眼的羊腸小道出現了。

爺爺點點頭：「那好，大家就走這條你們沒有走過的路，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對了，這三個月你們碰上了多少回髒東西？」

王愛紅露出心有餘悸的臉色：「數不清多少回了。反正一天總要碰上個七八回。有時候一天就幾十回。好在每戰鬥一次，實力總有相應的提升，一來二去漸漸就能夠應付了。」

爺爺指了指王愛紅的桃木劍：「那個東西是不是能夠弄起來用？還是只能拿在手裡？」

袁成龍不好意思地道：「現在我們的實力還比較低，不敢弄起來。試過一回，結果差點被包圍，以我們的實力打不過，以後就不敢用了。」

爺爺撫摸了一下額頭：「還好，還好。幸虧有三位指點，要不然我們麻煩大了。」

六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在袁成龍的帶領下向前走去。一路上總是陰氣陣陣，若非劉剛已經慢慢習慣了，恐怕又要受到陰氣的傷害。不過很快劉剛就發現，現在的陰氣，其實比剛進來還重了，真正讓自己沒有受到傷害的，還是此前風晶瑩給他度的那一股熱氣。現在熱氣還在身體里慢慢流轉，陰氣一碰到那股熱氣，自然就無功而返無疾而終了。

而這時候劉剛又發現，隨著一行人慢慢前行，周圍的空間似乎總是在不斷扭曲，有的時候還會冒出氣泡似的東西。唯一不變的，就是黑灰色的色調。不過有時偏黑有時偏灰，照樣在色度上變來變去。

忽然間，劉剛心裡冒起了莫名的恐懼，讓他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彷彿周圍有十幾雙眼睛在偷偷窺視著自己，渾身都不自在。然後劉剛發現，這個感覺並不是自己才有，袁成龍三人臉上也出現了慎重之色。只有爺爺和風晶瑩，依舊無動於衷。

在空間的扭曲之中，忽然撲出了十幾個黑影，向六個人猛撲過來。風晶瑩幾乎在第一時間把桃木劍交給了劉剛，同時嘴裡念念有詞，一揚手，三朵金花攻向三個黑影。而這三個黑影正好就是對著劉剛撲過來的。被三朵金花一打，猛然化為黑霧，消失不見了。

但另外一個黑影卻趁著這個功夫向劉剛撲了過來。劉剛揮起桃木劍，猛地劈了過去。黑影似乎不知道躲避似的，在桃木劍上化為黑霧，也不見了。

相比之下，爺爺和袁成龍等三人對付黑影就乾淨利落多了，出劍飛快，沒等黑影撲到身邊，已經被四人主動出擊，全部搞定。而劉剛雖然沒有看見他們，卻發現自己好像在頭頂安了一個攝像頭，監控畫面就在心眼裡的一樣，居然把四個人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等到危機解除，不由就按照四個人的出劍路數操練起來。

不過一回頭的功夫，卻發現四人已經遠了，立刻追了上去。但操練之心不死，追上之後繼續回憶練習。但這次腳步卻能夠跟上眾人了。

等到有黑影再次撕破空間的時候，劉剛已經把剛剛四人的出劍方式記得滾瓜爛熟。其實此前劉剛一直都跟著爺爺練劍，只是不久之前才開始練習靈力，在劍法方面自然體會起來更加容易一些。但四個人的劍法卻是他見所未見的，就連爺爺的劍法也跟此前教的大不相同。這一番學習，在劍法上的修為無疑提升不少。

所以第二次戰鬥的時候，風晶瑩已經舒舒服服地看著劉剛打了，而沒有出手。而劉剛也跟其他四人一樣，輕易解決了戰鬥。雖然暫時還沒有其他人那麼乾脆，但也差強人意了。這一次劉剛照樣沒有看四人，但四人的戰鬥過程，依然彷彿是被他監控到一般，非常清晰。所以接下來劉剛又有了練劍的活幹了。這讓袁成龍三人看得非常有趣，也大為吃驚。

「天啦，」王愛紅驚呼，「這個小弟應該剛剛加入蜀山吧。他學劍學得好快哦。壞了，姐姐我今後很難找男盆友了，師兄，終南山那些小道士有沒有小兄弟這種資質滴？」

袁成龍笑道：「恐怕很難。天地大封印剛剛解封，蜀山挑到的人當然是最好滴。你想要好滴，出去之後得好好修鍊養顏術了，說不定二十年之後，你會碰到終南山的奇才。」

王愛紅不由哀怨道：「二十年，偶的青蔥歲月啊，偶能不能經得起二十年的折騰啊？」

袁成龍笑道：「養顏術非常厲害滴，到時候只要你自己不說，沒有誰知道你已經四十多了。」

王愛紅噘著嘴道：「那好吧，偶就再等二十年。那時候一定要手快，夾上小鮮肉就跑。」

劉剛聽著他們的話，手上卻沒有停，繼續操練著剛剛學到的劍法，感覺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第二次在陰都看到了人。

這一次上前詢問的人變成了袁成龍：「各位，你們是人是鬼？」

對方有五人，三男兩女。但如果算上劉剛懷裡抱著人，場面上對方還要好看一些。雙方都有些戒備。

只見對方領頭之人白眼一翻：「兄弟你這句話問得外行了。明明我們是人，卻要騙你是鬼，那不就白問了么？所以在陰都，問這句話的都是菜鳥。」

袁成龍三人聽到這句話，不由後退了一步。劉剛更是感到打牙齒縫裡冷。對方的潛台詞，分明就是，他們是鬼，只是長著人形來騙人滴。

袁成龍不由結結巴巴道：「那麼兄台，敢問你鬼齡幾何？如何稱呼？」

那人得意道：「老子已經做鬼三年了。聽說菜鳥剛剛進來的時候，會有陰都特意配備的陰氣，只是這些菜鳥還不能掌控陰氣，會瀰漫出來，正好可以讓我們過來大補，所以就成天在這裡等菜鳥了。看各位都有了人形，應該不是菜鳥才對，難道各位修行快速，以菜鳥之身修成人形？那就恭喜了。」

劉剛感到脊梁骨上的寒意更重了。而這時候袁成龍已經答道：「客氣，客氣。我們在陽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修行，所以要快一些。對了，兄台還沒有說你們高姓大名呢。在下袁成龍，這兩位是師弟張建國，師妹王愛紅，那位是前輩劉子厚，還有他帶來的兩個小輩。」

對面那人點點頭：「還是各位英明，陽間的時候就知道修行。鄙人萊克，這位是杜拉斯，這位薩義德，這個姑娘叫做小林美子，這個是露易絲。」

袁成龍大笑：「各位幸會。小弟知道規矩，既然這裡是各位的地盤，那我們就繼續往前找找。大家在這裡慢用菜鳥，有機會一起去陰都茶館喝碗懷念茶可好？」

萊克也非常開心：「那好，祝各位早點找到自己的地盤。到時候那碗茶是一定要去叨擾的。白白。」

寒氣幾乎一直沒有離開過劉剛的脊梁骨，好在萊克等人對袁成龍的話深信不疑，大家一路相安無事，直到誰也見不到誰，劉剛的心才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