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天塹城主

人與妖自紀元之前便是死敵，人族繁衍速度快，成長快，不斷佔領地域，和妖族產生激烈碰撞，死傷之下必有仇，如此一來，兩族仇恨積累之下，變成世仇。

天塹人族更是以搏殺妖物為榮，這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而是紀元之前便存在的事實，玉皇等一批先輩率先嶄露頭角，硬是在群妖、巨孽之中分下美羹，建立皇朝和紀元。

沐血四兄弟在城主府中的玉皇石像面前宣誓，有巨大意義。玉皇作為人族第一代先民，天功神武，道法無雙，強勢建立皇朝，提刀划疆域，萬年歲月，一方平安，大功德、大社稷。

聲音起伏，天塹人跟著怒吼，人妖勢不兩立，還未開戰便已形勢逼人。

天塹城主是老護衛，年紀已經一百多歲，平時少有人見，因為公事繁忙，整理天塹各項事務。

老城主氣色紅潤，雖已是年邁，卻也激動的和新生代大吼。

宣誓后，雷狗跪倒在老城主面前，沐血四兄弟也趕忙下跪行禮，老城主是碩果僅存的一位護衛城主，真人絕巔，卻因天賦資質硬是卡在了真人境，八十多年的護衛生涯，數次越過天塹深淵搏殺妖物，八十多年征戰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小狗子長大了，如今也是九品護衛，仙緣來了，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老城主慈祥和藹，一聲小狗子更是道出老人對雷狗的喜愛。

「老師！」沒錯，雷狗、鐵漢的老師正是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都起來，還有你們四個小傢伙，挺不錯，我自二十歲登頂真人之巔，執掌天塹大小事務，百十多年，從未見過向你們這麼優秀的少年郎。」老城主顯然很滿意，笑看著沐血，說道：「小傢伙，之前的龍吟是你發的吧。」

這個秘密只有完顏、鐵漢、雷狗，嶗鬼幾人知道，老城主竟然一語道破，修為雖不是仙，卻也半步登天。

「老前輩，您真是慧眼，沐血無所遁形。」沐血謙恭說道，內心不敢有一絲波瀾。

「你小子命苦，命數不好卻帶著變數，黑龍血咒那可是要不得的東西，和你融合弊大於利。」老城主臉面乾淨，但是捋鬍子的習慣已經養成，如今即使沒有，也習慣地捋一捋。

「老師，您看出些什麼了嗎？」雷狗很著急，難道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小狗子別著急，老頭子我既然出來了，自然要和你們幾個交代交代。來，我們坐下說，人老了，不服都不行啊。」

老人坐在台階上，雷狗幾人坐在台階下，認真聽教。老城主征戰幾十年，如今依然硬朗，實力強大自不必說，關鍵是那可怕的經驗，天塹人都知道，曾經大妖追了老城主一萬里路，硬是被老城主逃到黑山，避過劫數！

「小子，融合黑龍血，不是你所為，是黑龍所謂，這怪不得你，可這為何弊大於利呢，第一，作為人族，不能修行本族的天道修行法，這是不利；第二，作為人族，卻有妖族黑龍血脈，且黑龍是妖族的邪惡龍族，血脈純歸純，但黑龍自己都不受妖族待見，何況人族？小子，咱們天塹民風淳樸，你當年雖然被誤解，但你能在天塹活下來，這就說明一定問題了。」

幾人點點頭，老城主雖然話語傷人，但句句屬實。

「小子，我問你，你現在算是什麼？人？你有妖族血脈！妖？哪裡有妖是你這樣！你說呢，小子！」

「老城主，您這是試探小子啊！您放心，心魔之術我已經領教過，我沐血生為人子，死為人魂，這已是定數。我心堅定，見妖殺妖，見魔誅魔！自保我族繁榮昌盛！」沐血說的自有一番氣勢，從他決心融合黑龍血咒之後，變的多了一絲霸道和邪魅，要不是如此，沐血絕對不會在懸崖邊和完顏仙子表露真心。

「小子，不是試探，難道你小子認為老頭子我還信不過我的徒孫嗎？」老頭子假裝生氣，卻是苦笑道：「孩子，天塹只是邊緣小城，遠離喧囂，你們真的以為人妖勢不兩立嗎？你們真的以為護衛就是為了守候而存在的嗎？」

「老師，難道不是嗎？」雷狗根本不明白，以前的老師挺拔、堅毅，教導弟子，護衛以守候種族，斬殺妖物為榮，怎麼今天再聽教誨，隱隱地已經開始變味。

「不是不是，而是變了！」說道這裡老城主像是很累，嘆了口氣：「年輕的我，和你們一樣，認為護衛是以守護為天職，可我多年前出去走了一圈，天下太亂了，很多護衛淪為劊子手，大刀砍向了自己人的腦袋，一幕幕，血腥而殘忍。」

「老師，那我們要怎麼辦才好？」雷狗從未殺過人，也沒想過殺人，天塹從未出現過偷竊、搶劫之說，因為人們以當護衛為光榮，以偷盜搶劫為恥辱，殺人？簡直不可想象！

「所以我才問沐血小娃，你說你要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辦？」老城主把問題拋給沐血。

沐血擰著眉頭，看似難以回答，卻很快開口道：「老城主，小子便放肆了，我必須堅守我本心的想法！」

老城主笑呵呵地看著，等著沐血回答。

「我沐血生為人子，雖有坎坷，但我心中無恨，我愛天塹每一個人，我更相信我守護的天塹值得我用生命去捍衛他的尊嚴，不允許其他種族來侵犯。哪怕這個種族是人族，我沐血，生是天塹人，死是天塹魂，不會改變。」

「小子油嘴滑舌，沒有回答到點子上！我不是讓你宣誓，我是問你，如果有一天，有人要殺你，你會如何？」

「殺！」沐血冷冽道，開口直說。

這完全出乎雷狗、嶗鬼等人的意外，他們想到了這個回答，卻沒想到沐血回答的這麼快。

「你們呢？」老城主沒有直接點評，而是問其他人。

「殺！」谷釗直接回答到。

「我也選擇殺！」嶗鬼臉色蒼白，但也堅定地殺到。

「我可能會跑！」男猴選擇了逃避。

「小猴子，如果是逃無可逃呢？」

「那就殺唄！」

「都是這個回答，我很高興，因為你們不傻，如果別人都要殺我們了，我們還傻乎乎地等著，不符合我們的護衛精神，更不符合我們天塹人的精神，可你們想過一點嗎？」

「什麼？」

「沐血的情況特殊，他一定會顯露黑龍或者龍族的特性出來，到那個時候，被有心人利用，沐血必然會被劃為邪魔、妖魔一類，那個時候，又有幾個人族能容下沐血？就像黑龍在妖族的地位，雖然高貴，但是依然避免不了被捕殺、獻祭的命運。其實還有一個問題，但現在說了徒增煩惱，那個問題你們必須要面對，而且是義無反顧，將來你們會懂，那個時候，我已經是黃土一堆了。」

「老師永遠不死！」雷狗悲傷地說道，他不想看到那個場面。

「好了，我在今天給你們說這個問題，是要告訴你們，一定堅守本性，堅定本心，心若鋼鐵，何懼強敵！小狗子你先回去吧，準備一下，妖族要過來了，我領著幾個小傢伙去武器庫轉轉，畢竟上戰場了，沒有利刃，殺妖也不爽快。」

「武器庫？」就連顧家三公子谷釗都是眼前一亮，這可是天塹的武器庫，如果不是新晉護衛，是沒有資格免費領的。

武器庫很大，聆郎滿目，各色各樣，但多是利劍、重刀、巨斧、大鎚、重弓、大戟等兵器。少有幾把匕首多是用來剝皮採藥。

四兄弟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愛不釋手，完全挑花眼，不知選那個好。

「本心！喜歡的一生都不變，厭惡的再好也不選。」老城主笑著點醒四個小傢伙，當年他也是如此，二十歲便是九品護衛，艷絕當代，自認為可以駕馭所有武器，還是他的師傅，上代城主點醒的他。

嶗鬼喜歡搶，所以選了一把兩米長的短槍。

谷釗喜歡門板劍，又大又有分量，所以挑了一把門板劍。

男猴箭術了得，祖傳的手藝，所以選擇了一把重弓，這弓是整個天塹最重的，想要舉起來都難，男猴一下便愛上了，抗在身上，跳了幾下，雖然重，卻踏實。

沐血因為木錘的緣故，偏愛大戟，尤其是方天畫戟，中間槍頭，兩側是刀劍的，變化多端不說，主要沉重。

大戟是常用兵器，也是最多，沐血很犯難，摸了半天沒有選到合適的，「師爺，可還有大戟？這些太輕了！」

「太輕？小子，最邊上那把可是三百斤重啊，還輕？」老城主若是有鬍鬚，一定呼的吹起來。

「您看！」沐血一把撈過來，手中如若無物，耍的呼呼生風，把嶗鬼三人驚的合不攏嘴。

「那沒有了，咱們天塹最好的鐵匠打的，就是你那把了，別人舞起來都困難，你小子卻是耍的開心。好了，滾蛋吧，好好給我表現，但是記得，不要猛衝，兄弟之間多照應，能圍殺，不單挑，能陰死不力博，我們人族用的是智慧，不是蠻力。」

幾個小子嚴肅地給師爺磕頭道別，嘻嘻哈哈的扛著兵器出了城主府。

一日大妖來，全民胯鋼刀。

爾敢過天塹，舞刀迎面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