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場上的折騰
然而事主降谷早就不見了蹤影,德川對著自己隔壁那個一向純良的諸伏景光也發不出火來。默念了幾遍自己不和對方一般見識,德川找了個最遠的位置坐好。
訂好鬧鐘避免自己錯過時間影響下午的課程,德川開始用內網對警察各部門的職責做了解,順便想想接下來的警校生活該怎麼過。既然選擇了把警察當做自己的職業,那麼警察官的責任自己也應該履行,這麼混日子可不行啊。
在德川查閱資料的同時,旁邊留下的諸伏景光同樣也沒有閑著。諸伏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殺害,兇手一直逍遙法外,他報考警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找出當年的兇手。現在能看到第一手資料,機會難得自然不能輕易錯過。
然而諸伏高估了自己的耐受能力,童年的那件事對他造成了很大的陰影。諸伏一邊翻著資料都會在腦海中回想起當年自己在衣櫃里看見父母被殺的慘狀,他不經意間散發出的驚懼連遠在教室另一端的德川都能很清晰的感覺到。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德川看著一臉慘白的諸伏有些在意,不過以他和諸伏的關係他也不好對對方說些什麼。德川和諸伏的關係不像和荻原那麼熟,貿然詢問如果安慰不到點上還不如開始一句話也不說。
德川不喜歡追究別人的秘密,剛剛對降谷零說松田的事也是因為希望他們兩人能夠和好的緣故。看著諸伏的反應,德川雖然有些在意但也只是暗暗的記在心裡,直到諸伏邀請他一起去上課都沒有表露分毫。
如果問警校里最讓人期待的課程是什麼,恐怕絕大多數同學的回答都是射擊課。射擊的理論課程和基礎瞄靶訓練早就進行過了,今天是實操環節。
一進射擊館,德川明顯感覺到場館內的氛圍和平時不一樣了。同學比平時上課時到的更早,教員們也更認真了。
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圍站在一起討論著一會兒的射擊課,滿臉都是壓抑不住的激動。連上課前每時每刻都在和女生聊天的荻原,這次都一個人站在一旁用手虛瞄靶心想象著一會兒自己射擊時的樣子。
而教員們卻沒有這些學生這麼樂觀,所有人都在為課程做著緊張的準備。射擊課必然要出現槍械子彈,涉及到槍的課程怎麼小心都是不為過的。
射擊本身具有危險性,除去校槍員靶場上的教員比普通課程多了幾倍。教官們反覆確認□□的安全性,順便再強調下在靶場上自己有權對持槍者做任何處罰的絕對紀律才讓這種亢奮的情緒回歸到正常值。
「你們手上拿的是sakura,是日本警察所配發的□□□□!」鬼冢教官的聲音還是那麼宏亮,「射擊測試要求五發子彈打四輪,兩組最高分合計為最終成績,不到70分的為不及格。」
學生們分成兩組,在其中一個人射擊的時候另一人做安全員協助。倒不是真讓他們做什麼,在射擊間平復下心情有助於他們思考射擊的技巧提高成績,只會悶頭射擊的人是不會有所進益的。
德川被分在第二組射擊,在他身旁的是降谷零。對方確實不負自己全科第一入學的成績,第一次射擊就打了五個十環引起了荻原的陣陣驚呼。
「真不愧是降谷啊!不過你也別忘記人外有天。」明明很高興的鬼冢給降谷潑冷水,「你們的前輩最開始射擊測試時的成績是滿分,是個二十發子彈全都命中靶心的天才。」
勵志成為刑警的伊達對這個前輩很感興趣:「那麼那個天才一定是搜查一課很厲害的一位刑警吧。」
「不…不…他現在已經辭職了,據說現在在米花街開一家偵探事務所。」想起自己曾經的得意門生鬼冢有些遺憾,「他曾經是個很出色的刑警,現在當偵探應該也很出色吧。」
居然是偵探嗎,這個跨度也太大點了吧。德川本以為自己會認識一個出色的警察,結果沒想到鬼冢的回答居然是這個。
偵探雖然在各種漫畫和小說中受人歡迎,很多時候風頭甚至超過警察。但現實生活中刑警和偵探雖然都負責案子,但除非直接現場遇到殺人案或者刑事案件,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有普通市民把刑事案件交給偵探處理。
況且就算遇到殺人案,警察會把現場調查權交平民嗎,德川想起自己最近接受的教育明顯持懷疑態度。刑事案件屬於公訴案件,由國家司法強制力量負責受理,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察怎麼也比偵探靠譜吧。
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德川索性不再糾結。橫豎他自己的射擊也已經開始,德川返回到自己的射擊位開始準備,他們的成績都不錯自己的第一次射擊也不能出問題啊。
此時的德川還不知道有一個地方盛產偵探,並且這裡盛產的偵探自帶死神體質,並且警察們十分歡迎這裡的偵探幫忙調查,等到他知道的時候一定會為自己現在的言論後悔的。
每人五發子彈,第一輪訓練進行的很快。和降谷一樣打了五十環的還有諸伏和伊達。他們的成績讓一旁只打了43環的荻原羨慕不已。德川五發子彈也打了47環,成績雖然比不上降谷,在其他人那裡也算相當不錯了。
這裡德川和其他同學的射擊一切順利,那邊松田的射擊成績卻不盡如人意。松田看著自己的槍有些暴躁:「可惡,怎麼也打不中啊。」
「怎麼了,松田?」德川以自己優秀的動態視力發誓鬼冢絕對是故意的,「對於動不動就打架的小鬼射擊很難嗎?」
松田根本沒理教官,他一邊檢查□□一邊抱怨著:「這把槍是誰扔在這的,□□根本扛不住這種程度的撞擊,難道是定位器壞了?」
「別胡亂猜測了,趕緊射擊。強詞奪理地找理由可不會讓你的成績變好。」鬼冢本來只是有點生氣,下一秒松田的舉動才是徹底惹怒了他,「喂喂你在幹什麼?」
回應鬼冢的是一堆被松田拆到地上的碎零件,松田盤腿背對著對方:「槍管和轉輪根本不在一個軸線上,這樣怎麼可能打的中啊。」
「喂喂,馬上給我復原!」鬼冢覺得松田就是為了挑戰自己認知而存在的人,「松田一會兒收拾好裝備站到邊上去,好好反省下自己的錯誤。」
德川看著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有錯並且下次還是會犯的松田有點無奈:「這麼任性的嗎?」
「沒關係的,陣平他是拆解狂魔,從小時候開始只要是機械到了他手裡不被拆開是不可能的。」荻原習以為常,「不過也因此他對機械十分了解,他可是要加入□□處理班的男人。」
德川星星眼:「好厲害,□□處理班我只在電視劇里聽過。」
「喂喂,不用這麼震驚的吧。我們是警察,拆彈什麼的都是必修科目。」荻原一副德川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我也想參加□□處理班啊,和小陣平一起。」
「你,拆彈?」德川上下看了一遍自己的好友,他實在是想像不出對方拆彈的樣子,「你要是去拆彈我就要擔心下隨同防暴隊的安全了,要不你考慮下換個專業,追隨松田君也不是這麼追隨的。」
「喂喂,你的良心不會痛的嗎。我在你心中就這麼不靠譜嗎?」荻原瘋狂地為自己辯解,「我的手指靈活程度可是不在小陣平以下的。」
「行吧~你高興就好。」德川好脾氣地沒再反駁自己的好友,至於他信不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兩組人輪流射擊,槍械課很快就過去了。降谷和諸伏都延續了自己第一輪射擊時的好成績,剩下的十五發子彈也都打在了十環線內。
絕大部分人的成績都比第一組時要好,他們分享著自己初次射擊的喜悅,期待下一次射擊能夠比這一次更好。唯一有些另類的,大概是因為剛剛拆了□□被要求站在一邊反省的松田了。
「什麼?丟了一發子彈?」鬼冢和槍庫保管員緊張的確認著。同樣是違反校規比起打架逃課這種小錯,私藏槍械可不是鬧著玩的。
「是的,已經把所有的槍械和裝備都會收,確實少了一發子彈。」槍械教員滿頭大汗,「但說是全部,松田那把拆開的□□還沒有回收…」
「又是松田?!」鬼冢沒等他說完就急匆匆地衝進訓練館找到罪魁禍首,「松田你怎麼還不把槍組裝起來?」
松田前後看了一圈就是不看鬼冢:「不是你讓我站在這的嗎,我哪有時間裝槍。」
鬼冢不想和松田糾纏,他只想拿回子彈:「算了,只要你把昧下的子彈交出來我就放你一馬。」
「你在說什麼,我才沒拿什麼子彈呢。」被誣陷的松田很是激動,「剛剛我都把子彈打完交給教官了,又沒有槍我拿子彈幹嘛?」
鬼冢的怒火徹底被松田的態度點燃了:「你說什麼?!除了你還能有誰啊。」
鬼冢這句話才說完,德川下意識感覺有些不好。不僅是因為松田被說拿了子彈,更主要的是鬼冢的態度實在是太固執了。
這可是警校,他們才剛學完要謹慎取證不帶自己主觀意願判斷,課上完還不到一天這樣草率真的可以嗎。德川好像也有點理解松田為什麼在意了之前的案子那麼多年,也沒法不在意啊。
這個場面和當初松田父親的那個時候有點像,目前對方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證明松田拿了子彈,或者說所有的一切都是憑自己的推測。這種時候松田能承認或者說能配合調查才是真的有問題了。
德川覺得有些不適宜,因為自己父親曾經的事更敏感的松田徹底炸毛了。他衝上去想和鬼冢徹底理論清楚,只是一隻手從上面阻止了他。
出來平息事端的永遠是伊達航班長:「好了,教官。就看在我這個班長的面子上暫且放他一馬吧,子彈我保證會讓他上交的。」
鬼冢還想說些什麼不過遠處的施工人員讓他去檢查房屋的情況。時間的關係他只好把矛盾留給他們自己解決,他留下一句「要記得讓他主動上交啊。」就離開了現場。
「喂,你也不會認為是我拿了子彈吧。」松田掉頭就走。他的言語間的不滿並沒有因為伊達剛剛的解圍有絲毫改觀,警察什麼的果然很討厭。
「這次的子彈應該不是你拿的吧,而且既然你沒拿就坦蕩一點吧,不要這麼犟。」德川完全不想吐槽自己好友的反派作風,「至於真兇是誰,我會親手找出來讓他自首吧。」
倒不是多相信對方的人品,德川是真心覺得能三分鐘內拆□□的松田沒有這麼蠢。拿子彈是很嚴重的違紀行為,是多天然的人才會在自己嫌疑這麼重的時候幹壞事,等著被人抓嗎。
至於這次的犯人是誰德川他雖然沒有頭緒,但是所有人從上課以後都沒有離開過場館。左右也不過是這些人,給他點時間證明松田的清白應該不難。
德川的話讓松田的情緒稍緩,降谷卻不肯放鬆田好好待著,「德川你太天真了,你不讓他自己找出兇手洗清嫌疑,他就會和他的父親一樣的……」
父親這件事是松田永遠的逆鱗:「你這個混蛋,根本對我父親的事一無所知。」
「我是不知道你父親的事,你能告訴我嗎?」降谷的語氣稍稍放緩,「對了,還有關於你為什麼當警察這件事,我也很好奇呢。」
「我可以告訴你呀,不過你得先打贏我。」松田和降谷再一次扭打在了一起,還沒等德川把他們分開,更大的變故在場館內發生了。
「砰!」一聲巨響打斷了松田和降谷之間的衝突,剛剛才修補好的屋頂重新塌陷,噼啦啪啦的磚頭掉落聲似乎在訴說著房頂的危險。
上去視察情況的鬼冢教官和安全員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從塌陷處掉入了館內。更為糟糕的是,本是為他們提供安全的安全繩不知從何處打了個死結正好套住了鬼冢的脖子,鬼冢的生命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