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0世紀的一架鋼琴
「我去開門。」
夏建國主動起身，其他人坐在餐桌前則有些奇怪，怎麼這麼晚了還有人敲門？
坐在陳凡對面的夏語落起初也和大家一樣，冷不丁的想起來門外的人說了「縣民俗樂器館「幾個字，迷糊糊的小腦袋瓜子里像是劃過一道智慧的閃電。
咔嚓。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頓時迸發出期待的光芒，一顆小心臟不受控制的撲通撲通起來。
「哇！不是吧……應該不會的吧！？」小臉激動的異樣的潮紅，一雙大眼睛時不時朝坐在對面的凡哥哥飄去，快要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和緊張了。
門打開。
門外果然站著幾個穿著制式工作服的工作人員。
「您好，鋼琴到了。請問哪位是夏語落小姐，請她簽下字可以嗎？」
夏建國一臉懵逼。
鋼琴？
其他人同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哇！！
一聲歡喜的驚呼，夏語落像一隻小兔子一樣一蹦三尺高，哇哇叫著跑向門口。
「我的，我的，我叫夏語落。」
幾個工作人員這功夫已經吃力的把鋼琴抬進門了。
等夏語落激動的一把將鋼琴上的幕布掀開。
客廳里，那個彷彿象牙白點綴著黑色格調的龐然大物，在燈光下，如一位耀眼的明星，光芒萬丈，驚嘆了一地眼球。
幾位工作人員完成了任務，為首的拿出一張紙條——恭祝夏語落同學生日快樂，署名，陳凡。
人走了。
餘下的人，目瞪口呆，鴉雀無聲。
許久，許久……
叮~咚~~
叮咚~~叮叮咚~~
琴鍵在響，聲音清脆，宛如潺潺流水。
夏語落愛不釋手，又唯恐碰壞了它，一副小心翼翼的小模樣。
夏建國兩口子還有些震撼，久久回不過神來。
至於陳建軍，他已經蒙了，一隻手端著酒杯，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鋼琴，表情獃滯像個二傻子。
夏語落玩夠了，回過頭，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凡哥哥，興奮、激動、緊張……
「喜歡嗎？」陳凡寵溺的笑了一下，輕聲問。
「嗯嗯嗯。」
「生日快樂噢！」
「嗯嗯嗯嗯。」
小丫頭快感動哭了好不好，現在已經處於語無倫次的狀態。
「這鋼琴……」
夏建國秀逗的腦筋漸漸轉過彎來。
「小凡，你……你買的！？」聲音高八度。
「這……多少錢啊！？」宋敏也問了一嘴，她可不像夏語落那麼不曉事，這年代，鋼琴貴的離譜，大概只有電視里上流社會的子女才能擁有一架吧。
「這個……我大概知道點。」夏建國滿臉苦笑著接了一句。
「你知道？」宋敏彷彿第一天認識丈夫一樣。
「嗯。」夏建國點點頭，苦笑著解釋：「就上次，咱們逛百貨商場，語落不是看上了一架鋼琴嘛。你當時還騙她說過幾天回去買。那上面有標價。」
宋敏：「……」心說，還有這事，我怎麼完全沒印象了。
夏語落一臉無語的看著她媽。
當媽的怎麼可能認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過去。
夏語落：「……」
「那……標的多少錢啊？」宋敏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
「七千八好像是。」
嘶~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夏建國看著陳凡：「是吧，小凡？」
「嗯。」
陳凡笑著點頭。
其實不是的，商場里的那架鋼琴售價七千八不假，可鋼琴和鋼琴也有區別。
宋敏已經被七千八的價格驚到了。
「小凡，這琴……」她本想說這也太貴重了不能收，可兩家人混的跟一家人一樣，這話說出去一半便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倒是夏建國關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他眼神探究的看了陳凡好半天，想了想，陳凡也是他看著長起來的真不算外人，乾脆直接了當的問：「小凡啊，叔叔也就有啥說啥了。這鋼琴可不便宜，你買琴的錢？」
一語中的。
這下子，不只是夏建國兩口子，就連陳建軍也瞬間綳直了後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他一個月零花錢才十元，一架鋼琴近八千塊。
「我知道，我知道。」夏語落搶著舉手發言，一臉自豪的小模樣：「買琴的錢，是凡哥哥自己賺的。」
呃……
「怎麼賺的？」
夏建國兩口子心說，你凡哥哥再厲害也才十幾歲啊。
「賣外掛啊。就是遊戲外掛，凡哥哥自己做的遊戲外掛，我們學校的男同學可喜歡呢。」夏語落獻寶一樣噼里啪啦說了一通。
遊戲外掛？
自己設計。
和同學做買賣？
兩口子聽得雲山霧罩，但大概意思聽懂了。
陳建軍還從來沒有接觸過電腦，所以聽的是頭暈腦脹。還好生意兩個字他聽懂了，有點不放心自己的兒子，一臉緊張小心翼翼的問他的老戰友：「建國，這東西不會違法吧？」
呃……
夏建國心說我也不懂啊，不過畢竟是正兒八經機關單位上班的人，見識還是有的。
「不違法。咱們國家的法律目前還沒管到這片來。不過小凡，叔叔總感覺遊戲外掛這東西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你還在上學。」
咦？
一旁的夏語落驚疑了一聲。
「老爸，你和我哥說的話一樣哎。最近他都不做外掛了，有好多喜歡玩遊戲外掛的男同學，氣的要和他決鬥呢。」
夏建國：「……」
得。
我這還叭叭給人上課呢。
宋敏更實際一點，接下來吃飯的時候，明裡暗裡的打聽陳凡在學校里賺了多少錢。
陳建軍也綳不住了，差點直接動手搜身。
小孩子揣太多錢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陳凡也不弔他們胃口，把身上口袋翻出來，叮叮噹噹掉出來幾個鋼鏰和一捲毛票。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陳建軍蘸著口水數了好幾遍。
「就剩二百五了？」
「嗯。」
夏語落吃蛋糕吃的美滋滋。心裡可開心了。
凡哥哥前前後後一共賺了九千多塊，除了日常給她買冰棍，剩下剛好是買鋼琴的錢。每天放學凡哥哥賺的錢都是她先過一遍手的，這種事會往外說？
嘎嘎~~
夏建國兩口子對視了一眼，又看了下那架鋼琴。
「咳咳……軍哥，有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