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春秋 第一百二十章 機緣
遠處的雷聲漸漸平息下去，賀成杵著腦袋，無聊地嚼著草桿，他雖不清楚迦爾什納到底是什麼修為，以他對迦爾什納的認識，迦爾什納既然敢戰，這場戰鬥應該能贏，至於後續迦爾什納如何給二十七局交代，那就不是自己要考慮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迦爾什納的身影從遠處慢悠悠走了過來，那慢條斯理的樣子，一度讓賀成誤以為，方才的戰鬥與他無關，賀成反手撐住地面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問道：「結束了？」
「自然。」迦爾什納點點頭，語氣中不掩飾誇讚：「公子依照約定跨境斬殺了，我自然也要依照約定，保全公子，只是當初定下約定的時候，我可真沒想過，公子跨境界斬殺敵手，會這般輕鬆。」
「輕鬆？」賀成面色一黑；「迦爾什納大人從哪裡看出來輕鬆的？」
「同境界戰鬥想要斬殺對手，都要做到以命相搏，公子跨境斬殺，現在還活著，便已經是很輕鬆了。」迦爾什納從容回答，似乎事情按照他所說的發展才是理所應當的。
賀成笑了笑：「那倒是可惜了，那戎洲的老頭與我交手畏首畏尾的，直到最後時刻才爆發出應有的實力，幾招就將我擊敗，只可惜中了我的計，不然也不會像大人說的一般，贏得這麼輕鬆。」賀成眼睛一閃，詢問迦爾什納：「話說回來，那羅什摩，大人要如何處理？」
「羅什摩為了保護雲上二十一天來的降臨者，已經死了。」迦爾什納如是說道，並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錦囊，遞給了賀成。
賀成楞在原地，他本以為迦爾什納只是打贏了羅什摩，現如今看起來，是已經將羅什摩斬殺了？
迦爾什納揚揚手中的錦囊：「公子還要不要了，若是不要，我可收回了。」
賀成連忙接過去，依舊眉頭緊鎖：「不對啊，那羅什摩依舊是半步乾坤，只差半步就登臨上位修道者層次了，你，你這？」
迦爾什納點點頭，不多解釋，賀成心頭卻震駭不已，迦爾什納居然是個上位修道者！獃滯了許久，賀成才緩過勁兒來，他這才低頭看向手中錦囊：「大人你做事倒是滴水不漏，藏得真深啊，那這個小袋子，這就是大人所說的機緣咯？」
迦爾什納點頭：「雖然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點寒酸，但是公子總有用得上的一天，我希望那一天不會太遙遠。」
「寒酸？你們外來者的機緣，還能有多寒酸。」賀成笑起來，不以為然，慢慢拉開了收束錦囊的金絲繩索，他眉頭稍皺，裡面只有一樣東西，不像是賀成原以為的那般華麗，或是流光溢彩，那似乎是一張紙？
賀成將錦囊倒過來，往手上晃了晃，其中的東西掉了出來，果真是一張紙，只是那紙張質地有些奇怪，但是從其上的痕迹看的出來，這張紙有些年頭了。
看著賀成還不死心，還在倒騰那個錦囊，迦爾什納嘆了口氣：「公子別翻了，就是這張紙。」
賀成皺著眉頭，將紙張舉起來，對著天空中能量匯聚二場的光源中心望過去，打量了許久：「我實在是看不出個所以然，大人這張紙，嗯，有什麼機緣？」
「不知道。」迦爾什納搖搖頭，言簡意賅。
賀成深吸一口氣，又看了半天，還是摸不清楚狀況，他看著迦爾什納認真的表情，確定對方沒有開玩笑，心頭更加困惑了：「那，那大人為何說這是個大機緣？」
「因為雲上二十一天的人，都在找這張紙。」迦爾什納伸手，從賀成手中接過那張紙：「我之所以被雲上流放至此，也與這張紙有關。」
賀成後退兩步，又摸了摸錦囊，最後抬手示意迦爾什納不要說下去了，他有些困惑道：「大人等會兒，讓我想想，你們一直說的雲上，就是你之前與我說的，雲上二十一天，也就是大人說的，宇宙的......」
「宇宙的中心，也是宇宙中最為繁華之地，更是宇內最大的二十一個勢力匯聚之地。」迦爾什納點點頭：「當然，不止是雲上二十一天，與雲上二十一天為敵的赤軍，也在找這張紙。」
賀成眉頭緊鎖，本來好好的事情，他原本以為拿到所謂的大機緣就能逍遙快活了，可現在他嗅到了一絲嚴重：「不對啊，大人你的家族隸屬於雲上二十一天，而且還是那二十一個大家族的附屬家族，那雲上二十一天都不曾得到的東西，大人是如何得到的？」
迦爾什納摸了摸那張紙，又遞給賀成：「這張紙本來被埋在一處道境之中，那個道境乃是須彌級別，其規模更在春秋道境這等超級道境之上，算是世間最大的道境之一了，當時那道境之中的人，少說也有十多萬，那一次是雲上二十一天得到了消息，專門為找這張紙而打開了那個道境，無數隸屬於雲上的修道者前仆後繼，希望能夠有所收穫，但不知為何，雲上一向嚴密的情報工作在那一次出了岔子，反抗雲上的赤軍混入了隊伍之中，最後在道境里展開了混戰，直到我得到了這張紙。」
「你，你怎麼得到的？」賀成低聲詢問，完全出於好奇。
迦爾什納倒也有耐心，又給賀成將其那一日得到這張紙的過程：「我被赤軍的一個將領一拳打飛，砸穿地面，進入了一個洞穴之中，那洞穴甚是奇特，一切東西都是嶄新的，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諸多物品，就在我眼皮子下腐朽老去，化為塵埃，只有這張紙，鑲嵌在牆壁之中，雖說老舊，卻始終不變，我清楚這就是雲上此行要找的東西，於是我便取了下來。而隨著我取下這張圖，道境顫抖起來，並且開始傳遞出信號，它要自行關閉了。」
「道境還要自行關閉？」賀成吃驚，他一直以為道境都是人為控制的，畢竟像那亞腦道境，多年以來一直無事發生，再如那巋巍，雷暴都波及到大半道境範圍了，那道境不也安然無事嗎。
迦爾什納點頭：「是的，越是規模宏大的道境，越是容易產生自主的意識，這等道境中，才有產生道果的的機會，雖說多年以來，雲上四處探索，碰到的多是陷阱。」
賀成抬手，叫停了迦爾什納：「算了算了，大人還是說回這張紙上來吧，再說要說偏了。」
「並未說偏，你可知道境什麼情況下會自行關閉？」迦爾什納問道。
賀成想了想，思索著方才迦爾什納的話：「可是與那終極有關？」
「不錯，公子果然聰慧，一個道境的終極一旦被取走，那道境就會自行關閉，至於會不會再次打開，就不得而知了，並且，在道境要關閉的時候，道境中的所有修道者都會感知到。」迦爾什納語氣中滿是讚許，他現在越看賀成越覺得順眼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這張紙是那個道境的終極？」賀成重新打量手中的老舊紙張，心頭感慨，自己真是沒見過世面，這豈止是大機緣啊。
但迦爾什納一句話，又讓賀成心頭冷靜了下來，只聽迦爾什納笑起來，搖搖頭：「若是這麼簡單，我何至於一直留著，這紙張並非是那個道境的終極，而是有人在取走道境的終極之後，留下來，替代那終極的東西。」
賀成呆在原地，信息太多，還在不斷顛覆著他的認知：「那，那，那這......」
賀成囁喏了半晌，終究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倒是迦爾什納似乎早就預見到賀成會這般，繼續訴說當日的事情：「我收好這張圖后，從洞穴之中爬了出去，所有的修道者都瘋狂起來了，因為他們知曉，那個道境中最關鍵的寶貝，被人找到了，最瘋狂的當然是雲上二十一天的人，只是道境之中是十多萬人的混戰，根本不可能知曉到底是誰拿到了，所以直到最後，他們也沒能弄清楚，到底是誰得到了那張紙。」
「還是不對，還是不對。」賀成驚覺，有一點一直沒弄明白：「大人這般做，豈不是違背了雲上的意願？為什麼呢？」
迦爾什納深吸一口氣：「因為我覺得，雲生做錯了一些事情，他們需要付出代價。」迦爾什納語氣儘可能平靜，但賀成還是聽出了其中的顫抖，似乎這緊系著迦爾什納的某段過往，他不好再問，只能點頭：「那大人繼續說吧。」
「我先給公子施下一個陣法吧，將這張紙融入公子身軀之中，這樣才能避免旁人得到。」迦爾什納抬手，上位修道者的威壓蓋過去，賀成無力反抗，任由其擺布，迦爾什納又道：「公子可還有什麼不解的地方？現在趕緊說，我若是離開得太久，只怕八極庵的人會生疑。」
賀成感受到一陣酥麻，雷霆遊走在他的后脊上，在骨骼上篆刻著符文，偏偏在迦爾什納的控制之下，賀成感知不到疼痛，只有酥麻的感覺，居然異常的舒服，想了想，賀成又問道：「那為何雲上要找這張紙」
迦爾什納笑起來：「我若是知曉，自然也就清楚這張紙關係著什麼機緣了，原因是什麼，公子來日自己慢慢探索吧。」
賀成聽得迷迷糊糊，身上太舒服了，他感覺有些睏乏，又問了句：「既然這張紙這般重要，大人為何不自己留著這張紙？」
「我要返回雲上了，只怕此次回去，是他們已經摸清了十多萬的修道者，懷疑到我身上了，再帶著此物，只怕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況且我與公子有緣，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的，希望到時候，公子已經對此物有所參悟了。」迦爾什納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遠，賀成睏乏至極，最終還是沒抗住，兩眼一閉，就這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