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春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當關
那巨眸所在的石碑前,修道者在空曠的場地上按照各自勢力,重新聚攏整合,他們靜靜等待著修為最高之輩的商討結果,說是商討,實際上也就只有那戎洲的幾位上位修道者和羿雲站在一起。戎洲的上位修道者聽完羿雲的話,心中百感交集,既捨不得眼前的機緣,又不敢放肆冒犯對方,畢竟自己這點東西,在對方眼裡,不值一提,有還不死心的上位修道者,試探著問道:「我們,我們還是不太了解,公子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羿雲笑了笑,像是預料到了這場景:「那就換成易懂的說法,這寶貝不同於諸位以往所見過的東西,以往都是你們挑寶貝,現在卻是要寶貝挑選它的主人,當然,這也可能是個陷阱,畢竟以我雲上的經歷來看,越像寶貝的東西,越有可能是藏匿危險的陷阱。」
「那,那按照公子剛才所說的挑主人的法子,」問話的上位修道者眉頭緊鎖,猶豫片刻,其實心中已經清楚羿雲說的什麼,但不願意就此放棄,他追問道:「我等,當真無緣了?」
羿雲表情不變,依舊雲淡風輕,像是在說與自己無關之事一般:「不錯,按照雲上以往的記載來看,年紀越小,修為越高的生靈,越是有可能得到這種寶貝,諸位雖說已經是上位修道者了,但年紀太大了,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承載住那寶貝,要我看,諸位還是退去吧,把時間留給青年一輩。」
「雖說公子見多識廣,但是凡事總會有例外吧?」另一位老者開口,依舊是不願放棄的態度。
羿雲笑了起來:「哈哈,我已經再三重複了,這只是我的建議,諸位若是不願聽從,大可上去試試嘛。」羿雲並不著急,畢竟這東西是道果的概率,與是陷阱的概率,相差無幾,必須有人先去趟一遍雷,若當真是道果,到時候自己再出手,他相信,只要自己的道則波動一展現出來,若真是道果,最後一定會選擇自己。
上去試試?這下這幾個上位修道者更加踟躕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第一個動手,如今已經是尋常人的老者,那老者一臉頹然,癱坐在一旁,止不住地咳嗽,全身道則被禁閉住,他如今只是個年過六旬的尋常老人。
見這些個戎洲老者還在猶豫,羿雲想到了什麼,提醒道:「我要是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有某個國家的年輕一輩天驕,遭遇過清洗吧?」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一個老者想了起來:「公子莫非說的是天璽城的事情」
「不錯,正是天璽城之事。「有聲音從旁邊傳來,周遊走了過來,給羿雲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這才扭頭看著戎洲的修道者們:「之前在天璽城之事,便是我們八極庵一手安排好的。」
有幾位上位修道者面色稍變,八極庵行事張揚,且無所顧忌,大多數勢力都與之交惡,即使是戎洲的修道者,也不例外,雖說現在似乎是站在一條船上了,但心中始終膈應得慌。
周遊倒是絲毫不在意這些目光:「諸位不必驚慌,我們針對的目標,主要是華夏的天驕。」
「胡說!」一位上位修道者惱怒起來:「我的徒孫就是在天璽城那場騷亂中喪命的!你們哪裡是針對華夏的天驕,分明是想趁機將我們這顆星球上的天驕全部清洗掉!」
周遊白了那人一眼:「隨便閣下怎麼想,反正我八極庵行事,向來光明磊落,我既然說當時的計劃是為了清洗華夏的年輕一輩,那閣下的徒孫為何會喪命,閣下應該問問自己才對。」
「你什麼意思!」那修道者怒極,這周遊竟然影射他與華夏有來往!
羿雲輕咳一聲:「別說遠了。」
「是,」周遊點頭:「我們清洗華夏的年輕一輩,為的就是今日這種情況,不過可惜啊,計劃進行得並不順利。」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去,至今為止,都沒幾個人理得清楚那一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更無人知曉,華夏那麼多人,是如何在八極庵與獸族的滔天圍堵下逃出來的。即使是周遊,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他感覺一切都被算計好了,但還是出現了未知的紕漏,讓計劃未能如願完成,反倒是獸族混戰之中,殺傷了不少其他勢力的人。
「那,那你們的意思,只有年輕一輩的才能觸碰那石碑?」戎洲的上位修道者們最終妥協,一是忌憚降臨者,二是害怕真如他們所說,一旦接觸,道則都會被封禁,變成常人。
「是!」周遊點頭,他目光狡黠,又道:「不過各位也是有任務的。」
周遊低聲細語,羿雲眼睛微眯,卻沒有吱聲,看著周遊將事情安排下去,戎洲的上位修道者散開后,羿雲這才開口:「你叫周遊?」
周遊點頭:「勞公子費神記名字了,這不過是個化名,公子若是有事,只管吩咐。」
羿雲唔了一聲:「你本體是什麼?為何我感覺你修的道有些奇怪?」
周遊抬眼,看著羿云:「公子這話問的,你我都是修道者,哪有一上來就問本體的啊。」
羿雲皺眉:「你修的也是饕餮?為何感覺與我見過的饕餮一路有些區別?」
周遊心驚,眼前青年雖說地位尊貴,但說實話,自己並未放在心上,畢竟修為在那裡擺著,自己壓對方一頭,可對方不曾探查自己,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周遊不禁暗嘆,雲上的這些工作小姐,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羿雲又問:「你修的可是饕餮?為何異於尋常?」
「我是鬼族之人,因為本無實體,所以所修的饕餮專精於吞噬生靈恐懼,故而可能與公子曾見過的別的饕餮道者,有所不同。」周遊說完,想了想,又道:「聽說公子此行,一直在找能夠改變道則的法子,此地是否為道果尚不能確定,我倒是知道另一處地方,在我們抵達這顆藍星之前,曾見到一座古廟,似乎是恆沙殿早年間遺失宇內的寺廟之一,公子若是願意,可以去哪裡碰碰運氣。」
「恆沙殿?」羿雲喃喃:「說起來,與無上道宮時代相差不多的勢力,似乎只有恆沙殿了。」
周遊低頭,不敢妄議:「公子說的什麼話,雲上二十一天,哪一家不是從神代就開始傳承的,無上道宮只是傳說中屬於神代的東西,是否真的存在過,還不一定呢。」
羿雲不語,周遊也不再說話,二人站在一起,看著那些戎洲的上位修道者按照周遊的指示行動了起來。
「凡我戎洲子弟,速速集結起來!」有上位修道者在厲聲喝道,很快,其餘幾位也叫了起來,周遊的指示很簡單,讓這幾個上位修道者出面,把控住接觸石碑的名額,讓原本人人都有的機會,變成獨屬於戎洲天驕的事情。
周遊的目的當然不是想戎洲一家獨好,而是因為那個人也在此地,鶴千冮。
如他所料,鶴千冮站起了身:「你們是什麼意思?」
「這石碑只能是天驕才有機會從中獲得寶貝,我戎洲的子弟,當然要先來!」戎洲的上位修道者絲毫不懼,雖說鶴千冮凶名在外,但至少戎洲這邊人數佔多,況且真要動起手來,周遊方才說了,獸族也會在他的授意下出手的。
鶴千冮笑道:「有意思,這就是你們商量了半晌的結果?我還以為外來者能有點不同呢,都是一個鳥樣。」他目光落到了羿雲身上,這個青年模樣的傢伙之前還想對自己的孫兒動手,現在又整出這麼一個結果,他又看向旁邊,玄洲翼洲這些勢力,都低下了頭,這二洲上位修道者雖然也不少,但是都有折損,要他們與戎洲比拼,他們自然是不肯。他們能忍,鶴千冮可忍不下這口氣!
「降臨者大人的命令,你華夏也敢違背?」戎洲的人語氣中還滿是跋扈,像是背靠主人的惡犬,沒有任何忌憚之物。
鶴千冮昂首:「違背?本就不公平,這也算違背?」
場上的氣氛焦灼起來,戎洲的修道者們眼神中殺意越來越重,有修道者言:「鶴千冮,旁人都沒說什麼,就你華夏事兒多,你現在坐下去,等著我們戎洲子弟結束之後,你華夏可以第二個上去試探那石碑。」
「第二個?」鶴千冮一步步走上前去:「你們戎洲哪裡來的自信,敢叫我華夏當第二?我年輕的時候,戎洲的本土修道者們,可沒這個底氣,這麼現在狗的主人變厲害了,狗叫喚的聲音也變大了」
「你說什麼!」戎洲的修道者怒喝起來,同時眼神偷偷瞥向周遊,他們並非是生氣,而是擔心降臨者不悅。
鶴千冮已經走到人群最前面,身處石碑與人群中間的位置,他伸出手指,指著對面那幾個上位修道者:「我說什麼?我說啊,有我在此地,我華夏子弟必須第一個接觸那石碑,你們戎洲愛第幾第幾,別擋著我們就行!」
「猖狂!」戎洲的上位修道者爆發出道則波動來:「你不過一人而已,還真敢與我們這麼多人較量?」
鶴千冮笑了起來:「不要命的,只管來試試,話就撂這兒了,華夏子弟迅速過來,戎洲的,來一個我殺一個!」
老人站在那裡,沒有動用道則,睥睨間,絲毫沒有將戎洲的修道者們放在眼裡,他身上漸漸有恢弘氣勢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