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天誅的作用
丘陵山石之間，白天師一邊嘟啷抱怨著，一邊賣力地拓印鐫刻靈陣，雖說於他而言，這事情並不複雜，但是九千枚的數目，依舊不容小覷，已經快過去半日時間了，賀成數了數，還剩下將近一千枚沒有鐫刻上靈陣。
白天師將手掌放在被鍛造好的信物之上，輕輕一點，以手指為中心有波動穿過信物，靈陣便開始了緩慢地構造，他望了望一旁堆積起來的已經完成鐫刻的信物，咋舌問道：「摯友這是準備讓更多的修道者進入其中？」
賀成點頭，估量著時間：「是，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幹什麼，只能出此下策，只要計劃之外的人足夠多，他們的計劃總會被影響。」
「這有何難猜，」白天師嘿嘿一笑：「肯定是要奪取這春秋道境之中的終極啊。」
賀成搖頭：「不會的，若只是單純的奪取道境的終極，光是他們二十七局與八極庵就足夠了，犯不上勾連那麼多勢力，他們必然是要對我們華夏動手，只是不清楚他們想要怎麼做。」
白天師唔了一聲，又問「那摯友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體內尚有內傷堆積，雖說修為不曾受到影響，但是肉身已經瀕臨衰亡，你進道境之前識海還精神力充沛得都要外表出來了，現在你看看你自己，額心的那印記都暗淡下去了，你這樣子，是撿的一條命回來吧。」
賀成苦笑：「白老頭，你不是通曉世間各種修行方法嘛，我這一介鍊氣師，體魄自然不會是長項，受點傷，也是正常。」
白天師抬手，將鐫刻好的信物丟到一旁，又拿出新的積蓄鐫刻，他嘆了口氣：「怎麼說呢，雖然盼著摯友你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但是你之前在道境之中經歷過的事情，以後還是盡量避免得好啊，道則衝擊這種東西，能夠輕易摧毀一個修道者的前途。」
賀成不語，白天師這是已經明白髮生過什麼了，只是自己的先天之道就是如此，不這般在生死之中探索前行，還能如何？他忽而又想到了什麼，抬起手來，如今精神稍稍恢復一些，有個東西也能給白天師看看了。
「白老頭，見過這個東西沒。」賀成抬手，靈氣激蕩，他在努力將解析出來的大陣一角，想將其展現給白天師看。
白天師皺皺眉，又癟癟嘴：「什麼破玩意兒，你從哪裡看到的破陣法？」
可隨著賀成展現出的部分越來越多，隨著小瑟曦也飛出來，大陣的情況漸漸詳細地復現出來，白天師表情漸漸變化，嚴肅，甚至是沉重了起來：「天誅？」
賀成這才收手：「你果然認識，戎洲二十七局與八極庵的人進道境之後沒有多餘動作，似乎耗費了一個多月，只是為了布置出這個大陣來。」
「天誅大陣啊，」白天師身上竟然有殺氣透出：「居然又見到這東西了，有多大？那個大陣將道境完全覆蓋住了？」
賀成搖頭：「那倒不至於，只是覆蓋住了一片樹林，但那樹林面積也不容小覷了。」
白天師嗯了一聲：「是殺陣，天誅是宇宙之中著名的殺陣，只不過這春秋道境之中的天誅，聽你的描述，威力應該不算太大。」他頓了頓，收斂了殺意，又換上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賀成不明白白天師所說的威力不大是什麼程度才算威力不大，又問白天師：「那大陣能否抵擋住我華夏的軍隊？」
「擋軍隊？」白天師笑起來：「開什麼玩笑，這天誅大陣絕對不是用來抵擋你華夏軍隊的，這大陣可是殺陣，當然是用來屠戮生靈的。不過若是華夏軍隊進入其中，大陣只要一運轉，必然全軍覆沒。」
賀成心驚，又想到什麼：「所以，布置天誅大陣，就是對付我華夏的手段？」
白天師想了想，又是搖頭否定：「摯友你恐怕是天真了點，對付你華夏軍隊，犯不著動天誅大陣，天誅這東西，從虛空蟒葉之中獲得，怎麼可能為了對付道境之中的幾千人，刻意布置出來。」
白天師收手，站在原地踱步：「不對勁，不對勁，這道境之中應該還有另一個靈陣才對。」
「這是什麼意思？」賀成更加困惑：「天誅要不是用來對付華夏的，難不成還是對付戎洲與獸族的？」
白天師蹲坐下來，用手扯著地上的野草，許久，他抬頭看著賀成：「摯友你先入道境去，你這些信物一會兒我鐫刻完成之後，給你散出去。」
賀成捏著拳，白天師肯定是猜到了那外來者的手段，他又問：「白老頭，那另一個靈陣是什麼意思？」
「道境之中的寶貝，不是單單憑藉天誅陣就能弄到手的，天誅陣應該是用來進行祭祀的法陣，按理說在天誅之外，應該還有一個大陣，那個大陣，才能打通前往那寶貝的道路，可是不知為何，只有你沒有看見」白天師嘆了口氣，臉上竟然起了一絲悲憫：「天誅的存在，不過是多造殺業，進行祭祀罷了，而要打通另一個陣法，只怕不止是你華夏軍隊，這藍星之上除卻被他們挑出來的勢力，都是天誅要轟殺的對象。」
白天師站起身來，走到賀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摯友你趕緊進道境，通知你們華夏的人，若是天誅之後的大陣被打開，那布陣之人一定能拿走寶貝，可寶貝一拿走，我要的那一抔土，可就沒了啊，所以摯友現在抓緊時間，趕緊進去吧。」
賀成思量著白天師的話語：「全部踏入大陣的人，都會被轟殺？大陣所在的密林是靈氣最為濃郁的地方，所有修道者必然都會奔著那裡去啊，那按照你所說，要轟殺的人少說一兩萬啊，這，這怎麼能呢！」賀成說不下去了，那可是數萬活生生的生命啊！
白天師點頭：「是，我以為但凡有點良知，都干不出這種事情來，誰想還是高估這群外來者了，你趕緊進去吧，晚一刻，就又會多出無窮變數來。」
賀成腦袋一片空白，心眼解析那天誅的時候，賀成就已經清楚感知到那天誅的強悍，但如今白天師告訴他，必然還有一個更大的靈陣在天誅之外，賀成心中黯然，如何能擋？如何能謀求生路？但他也清楚，不能拖下去，他對白天師抱拳，轉身沖著道境入口走去。身後白天師看著賀成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
等賀成走遠，白天師才抬手掐指，有些疑惑：「才進去一個月多就這樣了，這春秋道境難不成就是他的第一次生死劫？」
春秋道境之中，天弘文從遍布的灌木藤蔓中抽身而出，一躍而起，登上了一塊巨石，通過靈石，他感知到要去的方向，穀子在北邊，那邊的靈氣要厚重得多，天弘文遠望的時候，甚至能夠看見那邊靈氣積雲。穀子似乎還在朝著更北的方向移動，天弘文覺得這是好事，靈氣越是濃郁，說明距離他們想要的東西越近。可這時候周圍有空間波動出現，天弘文皺眉，是有人進入道境，被傳送到這裡了？
賀成剛進入道境，腳下便是一空，同時心眼感知到了周圍有人類的存在，就在自己身後的巨石之上，賀成伸手拉住最近的一根藤蔓，穩住身形，心眼將身後那人的模樣呈現在賀成腦海中，是華夏人，賀成鬆了一口氣，這就好說話了啊。
可巨石上的天弘文儼然不這麼想，他認出來這青年，正是當時第一個衝出道境的人，是外來者。
沒等賀成轉身打招呼，天弘文低喝一聲，踏步揮拳，借著下落的速度，想要全力一拳，直接轟殺這個長著牛角的外來者。
賀成感知到剎那間的氣息變化，意識到不妙，連忙拉動藤蔓，只可惜身上本就有傷，即使提前行動，依舊被拳風波及，心眼探查出來，這是橫煉體者，至少也是外顯境界！
賀成後背吃痛，連忙拉開距離想要解釋，可天弘文不給機會，迎面一記直拳轟了過來，氣浪在翻湧，賀成氣府之中靈氣震動，隨著賀成抬手一推，天弘文這一道拳風被他推散，賀成大叫：「慢著！我是華夏人！」
天弘文再進一步：「那你跑出去又進來幹嘛？你分明是出去報信的外來者！」他看過第一批的名單，沒有這牛角青年的存在。天弘文又是一步跨出，身穩如山，出拳如虎，賀成退避不得，境界的差距與賀成身上的內傷，讓兩人的接觸沒有任何懸念，賀成御氣抵擋，可氣流層層崩散，最後還是硬挨了一擊，倒飛出去，口鼻之中流出鮮血。
天弘文得勢要再上，賀成抬手丟出去一枚金剛木的牌子，天弘文抬手接住，眼神更加冷峻：「你還殺了我人族！」
賀成搖頭，氣血散亂，喉頭腥甜，他又掏出一枚隕鐵，又丟了過去，天弘文總算是止步了，外來者，沒理由擊殺獸族。
賀成深吸幾口氣，抬手摸了摸牛角，這才將牛角取下來：「我是太元家的賀成，的確是華夏人。」
天弘文盯著沒了牛角的賀成，心中驚愕，似乎與那賀公子的模樣，差不多？
「你，不是，賀公子，你為何這樣？我是天家的天弘文，方才實在是抱歉。」天弘文一時間不知怎麼交流了，自己剛剛出手將他重傷，天家與太元家一向交好，即使天弘文自幼在軍營之中長大，也是知曉賀成的身份的，更別說最近半年以來，這賀成的名字在年輕一輩之間都傳遍了。
賀成雙手杵地，慢慢站起來：「你是天家的？」
天弘文連連點頭，賀成鬆了口氣，還好，還算是幸運：「那你在這一次行動之中應該有話語權吧，趕快通知華夏的軍隊，別去北方的森林，要是已經進去了，趕緊遠離！總之一句話，逃離北方！」
「逃離北方？」天弘文詫異，下意識透過靈石去感知穀子的位置，穀子還在往北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