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最後一次布衣傾談

「你們這一幫人真有意思。」武則天牽了下衣角，目光冷冷的。

「我不像你，我光明正大。」

「你進去，很多人會死。」

「我知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你擋了我的路！」武則天斷喝。

「我也知道，這是我最後的機會！」李文平靜地說。

「你會死得很慘！」

「誰知道？」李文自信地笑著。

武則天望著他的背影，疑惑不解，他哪來的自信。

痛打落水狗是世人常有的心態，憑什麼你會說別人不會？

「賣了你的秘密，那會得到皇上的封賞，傻瓜才不賣。」

「不，聰明的人都知道，賣了我的秘密，只有死路一條。」李文輕輕地說。

「你會拉人墊背？」武則天望著他，想從他的眼中得到答案。

李文雙眸宛如秋水，除了澄澈，什麼也沒有。

「你確定你說的話，皇帝會信？殺了你，他還有十三個兒子。」

武則天的話，展現著她這個年齡本不該有的心機，可在他的眼中，還是太稚嫩了。

李文不再說話，緩緩朝大殿走去。

武則天並沒有得到答案，看著他緩緩離去，背影瞬間高大了起來，這個人深不可測。

「你去吧，祝你好運！」武則天柔聲說道。

李文望著跪了一地的官員，嘻嘻笑道：「走吧，文官回家聽信，武官殿前候命。」

現在誰敢聽他的？怕是失心瘋吧？

李文繼續朝里走著，頭也不回地說道：「活命的路是指了，不聽的後果自負，到時莫怨小爺！」

一眾朝臣，你望我，我望你，誰也不敢說話。

「你們隨意，我先走為敬。」杜如晦爬起來跟了進去。

「他手上有扇子，這話有如皇上親口說的，我也回去睡個回籠覺去。」魏徵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起身回家。

大殿之上，李世民坐在龍椅上陰沉著臉，長孫皇后小心地立於一旁，手足無措。

「幹嘛呢，我還活著呢。」李文嘻嘻哈哈地說著，卻恭恭敬敬地給二人叩了三個頭。

「娃兒，你過來。」李世民朝李文招招手，重重地說：「門前跪的那班人，你看到了吧？」

「我又不瞎。我讓他們滾蛋了，文官回家睡覺，武官殿前聽令。」李文笑望著李世民，往他身上一坐，把扇子丟給他，便去扯著他的鬍子，說：「這玩意還給你，用了這麼久了，也沒給你辦幾件痛快事，真對不住。」

「你這娃，我早就給你說過，這皇宮可不比大山裡，有些事兒……哎！」

長孫皇后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把跑過來，抱著李文。

李文並沒有聽到哭聲，卻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下來。

李文捧著她的臉，給她拭乾淚水。

「父皇，你看你這蠢婆娘，我都說過多少次了，要笑著才好看，可是她就是不聽。」

李文還是李文，話還是那個話，現在卻變了味兒。

「你可知道，他們來幹什麼？」李世民忍不住說道。

「嗯！」

李文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捧著長孫皇后的臉。

「我這不是還沒被定性嘛，眼下還是你的兒子，你這娘是怎麼當的，說過要笑才漂亮，你偏要哭個稀里嘩啦的，這是怎麼回事？來，笑一個。」長孫皇后破涕為笑，臉上還掛著淚水。

李文輕嘆道：「人生苦短，笑也一天，哭也是一天，娘親貴為後宮之主，母儀天下，豈能想不通這一點？」

說罷，往李世民身上一爬，扯著他的耳朵，虎著臉訓道：

「虧你還是貞觀天子，天可汗！愁著個臉，跟死了個崽似的。」

「這班人不就是要讓老子死崽么？」

李世民捏著李文的手，心痛地說道：

「我在想，你小子接下來要怎麼做，沒想到，你小子卻找死，自己跑到我這裡來了，哎！」

李世民望著這個為自己出了許多主意，卻讓自己看不透的小崽子。

「哎啥哎，又沒有劊子手在，來，先笑一個再說。」

李文不依不饒，捏著他的鼻子，附耳道：「他們奈何不了你，也奈何不了我，天下沒有殺崽的刀，那幾個字還在寧軒府供著呢。」

長孫皇后哭道：「兒呀！傳言說你不是我們的兒子……」

「據說太子與魏王找到了李治，說你不是朕的種，那就有刀可以殺你了。」李世民終於忍不住，把實情說了出來。

李文心思，成了，他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看來自己又一次賭中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沒多大個事。我這被殺的不急，你下命令的急個啥？」

李文勾著李世民的脖子，微笑不減，好像這就不關他的事。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聽愣了。

「兒呀，生命只有一次，你好像全不關心似的……」長孫皇后被急得坐卧不安，轉過頭去，偷偷擦眼淚。

「蠢娘，別哭。」李文輕聲叫喚著，起身要去安慰他。

李世民一把拉住李文道：「你小子不是不怕死，而是有所依仗，你跟老子說說，你到底依仗啥。」

「老規矩，換衣。」李文淡淡地說道。

「那成，就憑你小子敢進宮來。」

長孫無忌家的密室內，三個便宜的人，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家三口。

「你是怎麼想的，給老子說個一清二楚。」李世民率先開口了。

李文啜了口茶，淡淡地說道：「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麼？」

「你認為是什麼？」李世民反問道。

「喝！還讓你給蒙對了，那就是，你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

李文放下茶盞，望著二人微微一笑。

「那你認為是什麼？」長孫皇后也忍不住插嘴道。

「親情！」李文斬訂截鐵地說著。

「還有呢？」李世民又問道。

「我只有這麼大，原本什麼也沒有。卻無緣無故接進宮，多了一對權頃天下的父母，讓我感受到親情的溫暖，讓我的聰明有點用處，這便是最快樂的日子。」

李文聲情並茂，又撫著胸口說道：「人終有死去的一天，所以就有基因延續的需要，我跟你說過，那叫另一種方式的永生。」

李世民注視著他，說：「你說得沒錯！可是我要保龍椅，因為那把椅子關係到天下人的生命，形勢逼人，你憑什麼說我不會殺你？」

「想聽真話？」李文盯著李世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