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
好餓…蜷在蛋內的小雄崽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受。
二十多天以來,他醒了就用精神力探索周邊地區,累了就睡覺。房間內只有自稱哥哥的雄蟲每日準時打卡,給小雄崽念叨大道理。
為什麼這隻雄蟲能未經過他的允許,就能私自進入房間呢?小雄崽內心疑問,還未破殼就具有了領地意識。
起初,他的雄蟲哥講話他還聽不太懂,逐漸也能明白些,他講到內容包含如下幾類:
第一類:吹噓自己的風光蟲生經歷,比如他直播做飯對蟲族社會做出了多大的影響。又說自己拯救了多少被雄蟲拋棄的失足青年雌性,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
第二類:由自己的風光經歷引出,自己說的話都是對的,哥哥不會害你,哥哥是最愛你的人,接下來說的話一定要聽。
第三類:洗腦內容,無論雄蟲、雌蟲、亞雌都是平等的,結婚只能找一個,不然你就是渣渣。而且,等你出生后要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不能自私自利,要孝敬雄父雌父,關愛其他雌侍長輩,更要記住雄哥對他的好,
小雄崽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在用精神力探索世界時見過了多種社會現象,雄少雌多,雄蟲為尊,崇敬強者。和他哥講的每蟲平等不一樣,身為天性自私的雄蟲,怎麼會認可他雄哥講的觀念?
雄哥腦子有問題。在蛋內的小雄崽如此判斷。但是他比自己強大,自己無法將蟲趕出去。蟲族本能是好戰、臣服強者,在自己無法反抗雄哥前只好每次都裝作:我都認真聽了。
幸好白痴雄哥沒注意到他的敷衍,每天都來滔滔不絕講一陣子就走。小雄崽已經決定未來要成為強者,壓制雄哥,讓他再也不敢講出煩蟲的話。
現在,他要做的是打破殼。因頻繁的使用精神力,蛋液被小雄崽吸收乾淨,他感覺到飢餓。
小雄蟲提肘隨意擊向殼內某處。本以為要重複幾次才能打碎,沒想到。
「咔嚓」
失去蛋液保護的殼異常脆弱,直接破了個口,光線進入蛋內。
小雄崽沒有急著出來,身邊沒有雄父和雌父陪伴令他多了些警惕,從破口處觀察外部環境,沒有敵人,暫時安全。
飢餓令他用手從裂口處掰下一塊蛋殼,送入口中咀嚼。
奶香原味酥脆餅乾。
之前用精神力探向廚房時,家中的一位亞雌曾準備過這種食品,精神力所感受的味道與蛋殼類似。
小雄蟲一邊吃,一邊好奇地打探卧室,他所在的還是他雌父的房間,和他曾經用精神力所探查的沒什麼區別。
等小雄崽吃飽后,蛋殼也不剩了。他坐在床上,熟練地釋放精神力,發現雄父在家,給他傳遞消息:「雄父,我破殼了。」
還是那個客廳,還是那套白色真皮組合沙發,還是那個左擁右抱同時用終端聯繫情蟲的雄父。
亨利收到小雄崽的精神力信息時一愣,看了下終端上的日期。距離他訂的破殼準備鬧鐘還有5天,怎麼提前破殼了?
亨利不緊不慢地,與終端上的新情蟲道別:「寶貝兒,我還有事,明晚再約。」
關閉視屏,他道:「伊桑,雅各,圖蘭,跟我走。」
亨利帶著三名雌侍去了他另一個雌侍的房間。指紋驗證成功,打開門,和想象中小雄崽艱難地在蛋殼中掙扎,蛋液弄得滿地都是的場景不同。
小雄崽老實地抱膝坐在床上,周圍沒有蛋殼也沒有蛋液,淡藍的發極短,毛茸茸地貼在頭皮,若不是他偏瘦的體型,估計以為他出生有幾天了。
「跟個小猴子似的。」亨利隨口評價道。
小雄崽直勾勾地盯著雄父,觀察對方的樣貌,推測其精神力值,評估后覺得自己暫時比不過對方,遇到強者要示弱,降低自己存在感是生物本能,於是向雄父露出一個微笑:「您好。」
「你好。」亨利感覺有點奇怪,這種招呼場合好像不應該出現在雄崽與雄父第一次見面上,他回憶起自己雄子賈斯珀破殼的場景。
那是一個雪天,他是看著雄子賈斯珀破殼的,賈斯珀笨拙地打碎蛋殼,向自己張開雙臂,說著:「爹爹、抱抱、餓餓。」
自己剛要去抱,沒想到小雄崽先去抱的雌父,還抓著人胸口的衣服布料不撒手。
當時,他無奈地笑了笑,為掩飾尷尬看向窗外的雪,一閃一閃亮晶晶地,像是無數鑽石在閃耀。於是給雄子取名為賈斯珀,寓意為珍寶守護者。
再看這個明顯和自己有疏離感的小雄崽,把怨氣都撒在了沒回家的雌侍身上,不是他不回來,小雄崽能和自己不親嗎?卻沒想過,在小雄崽第一次向他遞出精神力示好時,他說了讓小崽崽一邊玩去,爹忙著為蟲族繁衍做貢獻呢!
正當亨利懷念雄子賈斯珀時,賈斯珀也放學回家了。「弟弟破殼了!雄父給弟弟取個名字吧。」
「湯姆?邁克?不行,我好像有個雌子已經起了這個名。」
亨利打開終端,翻閱近一千人的通訊錄,想找找有什麼好聽的名字。
倏然,亨利發現:「我認識三個叫約翰的,改天叫他們一起來玩吧。」
他下翻通訊錄,注意到近千人的通訊錄,X開頭的名字卻很少,只有幾個。決定給小雄子起個X開頭的名字。
亨利打開在線起名網,輸入條件,X開頭,網站隨機給了一個名字:Xavier,澤維爾。
「你的名字是澤維爾。」
小雄崽輕聲複述了一遍:「澤維爾。」
亨利滿意道:「不錯。雅各你去給澤維爾洗澡,伊桑去做點小蟲崽愛吃的食物,圖蘭把之前我下單的玩具禮包搬到卧室來。」
「我來幫弟弟洗澡吧。」賈斯珀提議道。
「可以。」亨利同意。
「我還有事,你們忙。」他要去聯繫三個約翰溝通哪天一起「約會」了。
賈斯珀抱著弟弟澤維爾走向浴室:「澤維爾,哥哥帶你洗澡澡,把你洗白白。」
能正常點說話嗎?還不能行走的澤維爾在心中鄙視了一下雄哥,因為打不過他,只好裝低調回答:「好。」
賈斯珀按下開關,在浴缸里接了一半的水:「這是熱水,泡著很舒服,弟弟害怕嗎?」
「不。」熱水有什麼害怕的?
「這是肥皂,打出沫沫可以幫你洗白白。你要記住,跟別的小朋友一起洗澡的話,千萬不要撿掉在地上的肥皂。」賈斯珀幫雄弟塗抹泡沫。
「哦。」懂了,他哥又犯病了。
「泡沫一定要衝乾淨,不然會滑溜溜地,在地上摔倒。」
「哦。」
「洗乾淨了,弟弟真乖,以後也要這麼乖哦!澤維爾有什麼想問哥哥的嗎?」
「下次我想自己洗。」澤維爾真心這麼想。
賈斯珀皺了皺眉頭,銀瞳里是不解地情緒:「知道你體諒哥哥的辛苦,但是你自己洗很危險。」
澤維爾的精神線感受到一絲對方的負面情緒,定了定神,開口道:「你不忙的話就來幫我洗吧。」他決定趁雄哥上學時叫雄父的雌侍們來幫忙。
洗好澡,賈斯珀幫弟弟裹上一層毛巾,回到卧室。卧室內擺著好幾摞未拆封的玩具紙箱,桌上還有一杯新沏好的熱牛奶。
賈斯珀問:「弟弟想先拆哪個?」
澤維爾用精神力探索了下室內新增的全部物品,思考了一下,伸手一指:「靠窗第三列,第二個。」
「芭比娃娃?」賈斯珀幫忙把包裝拆開,遞過去娃娃。
澤維爾脫下了芭比娃娃的衣服,他感受到他雄哥用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他:「我還要熱牛奶。」
賈斯珀握著牛奶杯把手,遞到小雄蟲的嘴邊,沒有讓他自己拿的意思。
澤維爾用精神力試探了牛奶的溫度,對賈斯珀笑了。
突然,他用手抓著芭比娃娃的腳,頭朝下,倒插在了牛奶杯中。
牛奶迸出幾滴濺在了小雄崽和少年雄蟲手上。燙紅了小雄崽的手,賈斯珀手也被燙到,驟然脫力,沒握住杯子。
「啪嚓。」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澤維爾直視雄哥的眼睛:「哥哥,你說的洗澡很危險,是這種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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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維爾:走反派的路,讓反派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