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遇的夢(14)
聞言,程旭終於停止了攻擊,南鹿肩膀僵了僵,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可是誰知道你有沒有對監控動手腳…」
小游遇輕笑了聲:「姐姐是不敢看嗎?」
「怎、怎麼會…」南鹿低喃了一句,抓住地毯的手漸漸收緊。
小游遇依舊天真無邪的笑,稍微提高音量:「梅姨,麻煩讓各位客人看看剛才的監控錄像。」
他話音剛落,廚房和餐廳的吊燈瞬間熄了,餐廳南面的投影牆亮了起來,畫面逐漸變得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被投影牆上的畫面吸引,遲南看不見,卻能敏銳感覺到周圍人的呼吸變得短而急,黑茶『卧槽卧槽』的頻率越來越高,南鹿也停止抽泣,聲音因為驚慌發乾發緊:「不、不是這樣!這是假的!」
她的音調越來越高、語速越來越快,顯然是逼急了:「程哥,你信我!我沒有對然姐動手!我怎麼、怎麼可能…」
程旭望向她的眼神變冷變狠,南鹿開始手撐地一點點往後退,像個無處可逃的獵物瑟瑟發抖。
好像不立刻逃離原地,程旭下一秒就會衝上來將她撕碎!
「這小瞎子騙你們的!都是假的!」她退到餐廳的投影牆前,突然神經質的操起椅子往投影儀方向砸去,失去理智大叫,「快停下來!停下啊啊啊給我停下!」
只可惜,監控投影不受干擾還在繼續,所有人將她割破安然喉嚨、拽著安然長發把她踹進濃霧的整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
空氣一下子緊繃且沉默。
小游遇心情卻十分美妙,順手將監控進度往後調了調。
南鹿把剔骨刀架在遲南脖子上、逼遲南自己走出門外送死的經過也暴露在監控影像里。
所有人一下子愣住了,只有程旭不聲不響的走到流理台邊拿起剔骨刀,朝南鹿走了過去。
南鹿驚恐的瞪大眼睛,聲音發抖:「程哥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監控是偽造的!」
她指著監控畫面里神情陰狠的自己,「她不是我,不是的…去你媽的!」
看程旭不可能再相信自己,南鹿暴躁的撕裂偽裝,抽出不知何時藏在身後的剔骨刀,猛然刺向程旭脖子。
「老程!小心!」
程旭本身有些功夫底子,此刻早做好準備閃身避開。
南鹿撲了空,慣性讓她腳下不穩差點栽倒,程旭抓住機會,將剔骨刀朝她側頸深深扎去!
「啊…!」南鹿神色僵硬,發出極短促的慘叫,又被程旭拔出刀子紮下第二刀、第三刀…
血液瘋狂噴涌,剛好濺在監控錄像投屏的牆壁上,畫面里的南鹿還在勢在必得的笑,笑容恰恰被自己的血染紅。
第七刀、第八刀…利器刺入皮肉的沉悶聲音在餐廳里回蕩,面對如此血腥荒謬的一幕,幾乎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屏住呼吸。
半晌,宋悅率先捂著嘴衝到垃圾桶邊吐了起來,老於也走上前,沉重的拍了拍程旭肩膀:「差不多了,已經死透了。」
南鹿何止是死透了,都被捅得不成人形了。
程旭怔了怔,接著繼續抬起手,像個無法停止的機器,不斷重複捅刺的動作。
他雙目空洞暗淡,映著血肉模糊的屍體,一刀接著一刀。
彷彿只要不停下來,他從監控錄像里看到的真相就永遠不會來臨。
老於沉沉的嘆了口氣,轉過身去沒再相勸。
沒人能知道程旭的刀子何時會停下…
咚咚咚。
廚房通向後院的門毫無徵兆響了。
所有人目光一凝,程旭動作也隨之一僵。
下一秒,他扔下刀子衝去開門。
可門打開之後,並沒有見到他期待的安然,濃稠的白霧裡只有一雙白色球鞋,靜靜的擺在台階上,鞋面被鮮血浸得斑駁,鞋底沾滿潮濕的泥土、腐爛的落葉。
好像這雙鞋的主人走了很遠很泥濘的路,才敲響了這扇門,出現在程旭的面前。
這一瞬間,程旭眼中的空漠終於退潮,他像一尊崩塌的雕像跪倒在球鞋對面,神經質的用手往衣服上狂蹭,試圖把手中的血漬擦乾淨…擦了很久很久,直到手心的血污淡去,他才小心翼翼的、擔心吵醒沉睡中嬰孩那樣,將白球鞋捧起抱在懷裡。
「然然,謝謝你能回來…」
「我會帶你離開這裡,我保證,儘快帶你回家。」
他說。
所有人安靜的看著這一幕,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直到門自動合上,黑茶回過頭,發現小少爺不知何時消失了,站在那兒的只剩下遲南一個人。
「我就不應該把你和她單獨留在客廳,想想真是可怕。」黑茶耷拉著腦袋懊惱說。
遲南這才露出一直藏在身後的小匕首:「沒事,剛才如果小少爺不出現,我就要和她比誰動作快了。」
「…哎,以後還是得多留個心眼。」黑茶擔憂的看著遲南,心想雖然你是個男生力氣上有些優勢,但眼睛看不見、也不像有武力值的樣子,和深藏不露的南鹿交手凶多吉少吧…
老於走了過來:「行了,爭取我們剩下的六個人,都能活著走出這個噩夢。」
「老於,南鹿她突然搞這些,究竟什麼意思?」黑茶問。
老於撇了撇嘴:「她可能認為這個噩夢本只有一個生存名額,所以先挑看起來比較弱勢的女生、還有遲南這樣的下手。」
言下之意,遲南這種病懨懨的殘疾人。
「她認為可以殺光我們剩下的人?」
老於聳聳肩:「也是在賭吧,或者她拿到什麼信息點,推測賺取好感的劇情點也包括幫助惡靈殺人,殺得多最後分到的好感也豐厚。」
黑茶打了個哆嗦:「所以她不是新人吧?」
「當然不是,假裝新人、讓隊友放鬆警惕也是一種策略,至少此前我們沒人懷疑過她對不對?」
說著,老於警覺的看了眼遲南,又飛快移開視線,皺眉。
那邊程驍哭完后抱著球鞋陷入了昏迷,老於把他安置在沙發上后,剩下的五個人開始交換信息商量破局。
遲南也在客廳茶几上,找到了小游遇不知何時放那的手機充電器。
「既然已經摧毀了祭壇,那我們應該不會被惡靈殺死了?」宋悅問。
老於皺著眉搖頭:「不好說,如果找到真相、摧毀祭壇就是破局關鍵的話,系統應該會提示噩夢破除完成副本了才對,可現在沒什麼動靜…」
「是不是時間沒到,不能提前離場?」
老於遲疑片刻:「那隻能等到0點過後15號來臨了,這段時間我們還是得找找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白穎芝夫婦或許是個關鍵點…」老於補充說,「我的意思是,可能需要解決一下他們,我們才能出去。」
他說的『解決』眾人片刻就明白了。
「而且我們弄砸了祭壇,白穎芝夫婦不可能輕易放過我們的。」
「可是這次的主題是「游遇的夢」,夢境視角應該是以游遇來設計的,如果我們真的『解決』了他爸媽,沒問題嗎?」宋悅有些擔憂。
老於嗤笑:「要我是小少爺,我做夢都想幹掉這種爸媽。」
「我認為,白穎芝夫婦對游遇來說,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爸媽,」一直沒講話的遲南淡聲開口,神色也變得有些冷,「畢竟白穎芝夫婦也只把他當做祭品,而不是兒子。」
小游遇被作為祭品生下來,與世隔絕圈養在這座別墅里,別墅窗戶上堅不可摧鐵絲網,大門外讓人迷失、危機四伏的白霧,就是將他的不自由具象化。
生養他的白穎芝夫婦是帶給他所有痛苦與磨難的原罪、一切不幸的開端。
這座別墅於小游遇而言是監獄,也是孤島,他是被錦衣玉食流放的犯人。
這一點,遲南和他是相似的。被囚禁在畫中,自由從來與他無關。
「可是,真要動手的話…」宋悅到底是第一次進來的新人,聽到要幹掉童年女神到底有些忐忑。
老於掏出煙和火機,才發現只剩下煙殼了,只得咬了根牙籤當煙解饞:「看情況行動吧,真要做到這一步,你們也不要太入戲,他們不過是造夢人用數據製作的反派npc而已,就和遊戲里打怪一樣,不要有心理負擔。」
宋悅咬著唇猶豫了片刻,到底認命的點了點頭。
意見達成一致,各人就開始在別墅里尋找趁手的防身武器,黑茶、宋悅、徐兢一人手拿兩把剔骨刀,老於則別出心裁弄了把斧頭,握在手裡把玩著。
而當眾人看到遲南不知從哪翻出一台電鋸,十分寶貝的抱在懷裡走到客廳時,震驚了。
遲南拍了拍懷中的電鋸:「檢查過了,裡邊油滿的,也能啟動。」
黑茶:「……」你怎麼這麼熟練啊?
遲南卻將電鋸遞給黑茶:「跟你換武器吧,我看不見,用電鋸還是太危險了。」
黑茶也不和他假客套,爽快的拿過電鋸:「你放心,要真有什麼危險,我就來表演一段生切惡靈。」
就在各人剛準備好防身裝備時,大門方向毫無徵兆的響起了門鈴聲。
所有人動作一僵,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臨了臨了還是禁不住喉頭髮干、額冒冷汗。
「是白穎芝…回來了嗎?」徐兢澀著聲音發問。
黑茶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可白穎芝自己不是有鑰匙嗎,為什麼還要按門鈴…?」
門鈴一聲接著一聲,十分急促,在陰惻惻的別墅里催得人頭皮發麻。
「怎麼辦?要不要開門?」
「還是先等一等…」
咚咚咚!
看無人開門,門外的『人』耐心耗盡,已經從禮貌的按門鈴變成急躁的踢門,還是拿高跟鞋猛踹那種…氣力和頻率已經不像人類了…
眾人臉色鐵青,迅速交換視線。
老於咬咬牙,聲音沉了幾分:「待會遲南去把門打開,然後借勢往門後邊躲,萬一有什麼危險…黑茶拿電鋸先上,我和徐兢一左一右拿斧子和刀蹲著,宋悅也和遲南在門后等著,萬一我們應付不來再出手不遲。」
說著他做了個ok的動作,眾人握著自己武器,手心裡全是汗,綳直肩膀僵硬的點頭。
砰砰砰!
敲門響動越來越過分,厚重的鐵門幾乎被踢變了形,彷彿下一秒就能印出白穎芝的高跟鞋印。
遲南走到門邊:「請問,找誰?」
「是我,忘帶鑰匙了。」門外誇張的響動應聲而止,白穎芝聲音陡變,如往常一樣溫柔。
眾人一下子又困惑了。
「好,請稍等。」遲南倒是十分淡定的回答。
老於和眾人交換眼色,確認所有人都準備好后,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遲南的肩膀示意可以了。
「咔噠」聲響,遲南打開門鎖,濃霧漫了進來。
就在老於已經條件反射抬起斧頭的瞬間,黑茶低低『咦』了一聲。
「怎麼會…沒有人?」
大門之後,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外,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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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小游遇只有小哭包疼啦QAQ
大概還有兩章副本就結束了,大魷魚很期待和哭包哥哥見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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