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和睦
夜幕降臨,皎潔的月色灑在芒果山中古老的莊園內。乾癟的老管家把鄭雲龍和阿雲嘎迎進客廳,給他們上了兩杯熱騰騰的紅茶。
鄭雲龍啜了口茶,從懷裡掏出古書:「那幾頁空白上的咒語,我破解得差不多了。」
他說著翻到空白頁,上面果然隱約浮出了些字跡,但看不真切。
「還差最後一個步驟,我大概知道要怎麼做,但不知道施完咒后我還能不能站的起來,得麻煩你把我弄到床上去。」鄭雲龍說完笑了笑,他要逗的那個人臉上卻沒半點笑意。
「我開玩笑的,哪有那麼弱?」
鄭雲龍改口,拿手指去戳阿雲嘎的唇角:「不好笑嗎?你……」
他的話被阿雲嘎打斷。男人握住他的手,順勢牽到唇邊,輕吻了下。
冰涼柔軟的觸感在手背上轉瞬即逝,鄭雲龍心頭輕顫著泛起一股暖意。他紅了耳尖:「幹什麼?」
阿雲嘎的眼神不易察覺地暗了暗,上前抱住鄭雲龍,倆人緊緊相擁后,鄭雲龍發出一聲嘆息。
「怎麼辦,我還是很擔心,咒語解開后我們就要去封印地,那個地方對於吸血鬼來說一定很兇險,扎克里太強了,約書亞是吸血鬼始祖都沒能逃過,那你怎麼辦。」
「傻瓜。」阿雲嘎笑著吻了吻他的額頭,「我好歹活了幾千年,哪有那麼容易死,我更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鄭雲龍的心顫了一下,埋首進阿雲嘎肩頭,心頭所有的擔憂、恐懼和內疚都涌了上來:「可是……」
「我對付過扎克里,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危險的。」阿雲嘎摩挲著少年的頭髮。他內心的隱痛半點也不比鄭雲龍少,卻半點也不能吐露。
「你放心,等一切結束就好了。」
鄭雲龍在阿雲嘎肩頭嘆息一聲,抬起頭來和他對視。
像默片里的場景一樣,兩人目光里的情意和擔憂交織著、呼吸相纏。
他們慢慢地靠近彼此,直到眼睛里只剩下對方的雙唇。
鄭雲龍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他們好像很久沒有接吻了,這種撫慰彼此心靈最有效的方式……
這天晚上鄭雲龍沒有回家。
(此處贈送一千九百字)
夜很深了。鄭雲龍熟睡著,微涼的夜風從窗縫裡漏進來,鄭雲龍帶著薄汗的身體一震發涼,他無意識地往被褥深處鑽了鑽。
他身邊的男人早已不見,只剩橘貓無神地看著睡夢中的他。
樓下客廳,阿雲嘎在白得有些慘淡的燈光下現身,抬眼看了看正坐在桌前喝著什麼的內森。
那味道鮮甜發腥,一聞就知道是什麼。阿雲嘎徑自去一邊的酒柜上抽了瓶紅酒:「你睡著的時候,他把古書的咒語徹底解開了。地址就在芒果山脈的右側支脈上,那棵被雷劈焦了的古樹下。」
「他真的做到了?」內森晃晃手中的酒杯,血液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映著他眼裡的冰藍,「奇怪,一千多年來古書不是沒有落到強大的巫師手上過,他們都沒能解開上面的咒語,怎麼小朋友就偏偏做到了呢?」
阿雲嘎的神色不易察覺地一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巫術靠的是天賦。」
「我可沒說什麼,你那麼緊張幹嘛。」
內森說著舉杯:「為了慶祝,來一杯嗎?」
阿雲嘎看著杯里的血液蹙眉,「噗」一聲除掉紅酒瓶塞,仰頭灌了好幾口酒。
阿雲嘎放下酒瓶,舔著唇角殘留的酒液,「May的事你自己處理好,不要在最後關頭出問題。」
「真新鮮,現在換你對我說這句話了?放心,只是玩玩而已。」
內森這話說得乾脆,但僵硬的動作卻出賣了他的情緒,他喝光杯里的血,不知從哪兒又掏出一隻血袋,沒饜足地灌進喉嚨。
血的味道不斷衝擊著阿雲嘎塵封的本能。他屏著呼吸轉過身去,冷硬地開口:「那也不行。」
「就因為她是小朋友的妹妹?」
內森扔掉吸空了的血袋,一踹椅子站起來,看著阿雲嘎冷笑:「反正他最後都會發現你的真面目,何必呢?就算他現在相信你會幫著他重新封印約書亞、不讓扎克里得逞,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
阿雲嘎面色一沉。他沉聲喊了聲:「內森。」
內森揚了揚眉。
阿雲嘎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樓上,那裡漆黑一片,他能聽見少年不算平穩的呼吸在卧室里起伏:「這是我們最後的和睦時光了,應該好好珍惜。」
「怎麼,你真打算為了他放棄自己的使命?」內森眸中閃過冰藍。
「他現在就是我的使命。」阿雲嘎看著內森,一字一頓地說,「我找到伊西斯讓我保護的人了,就是他。」
「所以你會不惜為了小朋友重新封印約書亞?」
「就像你為了救約書亞不會顧及他的兒子一樣。」
「我們追隨的人本就不同,對你來說,當然是伊西斯的命令更重要。」內森笑了,又恢復那副戲謔的姿態,「看在咱們合作一場的份上,給你一句忠告。既然你和小朋友想重新封印約書亞,最好把步驟設計得嚴密點,不然很容易被人趁虛而入的。」
阿雲嘎看著他,眼中也浮現出冰藍的光芒:「多謝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