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醒人室
傍晚，郵電大學，大一女寢。
與昨日不同，207的木門上，多了個嶄新的金色銘牌。
銘牌質地金屬，四個黑字，不醒人室。
「林茵搞得，她總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似是看出了林寧的疑惑，顧禾一邊說，一邊開了房門。
值得一提的是，前後腳走進宿舍的兩人，身邊並沒有林茵，孫詩雨的身影。
「她倆似乎經常使喚你。」
片刻，看著眼前馬不停蹄的身影，林寧抿抿唇。
5分鐘前，一條顧夏的微信，讓本欲離開的他，臨時改了行程，跟顧禾回了宿舍。
「你指的是幫她倆拿東西？」
隨手將兩女的洗浴用品放進盆內，顧禾翻了個白眼，接著道。
「都看見了還問。」
「正是因為看得出你不情願，所以才問。」
「沒什麼，沒別的事兒的話，我先過去了。」
明顯是不願多談，顧禾話題轉移的很生硬。
再次想起顧夏那條微信，林寧皺皺眉，打小獨來獨往，並不懂怎麼勸人的他，索性直接問道。
「既然不情願，為什麼不拒絕？你這樣有求必應，只會讓她倆習以為常。」
「凡事都要斤斤計較的話，很累的。」
眼底的失落一閃即逝，背對林寧的顧禾，苦澀的笑了笑。
爺爺臨終前說過，要與人為善，爺爺最放不下的，是相依為命的自己。
「可你.....」
「你我都清楚，有些差距是與生俱來的。我跟你不一樣，和她倆鬧僵，對我沒好。」
林寧還想說什麼，並不難猜，徑直打斷的顧禾，自嘲的搖搖頭。
雖不願承認，但現實就是這樣。
有的人，出生那天就已站上他人窮極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有的人，出生都沒見過爹媽。
「那你為什麼跟導員申請換宿舍？」
林凝有夠直接，頂著張認真臉的她，禁慾感滿滿。
顧禾怔了下，早在林凝執意跟自己回宿舍那會兒，顧禾就覺得這位性情淡漠的大小姐別有目的。
沒曾想，居然是奔著自己來的。
「我認識的林凝，可不像是好管閑事兒的人。」沉默片刻，顧禾說。
「受人之託。顧老師給我微信，我沒拒絕，我......」
「我懂，你是班長，又跟我同寢，她找你很正常。」
「聽我把話說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的確有申請換宿舍，但這是我個人的決定。」
「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我想說的是，你被拒了。」
接連被人打斷，屬實有些不爽，一口道過實情的林寧，繼續道。
「我不是你什麼人。在你發表意見前，是不是應該先聽我把話說完，這點最起碼的尊重，該有吧。」
「你.......」
應該是生氣了，眼前的林凝，語氣差了些。
本欲反駁的顧禾，張張嘴，嘴邊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因為宿舍裝修，孫詩雨提議送你台電腦，就她現在用的那部。」
一陣沉默，再次開口的林寧，聲音很輕。
顧禾輕哼了聲，頗為不茬道。
「呵，難怪她又買了部。」
「她還提議宿舍今後的所有用度，由我們仨平攤。」
「我是不是要說句謝謝？謝謝你們的慷慨，謝謝她的施捨。」
顧禾很激動，從狀態不難看出，十八歲的她，還沒被磨平稜角，還要臉。
林寧很淡然，自顧自的他，你生你的氣，我勸我的和。
「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孫詩雨心裡是在意你的，否則也不會提議這些。」
「真在意就不會把所有衛生都交給我，就不會......」
「打斷下，是我提議讓你負責宿舍的衛生工作，包括跑腿。」
「.....」
「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這很公平。」
「公平？」
面前的林寧，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有被刺痛到的顧禾，聲音大了很多。
「你居然把這叫公平？如果你覺得這就是公平，那我問你，我的尊嚴怎麼算？」
「首先，別沖我嚷嚷，其次，尊嚴值幾個錢？」
「你又不缺錢，當然怎麼說都好。」
「我是不缺，但你缺。」
「我有手有腳，我可以掙！」
「有道理，那提前祝你可以站著把錢掙了，可以不必卑躬屈膝，不用看所有人的臉。」
忘了在哪看過，錢難賺，屎難吃。
醫院這些年，林寧見過太多為錢放棄所有，放棄治療的人。
「你......」
「還是那句話，我不是你什麼人，孫詩雨不是，林茵也不是。」
看了眼時間，說罷就走的林寧，皓腕上的鑽表，市值67萬。
看著林凝婀娜的背影，愣在原地的顧禾，談不上醍醐灌頂，稱得上五味雜陳。
道理人人都懂，可有些東西，真的不是道理能說得清的。
「林凝：抱歉，關於顧禾，顧老師還是另請高明吧。」
另一邊，教學樓。
林凝來微信的時候，走廊處的顧夏，剛跟上級領導就錢哆哆哥仨的事做了溝通。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學校這邊並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
「顧夏：怎麼說？」
「林凝：首先，我和她真正認識也才幾天，其次，我不是很擅長勸人。」
雖不願承認，但臨走那會兒，顧禾的表情是不怎麼樣。
911副駕，林寧笑著搖搖頭，人要臉，樹要皮，必須承認，還是低估了顧禾的自尊心。
「顧夏：......」
「林凝：不好意思，沒能幫到您。」
說沒幫到，是謙虛，準確的說，自己怕是幫了倒忙。
分神看了眼系統，總算記起之前有買過絲襪的林寧，算了算時間。
說好的3天，如今都八天連個解釋都沒，這種情況，講道理，完全可以給個差評。
。。。。。
夜，杭市，天貓總部，客服中心。
因為一條差評，客服部第三小組辦公區域的上空，咆哮聲響起。
「客戶九八七三個八是誰負責跟進？別告我你沒看出她是我們網站的潛在超級用戶！」
「還超級用戶，到現在賬戶名也只是個編號，也不知道改。」
「誰，誰在嘀咕？人有錢人改不改昵稱跟你有個毛關係，但凡你有點能耐，也不用在這兒坐著看別人3000買雙絲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