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條大長蟲

華虞朝，南丘國，下凹村。

凹是周圍高，中間低的意思。下凹村四面環山，因處山間平地得名。

初春的早上，小雨淅淅，風有些寒涼。山間青青芳草日漸復甦，這是一種新生。

天剛蒙蒙亮，各家各戶的婦人們便三三兩兩地趕往溪邊洗衣裳。出了村口，再直走十來米就到小溪邊上。

村口右邊靠近溪邊的位置處，木柴和竹子編織而成的搖搖欲墜的籬笆將一間破舊的房子圍在裡面，院子里拾掇得很乾凈，沒有一絲雜草。院內裡間，一位面色蒼白、身體消瘦的老嫗，不時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咳咳」的咳嗽聲直接透過空蕩蕩的院子，傳入溪邊婦人們的耳中……

村口左邊靠近山邊的位置處有一座氣派的大院子，石磚壘成的院牆高高聳起，院內是簇新的青磚大瓦房，與對面的破舊房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溪邊，婦人們的談話聲透過空蕩蕩的院子，傳入破舊的房子內：「聽聽這咳嗽聲，老馮氏的病情恐怕是好不了了哦，聽說這都已經斷葯好幾日了...」

「這可不，聽說莫老頭和莫海生兩人今日要冒著生命危險去花岩洞打那條大長蟲了。那條大長蟲一直在花岩洞附近活動，據說它就住在花岩洞內！村裡很多人都遠遠見過！有多長你們知道嗎？快十米長！聽說有個四五十斤呢！我家那位親眼見到那條大長蟲吞了莫花花家的羊崽了！」

「我說呢！昨天海生哥來我家借大鐵叉子了！捉大長蟲可不是用大鐵叉子嗎？哎喲喂，早知道的話，我怎麼都不借！出人命了可咋整啊！造孽哦！」

「那，那，莫老頭和莫海生兩人豈不是......造孽哦！我得趕緊找我家那位去了！得找一輛板車來，萬一......哎......」

…….

等太陽高高掛起，洗衣裳的婦人都走光了，那些八卦、擔憂、譏諷、嘲笑聲才逐漸散去。

聽完這些話，老馮氏的咳嗽聲更為劇烈了，她滿是皺紋的臉更蒼老了幾分，她想要起身，卻怎麼也動不了。

「嘎吱」聲響起，一個穿著灰布麻衣的瘦小身影，睡眼惺忪地打開了老馮氏的破舊房門。她晃晃悠悠地朝著老馮氏走來，努力地揉了揉眼睛，小姑娘擠出一絲笑容，似是清醒了些，她踩著腳上破洞的舊布鞋，噔噔噔噔地跑向老嫗……

小姑娘一邊爬到老馮氏身邊躺著，一邊奶聲奶氣道：「奶奶，要抱抱。」

老馮氏吃力地抬起自己的一隻胳膊抱住了香香軟軟的大孫女。

看著躺在自己的懷中不哭也不鬧，老老實實的，像個小大人一樣，乖巧得緊的大乖孫。

老馮氏忍不住道：「沫兒，奶奶的大乖孫哎，奶奶就要走了，不想再帶累你們了。以後乖乖地聽你爹爹和娘親的話，好嗎？」

莫沫的小手不老實地玩著奶奶花白的長頭髮，軟軟地順順的，很好玩呢！

莫沫抬頭對著老馮氏甜甜一笑，露出幾顆小米牙。

「奶奶，你是想大姑母還是小姑母了啊？那你可不乖，我爹爹和爺爺馬上給你買葯回來了呢。你要吃藥的，等你把病養好了，我就讓我爹爹借了板車把你送到姑姑家，你想去哪個姑姑家就去哪個姑姑家住，不過現在可不成呢！你得先把病養好呢！奶奶乖啊！」

說完，似是想起了什麼，莫沫鬆開了玩頭髮的小手，她直接噔噔噔噔起身跑開了。

老馮氏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