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永恆的虛無（大結局）

將軍已經打開了面前的機器，現在沒有人在等他，但是他還是要繼續做他的事情。

「真是難以想象啊，跟你公事了那麼多年，我竟然還是沒有看出來你就是羅睺，就是我當年那個兄弟。」

男人就在將軍的身後，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將軍也沒有在意，只是在擺弄著眼前的機器。

「怎麼，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面對我，或者是女媧也好，她甚至丟掉了一隻眼睛，變得不人不鬼，畢竟是你曾經的女人，曾經也算是心愛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讓你的心變得那麼狠？」

終於，將軍動了，或者說，羅睺被女媧這個名字觸動了。

他說：「在這個地方，並不是只有一品大區和七品大區，而宇宙，就是更加渺小的存在了，你執著於哪裡有什麼意義嗎？即便你現在已經成為了神，可是終究還是抵不過已經被設定好的故事，那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青辰解下自己身上的所有裝甲，完全赤身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一種最高級別的覲見儀式，相當於臣下面見王上，羅睺畢竟在這裡只是將軍，只有在地球上的時候，他還是魔祖的時候，身為青帝的自己，才會在偶爾非常重大的場合使用這種儀式。

表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沒有防備，都沒有任何威脅，而且王上可以隨意對待自己。

「君上，您如果是想成為古今以來，唯一的一位統治所有一切的活物，那我將是您最得力的佐助，」青辰恭謙地低下頭，同時抬起了眼睛，「但是如果那一切的毀滅，根本就是您一手策劃的，包括您的假死，這千萬年來所有的生靈在內所受到的苦難，都只不過是您策劃的一場遊戲，甚至都已經是不知道重複過多少次的副本的話，那我將不惜一切餘力，將您誅殺！」

赫然！

將軍，或者說羅睺，這個他往日最為看重為珍惜的親兄弟，在頭來，竟然是成為他最需要除掉的阻礙，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將女媧和路西法、別西卜等人放到那些重新鑄造的新世界的場景之中，那都是無可奈何的做法，無論他們會在那裡面遇到什麼樣混亂的事情，根本也比成為最為悲慘的工具人要好得多。

暴風雨已經來了，無論是死物還是活物，無論是神還是凡人，都逃脫不了這場命運，只在於將軍的那雙手，只在他手中的那個機器。

「沒錯，」羅睺終於開口了，「我重複進行了那麼多次測試的副本遊戲，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來進行這場遊戲的主導，因為一品的大區經理每次都是充當創造副本宇宙世界的創世神的角色，也就是所謂的『耶和華』，所以，我也是神的父親。」

神的父親！

即使是在宗教的傳承和教義之中，也從來最高級別的人物只出現了耶和華，因為他是三軍統帥，是至高無上的一切的統治者，誰也不敢去違抗，因為即使是那曾經充當叛逆者的叛軍首領路西法，最後也落得在地獄的火湖硫磺里受難的下場。

誰也沒有過這種實力和底氣，能說出這種幾近於大逆不道的話來。

「哦，或許我說的不夠準確，神在我這裡，也不過是傀儡，因為最後副本宇宙的任務失敗的話，宇宙就會被迫銷毀，那在職的大區經理，也不得不人道毀滅，我懷疑是實驗對象出現了問題，於是明帝，就是我轉換思想的第一個實驗品，」羅睺露出得意的笑容，「沒想到，第一次輪換主戰場，把神明安插到七品，在一品這邊的實驗就成功了，而且真的從新建宇宙中，出來了像你這樣的人，能超脫出世，達到擔任神明的資格！」

青辰懵了，他恍惚地回憶著自己和羅睺的相識和相遇，這算什麼？原來那個假身，只不過是他派到這個宇宙中來監視自己成長過程的一個看守？一個陪伴自己成長的NPC？

呵呵，怪不得呢，那麼強的羅睺，也是的確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才能消失啊，看到自己一直觀察的這個傢伙沒什麼問題了，羅睺這麼強大的監護人也沒有出現的必要，所以就合理地安排了盒飯的情節。

甚至還搭上了女媧這樣可憐的工具人，作為讓自己不會懷疑的陪護，怪不得他說，孫悟空總是有那麼點奇怪的地方，雖然身份值得懷疑，但是根本身上一點羅睺的影子都沒有。

準確點來說，他所認識中的羅睺的印象，也只不過是眼前這個狠戾城府的傢伙的某一部分而已，他來到這裡以後步步為營，想要在這裡扎穩腳跟，為自己和後土創造一個家，那些天真的妄想，現在想來……

後土！

他心神一攝，後土，這個重要的角色，現在想來的話，會不會也只不過是個工具人？

因為，既然連他成為神明這種過程都是那樣的稀里糊塗，根本就是人家隨手就能扶持，他還以為是路西法的協助，但是結果路西法，也只不過是羅睺的工具人而已。

那所謂的愛人又算個屁，根本什麼也不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所有見到的，全部都可以看作是虛幻，全部都可以捨棄，因為沒有什麼東西真的是屬於你，哪怕你是神也是一樣。

你是神又如何？那就更加甭提是普通的凡人了。

下一刻，青辰瞪大了眼睛，果然，有一個像是玩偶一樣的「後土」出現在他的面前，帶著傀儡一般沒有活物生命體征的笑容，只有眼睛還在盯著他。

他暗暗地握緊了拳頭，在這種時候，他只是需要出手，將對方殺死就夠了，但是他想聽聽看這個男人究竟有幾分是他認識的，有幾分是他不認識的。

重感情的人往往都會活得很累，而且最容易受傷和失敗，唯有最擅長偽裝的虛偽的傢伙，才是真正的贏家。

當然了，還有亡命之徒，不過那樣的人，也算不得是贏了，頂多是同歸於盡。

「產出！」

機器發出了提示的聲音，並且打開了那個爐口，就在這個時候，從裡面出來了一個圓形的球狀物體，黑色在滾動著，羅睺一見那個東西，便抄起自己放在旁邊的一個圓柱形筒狀物體，將那個球形物體放了進去。

「這個，就是新的宇宙，」羅睺說著，將爐灰處打開，「現在我知道你在重塑，但是你只有空間之神而無實地之形，也就是無法獲得足夠的容納宇宙存在的物質條件，現在擺在你面前了，如果你想要，就可以獲取。」

青辰看著爐灰處，那裡也同樣有個傀儡一樣的人形，那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明帝。

悲哀的神明，沒想到到結果也只不過是任人擺布的玩偶，可是他這樣脆弱的一個人類，到結果，卻是成為了和最終幕後人並肩討論戰後瓜分問題的存在。

他夠資格嗎？也許不夠，有許多人都比他優秀得多，但是他就是站在這裡了，那些人，卻已經作古了。

無論是埋沒還是被毀滅，那些畢竟都已經逝去了，存在，活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就是客觀世界最重要的真理。

他伸出手指，那尊明帝的身軀就化作真正的灰燼，如同枯竭的石灰一樣散落在地上，化為齏粉。

那些都不見了。

「那好，我將新的宇宙交給你，不過，作為交換，我們兩個需要共同成為所有新的空間的霸主，共同治理，」青辰看著羅睺，「我也知道，你對我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所以，這次也不會例外，否則就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了，是吧？」

「那，東西在哪裡呢？」羅睺問道。

青辰閉上眼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在這裡。」

「你知道想要讓它們結合併且發揮出最大威力的代價，對吧？那你來這裡跟我談判，從一開始就是荒唐可笑的，我也很明確地可以將我的目的告訴你，我們也絕對無法分享勝利果實了，」羅睺冷笑道，「因為你本身，就是最好的獻祭，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明帝已經先走了，下一個就該是你了！」

青辰沒有說話，不待羅睺動手，在他驚詫的目光中就自己投入到爐火之中，並且將通風口開到最大！

絢爛的彩色在閃動著。

那個圓柱形筒內裝著的球形宇宙發出了咔咔作響的聲音。

怎麼回事？羅睺有些不安地看向那個東西，青辰剛才似乎釋放出來了什麼東西，可是除了宇宙之神，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可以釋放了。

那東西……

等等，只是青辰一個人的話，肯定做不了什麼，能夠發揮最大威力甚至威脅到自己的，那就只有其他幾個大區的最高負責人的舍利，也就是死去之後留下的修為凝結。

這麼瘋狂的事情——真的只有青辰能做的出來。

「住手！」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機器已經開始從裡面瀰漫出彩色乾燥的流體，使人的身體一接觸到就會失去所有的水分，成為最為乾燥的物質，極盡程度地進行碳化。

從這裡，一直瀰漫到外界，與此同時，六個大區的世界顏色也逐漸成為一個個的灰色，所有的生物都在失去生命的體征，逐漸從活物轉化為死物。

眼睛可以看見的地方，多出來了一個巨大的空間，比起其他六個大區加起來還要大，並且，上面有兩個更加充滿著無盡威嚴和力量的東西存在。

死亡世界，還有那兩個平常情況下根本不會出現的死物，在所有的空間之中的最高掌道者，至永先尊。

羅睺放棄了最後的希望，這本來就是一場賭博，他極盡計算，就是要在不惹出這兩位的前提之下，達到自己最終的目的，因為一旦將他們招惹出來，那麼所有人都就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永恆的虛無，將所有的空間，所有的世界之中，生靈都化為和死物一樣的存在。

這就是青辰對他的報復，在那個爐子內，只剩下一個在絕對封閉的體系下，還在運轉，神形具備但是卻一直都無法契合結成到一起的雛形宇宙。

從此以後，大的境外，即便是有那樣的聖人從宇宙中超脫出來，也不過能看到個完全死亡和沉寂的世界而已，但是在那個小小的封閉的爐子裡面，卻有著小小的慢慢的反應正在進行，並且等到膨脹和發展到某種程度的時候，就能夠撐破那個爐子封閉的環境，在那個裡面的修行的人們，就能夠來到更加廣闊的世界之中。

但是更加廣闊的世界，也只是死亡，只是永恆的虛無，這也是探尋所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