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幽禁
李逸說到了李嵩的臉上,李嵩的確認為,以李逸的性格,即便他和李逸鬧得不痛快了,李逸也不會和他這個做兄長的人一般計較。
他這樣認為,又不希望李逸說出來,他一說出來,把他所有的表皮揭開,堂而皇之的擺放在眾人的面前。
李嵩說不出話,李逸這次不會輕易的放過李嵩,讓他保全顏面,他繼續道:「六哥,你口口聲聲的說你不明白父皇為什麼不肯把皇位傳給你。」
他意有所指地看著李嵩,那眼神看的李嵩很不舒服。
慢刀子割人是最疼的,李嵩受不了李逸這種意有所指的眼神。
他敏銳的感覺到,李逸接下來說的話絕對不是他想聽到的。
「就憑著你今天的諸多表現,已經說明了父皇為什麼當初沒有選擇你的理由,十幾年前你為了大哥,不弄清楚狀況去母皇跟前為大哥求情,一度惹怒母皇,十幾年後你因為母皇幾句話就和我這個做弟弟的過不去,六哥,你太好挑撥了,十幾年的幽禁生活,沒能讓你明白,你當年錯在什麼地方,現在你出來了,還是犯下了同樣的錯誤。」
李暉小聲地和李逸道:「陛下,差不多就行了,你別再說了。」
「三哥,不是誰都能活的像你一樣明白,六哥總是不清楚自己錯在什麼地方,必須要有一個人讓他明白才對,你我都知道,那天晚上,母皇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挑撥離間之言,你沒把母皇的話聽進去,可是六哥聽進去了。」
李暉沒法繼續幫李嵩求情,他們是兄弟,女皇說那些,他沒有當成一回事,為什麼李嵩就把女皇的話聽進去了呢?
「六弟,你在鬧什麼?」
他無法理解李嵩的想法。
李嵩也給不出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鬧什麼。
「我……」
「說到底,只是心裏面感到不平衡罷了,我們兄弟三個就你一個沒有當過皇上,你心裏面不服氣,更不服氣父皇十幾年前就放棄了你繼承人的權利。」
這話說到了李嵩的心裏面去了,他不服氣不就是因為先皇十幾年前就放棄他,選擇一個尚在腹中的胎兒嗎?
李暉有點痛心:「都是一家兄弟,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惦記皇位。」
帝王是那麼好當的嗎,他稱帝那會兒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李暉壓根不願意回想。
他就想過得平平安安,簡簡單單的,那些大臣,表面上看上去和藹可親,實際上沒有一個是簡單地。
表面上他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江山著想,其中夾雜著他們多少的私心,也就他們自己清楚了。
「皇上不是那麼好當的,六弟你……」回想李逸說的那些話,李暉硬著頭皮道:「你不適合那個位置。」
李逸當這個皇帝當得好好地,為什麼要把皇位讓給李嵩。
就算李逸願意把皇位讓出來,不說他手底下的那些大臣,李暉自己都不答應。
不知道李嵩被先皇淘汰的原因之前,李暉的理由是李嵩雙腿有殘疾,有損大唐顏面,知道李嵩被淘汰的原因后,李暉更不能答應了。
就算用他這條命,他也要攔住。
「六哥,你這樣我沒有辦法給你重任,日後你就在康王府好好地養養花鳥吧,橫豎你被幽禁了那麼多年,你該習慣了才是。」
除了揭露李嵩真面目外,李逸幾乎沒說過什麼重話,這會兒忽然決定把李嵩幽禁在康王府不允許出來,李暉和李嵩都意外了一把。
他們都看著李逸,他們都沒想到,李逸竟然會選擇處置李嵩。
親兄弟一場,李暉萬萬沒想到他們有一天會鬧得這麼難看。
新皇才剛剛上台沒有多久,就幽禁了兄弟,這傳到外面,那些人指不定私底下說些什麼。
這可是萬萬不行的。
「陛下,你才剛剛登基,六弟不服氣你的管教你就晾著他就是了,何必這樣興師動眾,回頭那些大臣指不定背後說你什麼。」
反正他是受夠了那些大臣背地裡那些話。
李逸冷哼:「今天朕不給他一個教訓,他是不知道朕現在不是七皇子,而是大唐的君主。」
他登基后,在別人面前都是稱呼「朕」,在兩個兄長的面前,李逸從未自稱自己為朕。
這次李暉求情,李逸不給李暉面子,當著李暉的面前自稱為「朕」,已經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不會因為李暉一句求情的話,隨隨便便的放過敢於挑戰皇權的李嵩。
「老七你真是好樣的。」
連最後一份臉面都不肯給他留下,加上李嵩今天真的丟了太多的臉,他無法和李逸繼續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他重重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連最後一個禮儀都不肯留下。
李暉還想好好地勸說李逸,讓他改變主意,他勸說的速度,趕不上李嵩作死的速度,更趕不上他挑釁的速度。
把接下來繼續勸李逸的話全都咽了回去,李暉放棄了繼續勸說李逸的打算。
李嵩這麼囂張,今天李逸不好好地把他壓制下來的話,日後李嵩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
他還是別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
李暉嘆了口氣,朝著李逸彎腰:「臣告退。」
見不得自家兄長這樣,李逸卻不得不狠心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
李嵩咎由自取,李暉被牽連,今生他們幾個兄弟的情義大概就要到頭了。
李逸沒有挽留李暉,讓人把李暉送了出去。
他現在深感頭痛。
打從一開始,他就明白,皇位不是好做的,真正坐在這個位置上后,他恍然明白,這個皇位不是一般的難坐。
以前感情很好的兄長經不起幾句挑撥的話,愣是和他反目,日後想要回到最初,基本是不可能的。
仔細回想,李逸發現,他和上面幾個兄長的年紀相差較大,他懂事起,李嵩就被囚禁,李暉成了皇上,整日不是看著女皇,就是看著韋氏的臉色過活。
他們的身上,除了血緣的羈絆,這麼多年過去,其實已經沒什麼感情了。
虧得他還想兄友弟恭,一家人好好相處。
他真的是太天真了。
坐在商船上緊趕慢趕,終於回到了江南,此時正是陽春三月,河岸兩邊的桃花盛開,粉紅如霞,大片大片的花瓣隨風飄落,隨著湖水一路向北,迎著水面的波浪,在江城的碼頭停下來。
謝品如頭上戴著帷帽,坐上了謝家的馬車。
她是悄無聲息地從宮裡面消失的,從此以後,她不能再用謝金蟬這個身份,李逸和她承諾過,不會再在人前提起她任何的下落,回到江南,她可以改名換姓繼續生活,洛陽的一切,不會對她造成任何的困擾。
謝品如一早安排謝安把李逸給她的承諾傳回謝家,得知女兒這次回來不會再走,徐氏高興的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謝品如回來的那天,天還沒有亮就起來要安排人去碼頭把女兒接回來。
還是謝澤比較冷靜,攔住了徐氏一系列衝動的行徑。
他們夫妻只有謝金蟬一個女兒,謝金蟬無故失蹤,她大張旗鼓的安排人去碼頭迎接人,這不擺明了告訴所有人,謝金蟬回到了謝家。
想和宮裡面撇開關係,就要徹底的擺脫過去的身份,謝金蟬回到謝家,此事萬萬不能泄露出去,不僅不能泄露,還要只有幾個人知道。
謝澤幾句叮囑,徐氏冷靜下來,按照謝澤的意思,只悄悄地安排了一頂小轎子悄無聲息地去碼頭接謝品如回來。
距離上次回到謝家,只一個冬天的時間,上次離開,謝品如還以為她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有回到江城的機會。
這才過去沒多久,她竟然又回來了。
坐在窄小的轎子里,謝品如只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
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回了謝家,謝品如見了謝老太爺和謝澤徐氏敘舊之後,四口人就關在屋裡面,決定謝品如下一步路該怎麼走了。
他們談的是謝家的機密,周吳守在門口看著,謝老太爺的精神越發的不濟,手頭上的事基本上都交到了謝澤的手中。
謝家的元氣慢慢地恢復過來,被謝老太爺貶到外面的謝訣和謝韜兩人也認命乖乖的做生意。
他們身邊都有謝老太爺安排的管事監督,基本上可以代替謝老太爺這個人,有他們的扶持,謝訣和謝韜的生意基本上不會虧損。
他們都是做錯了事被趕出謝家的,這輩子除非謝老太爺鬆口,否則他們沒有機會回到謝家,乾脆也認命的在外面乖乖做事,懶得去耍那些幺蛾子。
謝寧韻幾個兄弟白天出去經商,晚上回來還不能馬上休息,被帶到謝老太爺的福壽堂手把手的教生意。
什麼時候出師了,能站出來自立門戶,什麼時候再定下婚事,一天不能自立,一天不能定親,身邊連個通房的丫鬟都沒有,要是敢在外面偷腥被抓住,那個鋪子一個月的進項全部沒收。
這種高壓政策下,謝寧韻幾個人很不服氣,又不是謝老太爺的對手,只能啞巴吞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
謝品如:我回謝家做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
李逸:等著我入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