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地牢里
丑時,城裡人都陷入沉睡,兩個悄無聲息的黑影向可伊的王子府掠去。
在黑夜中潛行的不止這兩個人。
地善也是一身黑衣的向地牢方向而去。
他是庫拓跟前的紅人,北蒙貴族大多數都知道他,若他想好好活著,這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夾著尾巴做人。
北蒙那麼大,只要他隱姓埋名,隨便往哪一鑽,別人都休想再找到他。
只是他謀划這麼久,並非為了自己一人的性命。
所以,儘管再危險,他也必須走這一趟。
地牢里的守衛明顯比以往嚴格了許多,只是地善熟知他們巡防的規矩。
仗著自己不弱的武藝,地善躲過了層層巡防兵,毫不費力的便進了地牢裡頭。
不知是覺得庫拓被關起來便無後顧之憂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地牢里的守衛並不像外面那樣嚴密。
地牢,他不是沒有來過,這裡關的都是罪大惡極之人,自然少不了粗言粗語的謾罵,和被打罵嚴刑逼供的哭嚎。
只是今日卻安靜的有些詭異,儘管已經進了牢里,卻只聽見幾聲唧唧的老鼠叫聲。
若不是聽見還有粗重的呼吸聲,地善甚至以為這裡沒有活人了。
地善露在外面的兩隻眼睛閃過精光,並沒有冒冒然的便現出身來,而是躲在暗處觀察了一刻多鐘。
依然沒有其他的動靜傳來,地善雙目中的凝重越加深沉,這種情況他本該毫不猶豫的撤退。
只是,機會只有這一次,若他現在走了,以後再想進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衡量再三,最終,地善試探著向地牢深處而去,只是更加的小心翼翼。
直到了最裡頭他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地牢裡頭會這樣的安靜。
只見那最裡頭的一間牢房,牢門並沒有上鎖,離得越近鼻息間縈繞的血腥氣越明顯。
雖然地牢里從不缺少這種腐爛般的腥臭味,只是這樣濃烈到讓人窒息,讓地善下意識的擰緊了眉頭。
靠近之後,眼前的景象讓地善心一沉,他能想象到庫拓突然被抓起來,是有多麼的狂躁和憤怒。
那暴虐之氣會讓他毀掉面前的一切事物。
只是眼前的慘狀,還是讓他心中一怔。
那滿地的殘肢斷臂,鮮血淋漓,只能從那還算完整的頭顱上辨別出有幾人。
地善沉痛的緊閉了下眼睛,平復了情緒之後,才走了過去。
「將軍。」
五條鐵鏈,一端拴著千斤巨石,一端拴著庫拓的手腳與脖頸,雖然如此,卻依然留有活動的餘地,否則那幾個獄卒也不會慘死。
庫拓抬起頭來,滿身還未乾涸的鮮血讓它看起來猶如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他看著地善,眼神幽暗,然後猙獰一笑,陰森森道:「本將軍還以為,樹倒猢猻散,你也逃命去了。」
地善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露半點異色,反而忠心耿耿道。
「白日里屬下看見將軍被抓走,雖然有心搭救,可也知道若貿然出來,不過是白白送上門的俘虜,是以,屬下只能按耐住,好與大家商量,搭救將軍的計策。」
庫拓看著地善真摯的眼神,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幾息才咧嘴笑道:「不過與你開個玩笑,你緊張什麼?」
庫拓一笑露出滿口血紅的牙齒,讓人頭皮發麻。
地善的目光不經意的看向離他最近的幾具屍首,然後瞳孔猛的一縮。
庫拓見他這樣,嗤笑一聲,「這幾人敢對本將軍出言不遜,本將軍便親手了結了他們,看你這模樣,難道是覺得本將軍的手段有些殘忍?」
不等地善說話,庫拓便自顧道:「也是,地善將軍一向喜歡說什麼手足之情,同袍之誼,怎麼說這幾人也是我北蒙的人,地善將軍自然會對他們心生憐憫。」
庫拓口中悠悠說著,表情越加陰鷙,地善猛然醒悟過來。
「這幾人對將軍不敬,自然死有餘辜,屬下怎會同情?」
庫拓淪落到這種地步,顯然是不會輕易再相信誰。
面上滿是不信任,口中卻道:「你能這麼想,便是最好,說說吧!本將軍進來之後,都有誰等不及了?」
庫拓想要做大事,自然要把自己手下的牆頭草剔除出去。
休養生息那麼些日子,到底還是長了些腦子。
地善垂頭斂目,口中吐出一長串的名字,這些都是跟著庫拓許久的副將,是庫拓一手提拔起來的,平日里忠心耿耿,看不出一絲異心。
沒想到不到一日功夫,這些人就迫不及待了。
庫拓還在笑著,只是那笑意越來越冷,也越來越狠厲,最後將目光直直的射向地善。
「地善將軍不會像他們一樣背叛本將軍吧?」
地善一窒,庫拓卻又道:「看我,聽到那麼多人都背叛本將軍,便覺得所有人都靠不住了,如果連地善你都有二心的話,那我還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雖然庫拓那麼說,地善卻不敢放鬆。
只能竭盡的表達自己的忠心。
最後庫拓道:「好了,那些人的名字,本將軍都記下了,接下來我有幾件事吩咐你去做。」
地善恭敬又小心應對,直到出了地牢的門,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汗濕了。
看著那嘿呦呦的地牢方向,地善不敢多做停留,幾個跳躍間消失在黑夜中。
雖然來了這一趟,但他知道,庫拓是萬不能放出來的,否則整個北蒙,都將血流成河,永無寧日。
……
浦安修和薛月來到王子府,熟門熟路的找到了薛陽所住的房間。
屋裡黑燈瞎火沒有一絲光亮,薛陽剛睡下沒多久便聽見窗邊發出的一絲動靜。
他拿起枕頭下的利刃,利落的翻身下床,順地一滾,便來到了窗下,然後目光緊緊地盯著窗口。
窗外的浦安修自然聽到顧里那警惕的動靜。
為免意外發生,他在窗口輕聲道:「薛小弟,別緊張,是我們。」
聽到他的聲音,薛陽臉色雖然更加難看了些,卻也收起了利刃打開了窗戶。
他沒好氣道:「你們怎麼還沒走?」
說話的同時也側開身讓兩人進來。
浦安修先跳進來后,薛月緊隨其後。
浦安修道:「我們正是來與你告別的,明日一早,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
薛陽一愣,莫名的有些失落,還有些微微的不舍。
口中卻強硬道:「早就該走了,還告什麼別?浪費時間,若是一不小心被抓住,誰都救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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