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人性

羅賓面無表情的看著賭場的混亂，環視四周大片傷亡的下屬，沒有任何反應，冷漠的轉身離開了現場。

還趴著動彈不得的百萬長者成員已經奄奄一息，他死死的盯住羅賓離開的背影，眼裡閃爍仇恨的目光。

像他這種小人物，整日為巴洛克工作社脫皮掉肉，累死累活賣命。到頭來失去了利用價值，就像條狗一樣被遺棄。

彌留之際，百萬長者成員心底滋生出了強烈的怨恨，生生逼得他死不瞑目。

路希埋在山治的懷中，閉上眼睛感知著空氣里的情緒波動。

「人心，變了。」

說著，她嘴角忍不住上揚。

「你說什麼？路希小姐。」

山治輕輕環住她的腰，任由路希靠在自己的懷裡。

「沒什麼，藥效快過了，趁我們還沒有暴露，先把這些老盯著我們錢的傢伙解決掉，然後再去救路飛他們出來吧。」

路希收斂了笑意，抬頭望著山治，同時也壓下心裏面冒出的悸動。

山治往暗處的牆角探頭，隨後朝著路希點點頭。

藏於暗中的殺手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

他們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怪異，臉色發青胃裡直泛噁心。

旁觀著兩個彪形大漢這麼親密的抱在一起，殺手們完全接受不了。

路希靈活的轉動幾下眼珠子，滿意的拉開了她與山治的距離。

山治不動神色的緩緩靠近藏在暗處的人，趁著人群的注意還在外頭的斷橋上，無聲無息的處理了殺手。

而路希留在原地不動，一個側頭，正巧發現人群里慌慌張張跑出來的薇薇。

「你在這裡啊。」

她大跨步走上前，邊說邊攔下薇薇。

「快帶我們去救路飛！」

薇薇驚慌的一秒掙脫開她的手，警慎的看著眼前男子樣貌的路希。

「你是誰！」

隨即又急忙的反駁，「什麼路飛，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路希咂舌，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在下一秒，易容丹的藥效徹底消退，路希現形在薇薇眼前。

不然，如何解釋都是一個問題。

「路希！？？」

薇薇看著面前大變活人的路希，十分高興的驚呼出聲。

「嗯，」

她淡淡的答應了一聲，山治也發現了這裡的動靜，很快的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殷勤的笑意。

路希瞧著如此德行的他，心裡瀰漫複雜的情緒。

「山治桑，看見你們真是太好了。」

薇薇驚訝的看著山治，同時也放心的鬆了口氣，喜出望外。

「薇……」

山治剛要上前說下去，路希立刻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好了，快帶路吧，我們時間並不多。」

說著，路希抓過薇薇的手臂，雙手推了推她的後背，拉著她往賭場裡面的方向走。

到嘴邊的話繞了一圈，又收回了肚子里。

山治無奈的看著路希，可惜，她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只是不停的催促著薇薇帶路。

「算了，漂亮的女士做什麼都是對的。」

沒法，他默默的跟在兩位女士的身後。

賭場對岸。

克洛克達爾緊追逃跑的兩個嘍啰，眼瞧自己快抓到嘍啰頭顱。

幾乎瞬間，嘍啰貌似背後長了眼睛。

他非常迅速的躲過了克洛克達爾的手，來了一個側身急轉彎，朝著相反方向，選擇人多的街道上逃竄。

「可惡！」

克洛克達爾幾欲噴火，他停在原地，狠狠握緊著自己的拳頭。

果斷放棄了眼前逃遠的人，就近選擇了另一個嘍啰，又追了上去。

「我…是Mr.0的手下……」

逃竄途中，分開倆地的嘍啰嘴也沒閑著，他們不停的念叨著這些話，語速緩慢又響亮。

「是克洛克達爾的手下幹部，他要毀滅掉阿拉巴斯坦……」

「他要殺死這裡的所有人……」

他們跑過的街道上，大部分群眾都聽得一清二楚。

而聲音經過了牆與牆之間的對接，回聲響徹在稀少人煙的巷口，又一層層的散播於街道上。

乾燥的空氣與建築的結合，完美做到了留聲筒的效果。

居民們很快反應過來，人群開始躁動。

「喂喂！這男的在說些什麼啊！發生了什麼事了？」

「什麼Mr.0啊。」

路過的人們停下繁忙的腳步，站在街道邊上，議論紛紛。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有病嗎！？！」

「他怎麼有臉說是克洛克達爾大人的幹部！怎麼能如此污衊我們的守護神！」

街邊全是沸沸揚揚的聲音。

大部分人都在咒罵散播這些話的禍首，如此侮辱這個國家的救世主，這讓崇拜沙鱷魚的居民們非常生氣。

甚至兩邊都有激憤的居民自發追上嘍啰，試圖教訓此人一頓。

「快！抓住他！」

「別讓這個混蛋跑了！」

隱秘在各路巷口的海軍們旁觀著街道上的混亂，並沒有過多的阻止。

其中，領頭的海軍正對著手上的小型電話蟲交談。

「摩西摩西，報告達斯琪上士，我們剛剛聽到一些消息……」

……

克洛克達爾徹底被激怒，幾乎四個呼吸時間，他就像閃電一樣，出現在嘍啰的頭頂上。

他猛速下降，雙腳瞬間解除了沙化，以雷霆不可阻擋之勢，狠狠的踩向嘍啰的身上。

像是飛翔與天際，突然下降抓捕獵物的獵鷹，那般疾速。

嘍啰不堪這一擊，被狠狠的踩倒在地，猛地噴出一口血。

「抓住你了，亂竄的老鼠。」

克洛克達爾冷眼的看著腳下的嘍啰，手上的金鉤也對準了男子的頭。

場面異常的安靜了下來。

大夥傻眼的看著克洛克達爾的出現，空氣里混亂局面也消停下來。

「啊啊啊！！！是克洛克達爾大人啊！！」

一聲高昂女性的尖叫聲打破了寧靜，人群開始興奮起來。

居民們爭先恐後的圍在克洛克達爾的周遭，瘋狂的尖叫著。

「克洛克達爾大人！」

「請你嚴懲這個該死的傢伙，他竟然裝成你的手下，到處散播謠言！」

「實在太可惡了！我們絕對不會相信這種鬼話的。」

「是啊！克洛克達爾先生！我們不會相信的。」

群眾的聲音充斥在克洛克達爾的耳膜里，他下意識低頭捻去表情，黑著個臉壓抑著心裡的怒火，一邊舉起了空閑的手。

人群很快安靜下來，大家聚精會神的等待克洛克達爾的發言，崇拜的看著他。

「我就是來抓他的。」

克洛克達爾轉換好表情，強顏歡笑看著一群愚蠢的居民，又低頭望向金鉤下的嘍啰，眾人也跟隨著看向了金鉤。

「這傢伙是個兇狠的海賊，之前一直躲在暗處沒找到，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所以我親自動手。」

語罷，在場的群民恍然大悟，臉上全是幸福夾雜尊崇的表情。

「克洛克達爾大人，真是太好了！」

「這是什麼神仙大人啊！竟然如此體貼我們。」

「克洛克達爾永遠的神！」

「啊！實在太帥了！」

場上很多女士都被克洛克達爾王八之氣帥到了，紛紛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沙鱷魚高傲的仰起頭，坦然面對民眾的吹捧。

「咦？？？」

突然，一道奇怪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男子吃驚的指著地上的嘍啰。

「他…他的樣貌變了！變了！」

「你們快看啊！」

男子嚇得倒退幾步，手指顫顫巍巍的還在指著地上。

「真的！他突然就在我眼皮底下變成了另一個人！」

克洛克達爾楞了楞神，臉色一變，頓時陰沉的盯著腳下。

就在剛剛，明明還是金色頭髮的小伙嘍啰瞬間變成了黑色頭髮的大漢。

「這…這…」

眾人同樣吃驚不已，眼睛瞪著老大，都在好奇的瞧著。

「他好像是巴洛克工作社的百萬長者成員吧……」

「喂喂！真的嗎？你別瞎說！」

「真的，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想加入巴洛克工作社但沒被選上嗎？當時就是這個傢伙給我考核的。」

「啊？那謠傳巴洛克工作室的幕後boss克洛克達爾是真的？」

「那他之前說的是不是也可能是真的？？？」

「噓！你不要命了！快別說了！」

群民們在克洛克達爾眼皮底下竊竊私語，甚至有些人默默的退開了包圍圈，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提出質疑的人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重新隱秘在人群的角落中，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克洛克達爾死死握拳，憤怒的臉已經扭弄得皺皺巴巴，雙手臂上一條條青筋凸起。

極大部分民眾都被他的表情嚇到，紛紛往後倒退幾步。

唯有部分以克洛克達爾為信仰的群民倒是堅定的相信他。

「混蛋！你們胡說！！！！」

「克洛克達爾大人，我相信這不是真的。」

「對啊！怎麼可能是真的！」

「克洛克達爾大人這幾年來一直保護我們，如此大公無私，難道你們要忘恩負義嗎！」

「這……」

群民們開始極端的分成了兩批，各自吵著不停。

「誰知道是真是假，剛才還說這是個海賊，我看就是克洛克達爾的陰謀論！」

「我早看這個傢伙不順眼了，什麼救世主，不過就是被世界政府承認的海賊而已。」

「海賊哪裡有好人！我們都被他騙了！」

「有可能，不然他怎麼親自來抓自己的成員，就是怕露餡吧。」

「胡說八道！我們的國王早就拋棄了我們，只有克洛克達爾大人才是真的幫助過我們！你們就是這樣報答大人了嗎？！！」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難道你真的相信海賊說的話嗎？！！」

氣的說不話來的沙鱷魚信徒們憋著一股火氣，不上不下。

「你們！你們……」

「我們怎麼了！我們可沒說錯啊，他可是貨真價實的海賊，這是不爭的事實吧？」

「可惡！閉嘴！」

下一秒，一個沖昏頭腦的男子一拳打在與他對弈的人臉上。

被打的人踉蹌幾步，齜牙咧嘴的摸著自己的臉吐了口血痰，眼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你奶奶的！你敢打我？」

「哼！打得就是你們這幫忘恩負義的臭蟲！」

毫無疑問，這舉動猶如戰場上的導火線，這兩幫人的戰爭一觸即發。

憤怒使得分化嚴重的人群開始動起手來，一個個前赴後繼，趕著上前混打。

「兄弟們，上啊！把這些被洗腦的傻逼玩意狠狠的打一頓。」

「大夥們！把這群忘恩負義的臭蟲往死里打。」

……

「我們還是快走吧，小命要緊啊。」

少部分理智尚存的居民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都開始撤離現場，不想摻和這渾水。

克洛克達爾沒有說話，冷酷的看著混戰的現場，心裡卻想著如何處理這群愚民。

當場打臉讓自己感到無比的羞辱，就像赤裸裸的被釘在恥辱柱上。

心高氣傲的克洛克達爾完全忍不了，他的眼裡閃過絲絲的殺意，似乎再考慮要不要動手。

全殺了不太可能，不然之前辛辛苦苦所立的人設會前功盡棄。

不殺吧又有點氣不過，這幫刁民竟敢發出質疑，還當著他的面打個不停。

克洛克達爾臉色變來變去，一直再想妥善的解決辦法。

「都給我住手！」

洪亮的男聲響盪在街道，克洛克達爾吼了幾句，原本混亂的場面逐漸的停了下來。

他朝前跨出一大步，手上的金鉤一下穿破了嘍啰的胸膛，高高提起金鉤上的身軀，懸浮在空中。

克洛克達爾像是泄憤般，盯著嘍啰在金鉤無力的掙扎。

虐殺手下的他徹底鎮住了場面，也讓大部分忠實群眾嚇壞了，他們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人，不敢再放肆。

而背地裡，逃離的人也越來越多。

彼時他們俸他為神，如今卻避他如屎。

這就是現實…

克洛克達爾緊緊皺著眉頭，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過很快，他就察覺到了。

原本金鉤上應該乾涸如枯木的嘍啰，腰間竟然還能鼓起一大圈。

正打算一探究竟的他，眼前突然閃過強烈的白光，一股熾熱的波浪，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從他的位置開始蔓延。

轟--!!

街道上迸發出猛烈的爆炸聲，凄厲的尖叫聲從人群中炸開，驚恐的居民們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向四周飛射出去。

……

「乾的不錯。」

已經抵達關押路飛地下室的路希笑意滿滿，低聲喃喃自語。

山治和薇薇忙活著救大夥出來，路希悠閑的端坐在一旁，表面上閉眼沉思，實則神識一直鎖定了克洛克達爾。

就是為了方便欣賞如此熱鬧的場景。

斯摩格站在海樓石籠內一旁，遠離了草帽團一眾。

「路希，你當海賊赤犬大將知道嗎？」

斯摩格臉色不好的盯著她看，語氣十分冷淡。

「啊？你叫我嗎？」

看的起勁的路希沒有緩過神，她迷茫的睜開眼睛，看向了斯摩格。

這般無視他的神情，氣得斯摩格大陽穴直跳，臉色又黑了一圈。

「你這傢伙，不要打路希的主意。」

索隆表情不善的盯著斯摩格，警告著。

「從她進來開始，你一直盯著看，當我是死人嗎？？」

「喂！煙霧男!有什麼事沖我來，不要針對路希！」

聞聲的路飛立刻跳到斯摩格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索隆握緊了手上的刀，起身站在了路飛的身旁。

「呵！別說大話了草帽小子，你自身難保，如何能保護了她！」

斯摩格眯著眼睛，銳利的雙眸中，隱隱透出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慄。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肯定能保護好她！」

路飛一雙大而黑的眼睛盯著斯摩格，炯炯有神的眼眸發著光芒。

在旁的索隆一句話沒有，手中的刀立在了地上。

三人對視半晌，似乎一言不合就要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