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築草之城 第11章 我只要分一半

第一部 築草之城 第11章 我只要分一半

第11章我只要分一半

氣囊隱約飄到峰頂上方位置,安寧居高臨下,看到一個身披五彩道袍的傢伙也在探頭探腦地過來張望。那大約就該是「通真達靈先生」林靈素了?

安寧童心大起,抄起手邊的銅喇叭吼了過去:

「呔!林靈素,見了本神因何不拜?!」

這聲音經過大喇叭的加持擴音,更加渾厚洪亮,真如天神咆哮。不但林靈素嚇得一哆嗦,地上的那些人群也都被驚嚇的紛紛拜倒地上。

呂生不滿地瞄了安寧一眼,這少年,就是輕浮啊。

林靈素更加吃驚地張大嘴巴,僅存的三根手指全都塞了進去,口水滴答。

白日飛升?雷神咆哮?這怎麼可能?!

嗯吶嗯吶,越是他們這些神叨叨的神棍,其實越是不相信所謂的神跡,無非就是玩花樣而已。真有神靈看他們如此作踐自己,那還不早就把他們收了挫骨揚灰啊?

林靈素雖然行事靈動,但他的確也算一條漢子。

所謂「生封侯,死立廟,未為貴也。封侯虛名,廟食不離下鬼。願作神仙,予之志也。」這樣一個野心勃勃之輩,即便被天雷炸的面目全非,依然樂此不彼的人物,如何能被安寧的大喇叭震懾住?

林靈素一咬牙,抬手就把身邊一根巨大的竹筒立起來,對準了呂生的氣囊。

哇靠,真要玩狠的啊?

安寧掏出一枚手雷,對著林靈素就點火丟了下去。

雖然鬧不明白是啥東東,但是呂師兄昔日雷神之威猶在,他又怎敢視若無物?林靈素大駭,翻身趴下,哪裡還管那支竹筒如何了?

自然,安寧也不能真的就把林靈素炸死。或說都是同門,給個教訓沒關係。真弄死了,不說道門裡沒法交代,朝廷的官司也有的折磨了。

林靈素想要對付的,也只是小師叔的氣囊而已。所以安寧的手雷落點,也離著林靈素兩三丈遠呢,炸他一身小傷口而已。

一聲巨大轟鳴響起,彈片在火光濃煙中四射。峰頂碎石激發,幾支樹榦也隨之斷裂。

雖說距離林靈素還有些遠,不及性命之憂。但是,這也很要命了。

林靈素趴在地上,被震得渾身上下骨頭都酥麻了。

那枚竹筒也從山崖上翻滾落下,大約林靈素還是點燃了引線,所以才落到一半就再次轟鳴爆裂開。下面的人群更加驚恐莫名,紛紛躲避。

眼看效果差不多了,師徒兩人紛紛甩出繩索,錨固在山頂樹榦上,慢慢靠了過去。登頂后再移去竹筐內的炭盆,同時割斷敷在身上的繩索。

那兩盞孔明燈漸漸癟了下去,飄落山下,自有山腳的一群真隱觀道士忙著收拾整理。一邊收拾一邊還要仰著鼻息囂張一二,那動作別提多少僵硬噁心。

安寧掏出火繩槍搜索前進,小師叔在後掂著兩枚手雷護法,一點機會都不給林靈素留下。

現在,林靈素就要獨自面對他昔日同門呂生,和一個他不認得的少年。而且似乎不懷好意?早已活成人精的林靈素除了頻頻向呂師兄獻媚以外,他還能做什麼?

論身手?自己這些年被天雷傷殘厲害,自然遠遠不及呂師兄的矯健。何況師兄身邊的少年,也是青出於藍。

火器差了不止一個等級,方才人家那天雷之威,就絕對不是自己的火蛋蛋能夠媲美。不但沒人家的東東使用方便,更沒人家的威力巨大啊。

林靈素其實一直鬧不明白,大家都是在玩天雷的遊戲,為何呂師兄就能毫髮無損?

「林師叔,受驚啦。小侄無福,當不得林師叔的親傳。所以這衣缽之事,還請林師叔自行安排。不過小侄也有一求!我要一半份額的閣皂山硝石、硫磺、隕鐵物資。

自今年開始,每年都發往真隱觀儲藏,或者按照小侄信物所示地方發解。」安寧並不打算啰嗦,既然大家訂好了規矩,那就按照規矩辦。

什麼衣缽傳人啥啥的就免了,估計你林師叔也不好意思張嘴說這事吧?

咱們不如都換些實惠的東西花差花差?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嗯嗯?這事可以有。林靈素眼前一亮,閣皂山的道門領袖地位不容有失的。

安寧隨手摸出一顆手雷拋給林靈素,這就是剛才天雷之物,當做見面禮啦。

「這是信物,也是送給林師叔的禮物。見此物就要發貨,不能隨意漂沒。此物將來要大用天下,弟子可以保證,它絕對值得我靈寶道門為之付出。

嗯吶嗯吶,此外呢,真隱觀的日常份額也該漲一倍啦。都是同門,不能太小氣哈。」

林靈素接過手雷驗看一會,臉色大變。都是內行人啊,剛才那天地之威,顯然讓他觸動很大,至今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呢。

「好的,一切皆依你。」林靈素略加思索,還是答應下來。

「等等,還有一事要了結。」呂生忽然插話道:「讓我揍你一拳。」

林靈素一怔,拳風已經襲來。他本待要躲避,終於還是橫下心思,把鼻子湊了上去。那一拳結結實實,頓時臉上鮮血飛濺。昔日盜書之怨,就到此為止吧。

安寧看得一呲牙,誰說小師叔不會記仇的?原來這個時代,也很講究原創精神呢。

「嗯嗯,林師叔,此物可不能再仿造啦。否則上窮碧落下黃泉,咱們不死不休!」快要下山的時候,安寧又遠遠傳話過來,語氣不善。

「放心吧,林某隻有一個鼻子。」林靈素瓮聲瓮氣道,應該在止血吧?

山下一眾德高望重的道長、仙者、官員、雅士紛紛迎接呂生、安寧師徒歸來。

趙觀主用眼神探尋,見安寧食指、拇指成圈,其他三指張揚,打出一個手勢,就知道那是「OK」,一切圓滿如意的意思,心下大定。

此後事情,就該是他老趙和這些閣皂山上的師兄弟打擂台嘍!老趙累並快樂著。

然而安寧卻不想如他所願,謂眾人曰:林師叔道法高妙,塵世難以望其項背。自己修行不足,空入寶山,未能列牆門下,深以為憾?

趙觀主的眼珠子就滴流瞪圓起來。

什麼意思,小子不想承那林靈素的衣缽?

嘿!老趙差點被安寧氣的閉氣過去。

你知道那是甚的意思嗎?承了林靈素的衣缽,妥妥就是靈寶派下一代的道門領袖呢。這樣的道門領袖,這天下才只三個人。

說不要就不要啦?!

趙觀主甚至想要衝向前扒下安寧的褲子,狠狠在屁股上抽他幾巴掌。小時候經常這麼干呢,不過如今安寧長大了,似乎就有點不合適。

身邊閣皂山的老師兄似乎長長舒了一口氣,這靈寶派未來的道門領袖之位,若真被旁支的真隱觀奪去,那他連以死謝罪都不能瞑目呢。

或者人活一世,不就是為了一張顏面嘛。

至於下面的事就好辦,無非就是每年資源分配的份額劃定而已。就那麼幾個意思,多給真隱觀一些,也是應該的。今日真隱觀的白日飛升,當真非同小可。

畢竟在這些大佬眼裡,林靈素在峰頂的鬥法,大約真的,吃虧了。

否則,下山時候,應該是他牽著師侄安寧的手,再略略回首,和落在身後半步之遙的呂師兄,一起談笑風聲才對。

總之,這事就揭過去不提了。大家一起去大殿里落座奉茶,等著「通真達靈先生」林靈素道長下山說話。

因為下面的這些內容,才是那些大佬們的關注所在。

閣皂山一共就那麼多資源,你多分一些,別人就要少吃幾口,就這麼回事。

然而誰都知道真隱觀今天出了大風頭,可誰也沒想到他們的胃口會開的這麼大!

真隱觀此後每年的份額要比今年漲一倍?這沒得說,人家今天活該露臉,應得的。

可是硝石、硫磺、天隕之物卻要分出一半份額,那卻萬萬不可!如今這世道,咱道門離了這些物件還能過日子嗎?

林法師怎麼搞得?這種口子也敢亂開?

如今全明白了,這是真隱觀想用下一代道門領袖的位子和閣皂山做交易,壟斷天雷之火呢。這也太過分了!合著那天上的雷霆,此後就是你真隱觀一家獨資啦?

膜拜歸膜拜,但是涉及到閣皂山資源份額的劃分,那就另外一回事。別說真隱觀的風光如何如何,便是今上親封的「通真達靈先生」,他也不能肆意妄為!

「老道記得,小安道長剛才說的明白,他自己修行不足!如何轉臉就要掌控我靈寶派的天雷之源,他又何德何能哉?」

「靈寶一脈是所有靈寶派的靈寶,天雷也是我靈寶派鎮教神器,怎能輕易去真隱觀?」

「就是,除非把他真隱觀遷來閣皂山。」

「放屁!遷來閣皂山也不能壟斷天雷之源。咱們這些分支雖然勢力不彰,可是對我靈寶派的發展出力良多。

各地救助饑民,施藥民間,難道不是俺們在做?真要全靠你閣皂山,遠水不解近渴呢。」

「白日飛升?說白了也就是大號孔明燈而已。想法固然新奇,可也未必無人能及。」

「對啊,就憑他一界少年,就要我道門一半天雷之源,真能值嗎?」

堂下吵嚷一片,比最繁華的集市還要喧囂,哪還有半分修真的儒雅?

老師兄有些猶豫,都說家和萬事興,可如今林師侄這樣分配,真的合適嗎?把天雷之源劃一半給真隱觀,剩下的一半還要各處分支均勻,這閣皂山上,還能剩下幾何啊?

他顫巍巍地看向垂首端坐的林靈素。這廝依然帶著副面具垂首養神,面無表情。

當然沒表情,因為表情都被面具凍結了。

有表情的是老師兄另一邊坐著的師弟趙觀主!

老趙開始的不滿早已化作天外的流星消逝,剩下的是滿滿的得意和張揚。

什麼道門領袖?那不過一張面子而已。

當上了又怎樣?閣皂山真能對俺們真隱觀俯首帖耳嗎?

但是現在要划走一半的天雷資源啊?

偶的神嘞,咱家這小子可真夠狠的哈?哈哈!

「砰!」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大殿里回蕩,那個叫的最凶的傢伙冠帽飛出,髮髻散亂。人也「嘎」的一聲閉氣過去,直挺挺倒了下去。

殿中頓時鴉雀無聲,紛紛垂目養神。

趙觀主腦門上堆積的皺紋已經更加濃重地壓了下來,他不屑地吹吹火槍口的青煙,斜目四張:

「道爺說值得,那就值得!你們還有誰?」

這就是個活土匪嘛!

安寧腦袋一縮,心說師叔祖的膽兒真肥啊?

這火繩槍可是準頭很差的,就剛才那位道長?好吧,算他洪福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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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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