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大事了!
一日之後。(形容時間過去了一天)
十里坡下院,雜役弟子居住的地方。
一個鬼祟的身影,抱著一匹布匹,從一處小屋離開。
又一個時辰后。
龍陽的房間內,響起嘎吱嘎吱木頭摩擦的聲音。
許茂茂去了養劍坡修行,此時小院只有龍陽、龍葵二人,卻是無人注意到這古怪的聲音。
小屋內,龍葵渾身裹著一層被單,身姿搖搖欲墜。
她的小臉通紅,透過雪白的脖頸,隱隱約約可見精緻的鎖骨與如雪的肩頭。
龍陽霸道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今日,你就是穿越了時空,去到三千年前,也沒人能救得了你!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嘎吱嘎吱的摩擦聲,依然響著。
龍葵雙手緊緊攥著被單,束在胸前。
「哥哥~~」她雙眸含淚,發出可憐兮兮的娃娃音。
「快點!」
龍陽的聲音,不容置疑。
於是,一支潔白如玉不著寸縷的手臂,緩緩從被單中伸出,慢慢的……抓起了一……一支毛筆。
就這一點細微的動作,卻讓少女潔白的額頭,蒙上一層薄薄的細汗。
不遠處。
龍陽衣衫整齊,挽起袖子,細心打磨著手中的長條木棒。
古法制衣,步驟繁雜,第一步需先將布料平整拉伸。而這少不了由四根木頭組成方形框架,這東西叫綉架,也叫綳架。
特別是廣袖流仙裙這樣的薄紗面料。
需先做一道面料預縮,而後上綳、刺繡、裁剪、縫製等等……
諸多工序下來,快則十天,慢則需要數月之期。
一個大男人本是舞刀弄劍的手,現在卻要繡花弄針,龍陽感覺自己為了這個妹妹,也是操碎了心。
轉頭看了眼龍葵的位置。
長長的被單下,露出兩隻光溜溜的小腳,此刻那雙腳丫子,正踩在一塊凸起無數圓點的木塊上。
一口吹去木架上的木屑,龍陽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微笑,滿是大仇得報的爽快。
那木塊,自然是他做的。
是他給龍葵特意定製的木質指壓板,用的是製作綉架剩下的材料。
「讓你昨天連鞋子都踢飛了……」龍陽恨恨地想著。
「快點寫!今天寫不完三千字檢討,不許從指壓板上下來!」
他板著臉,『惡狠狠』威脅道。
「哥哥~~」
龍葵拉著長音,欲哭無淚,「這指壓板,究竟是何人發明的,竟如此恐怖!」
龍陽哼哼直笑,「管那麼多幹什麼,趕緊寫檢討!寫得若是不夠情真意切,哼哼,讓你重寫!」
「啊?還要重寫!」
龍葵驚呼,一臉懊悔。
「廢話,趕緊寫!再嚷嚷就罰你寫五千字!」龍陽重重放下手中的木架。
一個時辰后。
龍陽拍了拍手,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
綉架的基本製作完成,下面就要開始正式製作廣袖流仙裙了。
而龍葵,還在咬著筆杆子,不時彎腰抖腿,又害怕身上的被單滑落春光乍泄,在指壓板上苦苦堅持著。
三千字檢討用毛筆來寫,也不多,大概就幾十頁字吧!
若讓龍陽來寫,也許現在已經完成了,但是對於從不知檢討為何物的龍葵來說……
他上前看了一眼,嘖嘖兩聲,不屑地道:「才寫了四五百字,看來往日的姜國公主,文采也就一般啊……」
「王兄~~~」龍葵可憐兮兮苦著臉,哥哥也不叫了。
龍陽負手而立,板著臉道:「好了,從指壓板上下來吧。」
「啊,謝謝哥哥!」
龍葵開心的一躍而起,似就想衝過來抱住他。
只是人在半途,被一雙警告的眼神看得戛然而止。
一隻白嫩的腳丫,定在半空。
「回去,指壓板可以不上,但檢討書,今日必須寫完。若寫不完,明天上指壓板繼續寫!」龍陽哼聲哼氣,一臉強勢。
「哦。。」龍葵低著頭,裹著被單,小嘴高高崛起。
龍陽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天藍色的薄紗,鑲入綉架,一層層捲起。這一步,叫做上綳。
而後,鉚釘固定住綉架的寬度,將綉架放置在水平的數條凳子上,龍陽細心的一針針縫製著布料的邊緣。
這一步,是上綳繩。
往後的幾天,他都要在這綉架上,一針一線,綉出廣袖流仙裙的底子,再慢慢一寸寸裁剪。
最後,一針一針縫製出完整的廣袖流仙裙。
說來簡單,卻是一件慢工細活。若非廣袖流仙裙沒有複雜的繡花、圖案,這一條裙裝非得需數月之期不可!
另一邊,龍葵小心偏頭看了眼龍陽認真的背影,忙又轉回了頭。
看著白紙上一個個娟秀的小字,她的視線漸漸迷濛。
「往日母后曾將刺繡之法傳給龍葵,龍葵卻怎麼也學不好……沒想到哥哥為了龍葵,竟學會了這女兒家的針線活,龍葵是不是……太任性了?」
一滴晶瑩的淚水,無聲從她的眼角滑落。
這一刻,龍葵心中的感動,彷彿將要溢出胸膛。
她恨不能衝上前去,狠狠抱住龍陽,將自己揉進他的懷裡。
只是,經歷今天的教訓……
龍葵抿著唇,用手背拭去眼中的淚花,而後在紙上堅定地寫下一筆。
『今日起,龍葵定好好聽哥哥的話,不吵不鬧不吃醋,哥哥指東,妹妹不管往西。哥讓打狗,妹妹不敢捉雞……』
漫長的白天,兄妹二人努力的忙碌中,竟是過的飛快。
日落西頭,小院外忽然響起一聲渾厚的喊聲。
「老大!」
「老大我肥來了!!」
許茂茂回來了。
龍陽往邊上瞥了一眼,被單從空中滑落,龍葵的身影消失無蹤。
他放下手中的針線活。
一開門,許茂茂擠著身子就想往裡鑽。
「幹嘛幹嘛,有事說事,沒事回自己房間帶著去!」
龍陽硬擋在門口,不讓進去。裡頭可是未完成的廣袖流仙裙,要是讓許茂茂給看到了那還得了?
「有事,有大事啊!」許茂茂喘著氣,「老大我一路從養劍坡飛奔回來,你就讓我進屋先喝杯水吧!」
大事?
「走,去你屋。」
龍陽神色一肅,關門拉著許茂茂進了他的屋子。
小胖子一臉茫然,咋還要去我屋呢?
「發生什麼了事?」
「聽說了嗎……」許茂茂剛做出賣關子的神色,被龍陽一下打斷。
「沒聽說。」
「哦哦,也是,你肯定沒聽說。」許茂茂吧唧著嘴,喝了杯水。
接著湊近了腦袋,低聲神神秘秘地道:「我聽說啊,周小范、林子劍那二人,出事了!」
「出事,他們能出什麼事?」
龍陽漫不經心,端起一杯茶。
「死了。」
「哦,死了啊。」他點了點頭,喝茶,愣住,接著猛地一口噴出。
動作簡直一氣呵成。
近在咫尺的許茂茂,劈頭蓋臉被噴了一臉,呆愣當場。
「死了!?怎麼死的?」
龍陽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