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劫劍峰上一柄劍

「好好好！」劫劍長老連道三個『好』，一臉開懷笑著道：「這小子，劍仙風骨！有吾輩劍仙風骨啊！」

一眾蜀山內門弟子相互望眼，皆發現對方眼中一縷錯愕。

想想當年，他們的表現，肯定也都是不錯的。但是……對比起這個叫龍陽的孩子，相差甚遠矣！

也難怪一直陰著臉的劫劍長老，竟會笑得如此開懷。

「這小子是何底細，是否有演的可能？」

劫劍長老一捋下頜，忽然輕聲開口。

「長老請放心，龍陽和他身邊的小胖子，皆從蠻越之地翻山萬里而來，乞兒出身，身世凄苦。十年江湖廝混，方有今日成就，很不容易！」

周好仁收起臉上的笑意，肅聲道：「他二人，肯定沒有任何背景，都是真正的好苗子。」

「嗯，那小胖子也不錯。真性情！」劫劍長老點頭，看著水鏡中淚崩哭嚎的小胖子，滿意地道：「我看二人關係甚好，既然如此，就……」

「長老可是想將二人帶入內門？」周好仁神思微變。

「倒是有點這想法……」劫劍長老一臉沉吟。

「但是，此舉怕是有些不合規矩。」周好仁弱弱地道。

「也是，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不可過於逾越，以免心生驕縱。這樣……還是照例送去十里坡吧！」

劫劍長老略微可惜的嘆了一口氣。

周好仁頓時露出一絲喜色，身為這一次入門弟子的主要負責人，劫劍長老要橫插一手他也沒用辦法。

還好，這下不用為難了！

「好了，撤了這小靈墟幻境吧。他二人就送去十里坡，剩下的，你自己看著安排！哼，有些人真是越來越不講規矩了！」劫劍長老罵罵咧咧，見周好仁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撇嘴道：「怎麼，你還有意見？」

「弟子不敢！」

周好仁忙低頭，心中卻暗暗叫苦。

還是不能改變他老人家的決定啊！

十里坡，乃新入門的外門弟子最好去處。

這一下子刷下去一二十個原本可入十里坡的弟子，他回去日子可不好過了！一眾師兄弟、長老、執事一一上門，煩都能煩死他！

你說你老人家，好幾百歲的人了，沒事對這新入門弟子的試劍考驗感興趣幹嘛？跑來看就給你看幾下了，還……

想到這裡，他又抬起頭滿臉堆笑道：「這個，長老……那還有一個小子，叫何不平。你看……」

「嗯？」劫劍長老冷著臉，拿眼角斜他。

「是這樣的……」周好仁硬著頭皮道：「這孩子，是丁老頭的外甥，您也知道十年前的事。他老年喪子，一直把這孩子帶在身邊，當自己的孩子。」

「這孩子，這孩子在十里坡多年，肯定是知道劍門關內情的……但是，您剛才也看到，這孩子的表現還是不錯的。堂堂正正，並沒有故作熱血，賣弄表現。也是抵抗血螳螂的主力，您看……」

「還因為老丁當年對你有恩吧？」

劫劍長老一副看透世事的眼神，斜了一眼周好仁，又轉頭看向水鏡中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

周好仁一個激靈，卻還是硬著頭皮看著劫劍長老。

劫劍長老略一思忖，終於緩緩點頭道：「那今年，就這三人了。」

「是，多謝長老！」

周好仁一喜，深深彎腰，拱手稱謝。

……

「老大，你死得好慘啊！嗚嗚嗚」

「老大，你死了以後我可怎麼辦？沒人分我雞屁股吃了啊！嗚嗚嗚……」

龍陽還未睜眼，就聽到耳邊中氣十足的哭泣聲。

等他睜開眼。

恰好看到許茂茂滿臉淚痕，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奇怪的摸著自己的肩頭。

「咦？我的傷怎麼好了？奇怪，咦老大，你也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許茂茂一轉頭，發現龍陽完好無損的坐在地上，頓時一臉驚喜。

「我自然沒……咦咦咦？我居然沒死！」龍陽正想懟他，忽然覺得不對，臉色一變，滿臉驚喜的模樣。

他學著許茂茂的樣子，跳了起來，在身上摸來摸去。似乎也很驚奇，自己的傷勢怎麼全不見了的樣子。

此時天上的紅光早已消失，滿地的屍首也已不見。

一切皆如龍陽所料，這確實是一場存在於虛幻的幻境！

龍陽正待說話。

許茂茂如推土車一樣沖了過來，猛地抱住他又蹦又跳，「太好了，太好了老大！剛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原來是在做夢啊！」

龍陽腦袋深深陷入一對浮誇的胸肌中，滿頭黑線。

「放、放手……」他奮力掙扎著，一天之內，被兩個人強抱，但是……茂茂你特么的一身汗臭，和好妹妹龍葵的差太遠了啊！

快給老子鬆手！

正當此時，一眾死而復生的新入門弟子圍了過來。

只是，原本要道謝或發表敬佩之意的眾人，見到這一副誇張的場面。

頓時一個個面色古怪。

不知……是應該打擾這對兄弟，還是繼續看著他們濃情蜜意。

當龍陽終於掙脫許茂茂的懷抱，看到的是周圍一圈人奇怪的眼神。

當時，他只覺眼前一黑。

「完了……一世英名，我的一世英名！還沒開始就全完了！」

驀地。

遠方天空遁光閃耀，一道道精純劍光，倏忽而至。

劍光落地。

化作一個個腳踏劍器，劍骨仙風的蜀山修士。

為首一人，鶴髮童顏。

卻是一位容貌平凡卻氣勢驚人的青衣老者。

只看了一眼，龍陽就覺得彷彿有一股鋒銳的劍氣直逼雙眸，眼珠微微刺痛。

這是，蜀山長老？真正的劍仙！

「見過長老，見過各位師兄！」

眾新弟子忙躬身行禮。

居然來了一位長老？一些敏感的人，心中已經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唔。」劫劍長老平淡點頭，只輕輕瞟了人群中的龍陽一眼。

「各位師弟、師妹。」周好仁上前，「恭喜你們都通過蜀山九重劍門，最後沒有一個人臨陣脫逃，都是好樣的！」

「下面，我宣布各位接下來的分配去處。」

來了！

頓時，一眾新入門弟子臉色期待。

要知道，這可是關乎未來十年，他們的修鍊之處。

周好仁立身一眾弟子面前，取出一面布帛念道：「龍陽、許茂茂、何不平，十里坡。」

他頓了頓，看了三人一眼，繼續道。

「李文欽、葉道金、盧和、林婷、庄蘭，鑄劍峰。」

「洪影、趙……」

周好仁還未念完，人群忽的一陣嘩然，許多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許多知道內情的弟子，似不明白為什麼去十里坡的名額，只報了三個名字。

而名單中去鑄劍峰的五個人，聽到自己的名字，更是臉色一下白了。

鑄劍峰，那是為蜀山弟子鑄劍之地，除了雜役弟子和一些管事執事，誰會去那裡？

那可不是修行之地！

只是礙於身份，他們卻不敢打斷周好仁的話。

只有龍陽、許茂茂二人，一臉茫然，顯然不明白他們在驚訝什麼。

周好仁面色不變，似早有所料，繼續念完剩下的名單。果然，後面除了龍陽三人，沒有一個人是去十里坡之地的！

許多原本心懷期待的入門弟子，心底一下冷了下來。許多人看龍陽的目光，甚至帶上了一絲憤恨。

「周師兄，為……」一富家公子打扮的少年，正要開口詢問。

「哼！」

一聲冷哼，在他耳邊炸響。

少年身形一矮，險些軟倒在地。

待重新站穩，眾人駭然發現，他的雙耳都震出了一絲絲鮮血。

「有意見？有意見回去讓你家大人，來劫劍峰尋我！」

劫劍長老陰沉著老臉，一步踏出。

他一拂袖，蠻橫地道：「我倒要試試，我這一柄藏了百年的劫劍，在蜀山還有沒有一絲份量！」

驚人的劍意，洶湧而出，讓所有人包括周好仁等一眾蜀山內門，齊退三步。

所有人都是三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長老氣勢，霸氣如斯！

眾弟子吶吶無語，皆被震懾不敢張口。

話音落下，劫劍長老猛地看向龍陽。

雙眸神光乍現，目光如劍，竟是射出一黑一白兩道璀璨劍光。

劍光如龍，黑白交纏。

化作一道陰陽劍龍，直射龍陽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