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明覺厲
一個月後,錢亮的開價到了三千錢,這可是青風閣這樣的大酒樓掌勺廚師的薪酬,洛陽城能拿到這個工酬的是商鋪老掌柜、老賬房和府衙的管家。三千錢,相當於朝庭二百石的官員官俸了,火候差不多了。
晚間,劉宇找到顧明,道:「顧哥,對不住,做完這個月我要走了,錢亮請我到順喜樓做廚子,開了三千錢的工價。」
顧明默不作聲,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已經把劉宇當成了朋友,兩人關係極好,顧明沒少找借口來廚房偷吃。心中有點不舒服,劉宇的做法有點不仗義,轉念一想,自家劍館的八百錢比起順喜酒樓差得太多,而且劉宇當初的目的是為了學劍,結果大師兄不肯,難怪劉宇要走。
顧明想了想,道:「小宇,你別上錢胖子的當,那小子沒安好心,他給這麼高的工價,是想把你的手藝學到手,等學會了可就沒那麼高的工錢了。」
劉宇輕嘆道:「誰說不是呢,可是我想多攢點錢跟王師學劍。」
顧明道:「我再去跟師傅說說,師傅喜歡吃你做的菜,應該不捨得你走。你等著,我這就是找師傅。」
看著急匆匆離開的顧明,劉宇略感歉意,自己有利用顧明之嫌。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自己並未傷害他,將來有機會答謝便是。
顧明來到高樓,史阿和宋清皆在,亥初王越要在樓中查看弟子的功課、答疑、授課,這是三個入室弟子才有的待遇。
向師傅、師兄行過禮,顧明斟酌地開口道:「師傅,劉宇說做完這個月準備辭工了。」
王越一皺眉,劉宇來劍館后飯菜很合他的胃口,換了人恐怕又要吃不香了。
史阿怒道:「我剛給這小子漲了二百錢,還找了個幫傭,這小子還得寸進尺了,讓他現在就滾。」
顧明道:「錢胖開了三千錢的工酬拉他去順喜酒樓,大師兄現在讓他走正趁了他的意。」
宋清道:「劉宇是嫌錢少還是另有他求?」
顧明笑道:「二師兄說得是,劉宇說想趁空閑時跟師傅學劍。」
「不行」,史阿當即反駁道:「這件事不要再說了,他想學劍讓他交二千錢,這是規矩。」
王越吩咐顧明道:「你帶他來見我。」
來劍館月余,劉宇還從未這麼近看王越。王越面容精瘦,輪闊分明,膚色黝黑,坐在席上有如鐵鑄般沉穩,目光如電,凜冽地掃向劉宇。
劉宇躬身道:「見過王師。」
王越暗暗點頭,這個劉宇不錯,在自己目光逼視之下依舊沉穩,有靜氣可堪造就。
史阿開口道:「劉宇,做人當知恩義,你不要倚仗會做菜來要脅劍館,我勸你少動些不該有的念頭。」
劉宇暗恨,自己不過想跟王越學劍,這個史阿怎麼百般刁難,沉聲應道:「小子不敢,小子真心想跟王師學劍,並無其他心思。」
王越開口道:「基本劍式可會?」
前院授課練得多是基本劍式,刺劍、劈劍、撩劍、掛劍、雲劍、點劍、崩劍、截劍、剪腕花等,借著到前院送水的機會劉宇偷學過,暗中又向顧明請教過,趁著無人的時候習練。
倉促間無暇多思,劉宇應道:「會。」
史阿冷哼一聲:「大膽,你居然敢偷師學藝,當挑斷筋絡逐出。」
王越擺擺手,道:「無妨,且練來。」
西牆有劍架,擺著一排劍,是王越演練和講習所用,木劍、鐵劍一應俱全。正常鐵劍三至五斤,史阿拿起最左側的一把無鞘無鋒重劍,遞給劉宇。
顧明急道:「師兄,怎麼能用這把劍?」
劉宇手一沉,這把劍足有十斤重,要想舞動這把劍沒把子氣力可不行,更不用說動作規範流暢,這個史阿是成心對付自己。
王越見弟子爭執,不耐煩地一拍案幾,喝道:「練。」
已無退路,劉宇吸氣,緩緩舉起劍,平直於胸,劍臂一線,向前突刺,刺劍。劍身勉強刺出,氣力不足,劍身往下垂落。
史阿嘴角冷笑,連一劍都刺不好,這也叫劍式,讓人笑掉大牙。
劉宇氣急,手中劍借勢斜著往下劈去,劈向右側站立的史阿,打定主意到時將劍甩出,砸這小子一下解解氣也好。
猛然胸口出湧出一股熱流,朝右臂流去,手中劍陡然間像變輕了許多,重劍掛著呼嘯劈出,樓內發出「嗡」的一聲。
史阿嚇了一跳,身形一閃,避開劍風。王越眼神一亮,這小子有古怪。
一劍劈出,劉宇感覺精神振奮,劍向上撩,轉劈劍為撩劍。王越微微點頭,能不拘於定式、靈活變通,是個學劍的好胚子。
撩劍過後,劉宇舉劍仰頭,平劍在頭頂圍繞成環,雲劍式。史阿暗暗心驚,重劍有多難使他自然知曉,膀腕沒有百斤氣力根本無法施展。劉宇所使的劍式略嫌生硬,但卻知曉變通順勢,是個厲害的角色。
偷眼見王越微微點頭,史阿心中一緊,左腳一踏,暗勁激起地上塵土,朝著劉宇襲去。
雲劍之後劉宇轉為點劍,立劍提腕劍尖向前點出,突感體內熱流斷絕,手腕提不住劍,恰巧暗勁襲來,劉宇手腕一甩,重劍朝著史阿砸去。
「好膽」,史阿怒喝一聲,伸手叨住劍柄,振劍準備向劉宇攻去。
王越重重一拍案幾,道:「罷了。從明日開始,劉宇閑暇時可到前院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