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有些陌生

太皇太妃閉上眼，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似乎是看煩了。

立刻有侍衛領命，將方文柔和應長安帶走。

偌大的金鑾殿上，只留下陸之寒一個人。

看著他，沈思妍有些好奇，想要開口審問，卻又不知道該問些什麼。

正當她手足無措之際，蕭邑開口了，「陸之寒，你老實交代，我……咳，朕會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哦？」

陸之寒輕蔑地笑了。

「就憑你們？知不知道，只要我輕輕吹個口哨，就會有幾百隻蠱蟲飛來，將你們吃得一乾二淨！」

他的話讓不少人汗毛倒立，渾身發冷。

雖然在場的文武百官都沒領略過陸之寒的厲害，但是看陸之寒的眼神，他不像是開玩笑的。

更何況，之前應長安府邸被圍剿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傳言飄忽，他們自然也腦補了陸之寒有多強。

正當他們謹慎之際，沈思妍卻笑了。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十分自然，也充滿了輕蔑。

「你笑什麼？！」陸之寒惱羞成怒。

「你要是真的那麼厲害，還會被生擒嗎？」沈思妍提醒道。

陸之寒頓了頓，辯解道，「那是因為你們偷襲……」

「陸之寒，你就算真的召來那麼多蠱蟲，我也可以一個不剩的把他們解決掉。」沈思妍笑道。「更何況你本身就是在虛張聲勢。」

陸之寒咬牙切齒，卻真的沒什麼動作。

沈思妍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陸之寒被抓的原因。

若是放在平常，這陸之寒當然很難抓捕，可是經歷了上次的意外，這人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他被倒塌的屋子壓在底下，普通人就算不死也會成重傷，陸之寒卻能好端端的，這說明他一定用了生死蠱。

根絕沈思妍的經驗推測，生命垂危的陸之寒吞下了生死蠱，這才將自己的命從死亡線上拖回來，幫助他逃了出去，同應長安匯合，蟄伏起來等待下一次的行動。

只可惜，他們的行動還沒開始，就被蕭邑帶人一網打盡了。

沈思妍很清楚，只要陸之寒吞下了生死蠱，那他的命就能救回來，但同樣的，他所有蠱蟲也會死亡。

因為生死蠱是由所有蠱蟲獻上生命力而凝聚的，一旦這生命力被宿主佔有，蠱蟲自然會消亡。

不僅如此，生死蠱只能讓瀕死的人活過來，卻不能治療傷口，陸之寒這重傷少說也得休養幾個月，這便是他輕易就被抓住的原因。

所以，他被帶上金鑾殿的那一刻，沈思妍就憑藉著自己過人的醫學天賦，看出了他有哪些內外傷。

雖然陸之寒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但他的隱瞞還是逃不過沈思妍的眼睛。

至於他口中的「幾百個蠱蟲」，那更是子虛烏有。

所以，沈思妍才出言嘲諷，並成功打擊到了陸之寒的心理防線。

此時，蕭邑問，「陸之寒，你還是不打算交代么？」

「哈，正如陛下所說，就算交代了，我也只是個全屍，那我為何不把秘密爛在肚子里呢？！」

陸之寒咬牙切齒地挑釁道，彷彿是篤定了蕭邑一定會被自己激怒。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蕭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的平靜，「哦，既然如此，那看來我也只能把那個女人一併送上絞刑架了。」

本來是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陸之寒卻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王石川心領神會，命手下帶上來一個人，看到那人的一瞬間，陸之寒就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驚恐地叫了一聲，「知鵲！你怎麼會在她們手上？！」

被稱作知鵲的是個長相艷麗的女人，她身披枷鎖，披頭散髮又哭哭啼啼，臉上寫滿了絕望。

看到陸之寒，知鵲頓時像看到救星一樣，痛哭流涕地大喊著，「陸之寒大人，您救救我，救救我！」

陸之寒很快明白了蕭邑的用意，他憤怒地轉頭看向蕭邑，「你！」

蕭邑嘴角上揚，勾勒出的，卻是一個足夠狠毒的笑容。

看著他這副模樣，沈思妍一時之間還覺得有些陌生。

想來蕭邑在她面前都是溫柔和藹的樣子，沈思妍都快忘了，他原本就是一個讓人聽了名字就會發顫的兇狠丞相。

現在蕭邑也終於露出狠戾的本色，沈思妍倒是並不害怕，反而佩服他對待敵人時毫不留情的冷靜和理智。

「哦？她叫知鵲是嗎？」

蕭邑看似無意中說出這句話，實則話語里暗藏殺機。

「朕還一直不知道呢。朕只是聽說，這女子在煙花柳巷，而且和你關係很好，就請她來皇宮做客……」

殘忍冷酷的笑容，看似禮貌的話語，這些放在蕭邑身上，產生了極大的壓迫感，惹得陸之寒脊背發涼，冷汗直流。

蕭邑看看知鵲，又看看陸之寒，笑道，「陸之寒，這女人與你私交甚好，按照西陵律令，凡是與謀反重犯有關係的，都是砍頭的罪過。

「不過，若是你能老實交代的話，朕也不是不能網開一面。你若是肯說，這女人我就放她一命；你若是不肯，那我也只能……送你們同歸黃泉了。」

「蕭邑！你這卑鄙小人！」

陸之寒惡狠狠地罵著，不斷瞥向知鵲的眼中卻儘是擔憂。

「看來你是不想說了。」

蕭邑的話語里充滿了威脅。

「既然如此，那就把這女人帶下去，擇日行刑……」

「慢著！」

陸之寒大喊一聲，打斷了蕭邑的話。

「……我招。」

他咬著牙，不甘心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蕭邑冷冷一笑，顯然是早就有十足的把握，猜出陸之寒一定會老實交代。

沈思妍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蕭邑，驚訝於他的老謀深算。

從蕭邑離開到現在，只有十天的時間，可他不僅從雪山找來了雪蓮子，還帶人將應長安等人抓獲。

甚至，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摸清陸之寒的弱點，並加以利用。

而且，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來看，他對於西陵大臣們的情況也是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