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4)
鍾旭凌醒來已經快下午五點了。
渾身酸痛,好像被坦克壓過一樣。
他*了一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在酒吧包廂曖昧的燈光里,一時不知身處何處。腦子裡匆匆閃過一些淫靡的片段,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但是結合身體狀況,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失身了!令他更加無法接受的是,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他竟然體會到了快感,到達了高潮!
他學鴕鳥一樣抱住腦袋,直往沙發里拱,身上披著的西裝外套滑落在地上,露出*裸的身體,也不自覺嘴裡念咒一般嘟噥著:「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
「你醒了?」杜景豪穿著讓人新送來的乾淨襯衫,仰靠著坐在邊上的沙發里,忽然開口說話。
「啊?你?」鍾旭凌從自我催眠中恢復過來,艱難的歪著脖子就看著翹著腿,舒展著雙臂,如帝王一般坐著的杜景豪,大腦愈加混亂,那個被侵犯了一夜的部位猛地收縮了一下,看得杜景豪深深地咽了口口水。
鍾旭凌悲憤異常。他長到22歲,大學都馬上要畢業了,還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更別說和人滾床單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第一次會留在新婚之夜,卻萬萬沒想到……
他悲從心起,怒火愈旺,大吼道:「你這個變態狂!強姦犯!!」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奈何縱慾過度,渾身都是酸軟無力,還來不及逞威風,就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杜景豪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他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鍾旭凌哼哼唧唧一陣后,才發現自己竟然側坐在杜景豪的腿上,自己還伸手摟著他的脖子。這個姿勢本就曖昧無比,最重要的是,杜景豪襯衫西褲,穿著整齊,而他,鍾旭凌,居然是赤身裸體,身上連塊遮羞布都沒有,。
臉立刻紅得發燙,一邊掙扎,一邊嚷著:「放開我。」說完才覺得這話說得像極了撒嬌,臉上更燙,掙扎的動作也越大,連帶著渾身的酸痛也加倍放大了。
「別動。」杜景豪箍住他的腰,很有威嚴地說。
鍾旭凌偷偷看了眼杜景豪剛毅俊朗極有威嚴的臉,不敢再動。
杜景豪撿起西裝外套披在他身上。
外套是為杜景豪定製的,套在鍾旭凌身上,倒是剛好蓋過臀部,好歹掩蓋了部分尷尬。
杜景豪沉默了一陣,忽然伸手去撫他的前額,問道:「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鍾旭凌委屈地控訴道:「腰痛,背痛,屁股痛……」
「想要什麼?」杜景豪打斷他。
「什麼?」鍾旭凌大腦整個還是僵硬的,一時反應不過來。
「衣服?跑車?珠寶?」杜景豪在他耳邊問道,「還是現金?」他對情人向來是出了名的大方,眼前這個小子雖然情況比較特殊,但也不能例外。
鍾旭凌腦門上打滿了問號,足足花了三分鐘,那近乎癱瘓的大腦才反應過來,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看著杜景豪。
「說吧。」杜景豪摟著他的腰,以為他終於思考完畢,心中自然地將他與自己交往過的那些男男女女等同起來,「昨夜我是過分了一些。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滿你個死人頭啊!」鍾旭凌忽然破口罵道,一拳打在杜景豪身上,軟綿綿地倒有幾分像調情,也不顧身體的難受,又踢又打又鬧,「你這個大變態!強姦犯!當我是什麼?嗚嗚嗚……人家連戀愛都沒談過,就被你……嗚哇……」思及此,痛哭流涕,傷心欲絕。
杜景豪聽得頭皮發麻,無奈地摟緊他的腰,防止他不小心摔下去。
等鍾旭凌哭累了,停下來,杜景豪小心地舉起手錶看了看,遲疑片刻開口:「我晚上還有事,要先走了。」
「你走就走,關我P事?!」鍾旭凌哭了一通,意識也清楚了一些,頓覺尷尬無比,更是不齒自己的舉動,聽到杜景豪說要走,心裡卻莫名地感覺到很委屈,撇了撇嘴,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一邊扯著西裝,掙扎著從他的懷裡脫離出來,翻滾到旁邊的沙發上趴著,又手忙腳亂地將自己蓋好。就這一點動作,就讓他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直唉喲唉喲地哼了幾聲。
杜景豪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向前傾了傾,一本正經地說道:「那裡我已經幫你清潔過、上過葯了。回去如果難受的話,自己再擦一點。」說著,將茶几上一支寫滿英文的藥膏推過去一點,又指了指幾個袋子,「那是給你買的衣服。你先休息一下,換上衣服,我已經安排了人待會兒帶你去吃點東西,再送你回去。」
鍾旭凌緊緊拽住西裝,蜷成一團,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
「我走了。」杜景豪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離去,又順手把門帶上。
隨著門砰的一聲被關上,鍾旭凌的心裡有一種非常奇怪的失落感。
幸而他生性還算樂觀,倒是沒有受失身一事太大的打擊。
繼續在沙發上趴了幾分鐘,才慢吞吞地起身,拿過裝衣服的袋子,掏出來一看,全部都是名牌不說,上衣、褲子不同款式的準備了三套,連內褲都有五條,平角的,三角的,甚至還有一條黑色的T字褲!但是再一細看,居然全部都剛好是他的碼子。
鍾旭凌滿頭黑線,不知道是否該為杜景豪的細心而感動。
換了件藍色的T恤和黑色的休閑褲,鍾旭凌在心裡鬥爭了幾個回合,心想著扔了也可惜,終於還是把其他幾件衣服都塞回袋子里,猶豫了一下,把藥膏也扔了進去。
提著袋子,打開包廂的門,就看見周文凡趕緊迎上來。
鍾旭凌很想再有骨氣一點,奈何渾身無力,肚子也開始咕咕直叫,只好任他摻扶著,走出酒吧。
好在這個周文凡一看就是老實本分的人,也不多話,一切只遵照指令行事。
鍾旭凌在附近一家比較豪華的酒店飽食一頓,又按照杜景豪的安排去做了全身按摩。
待要回家時,已經九點多了。
車子路過一家西點屋,他又一時興起,連連大喊停車。
周文凡聽話地把車停下。
鍾旭凌本想親自下車去買,剛才的按摩已經讓他全身放鬆下來,酸痛情況緩解不少,但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偷偷看了眼周文凡本本分分的臉,伸手一指,吩咐他去買些慕斯、布丁。
周文凡答應一聲,就下車去了。
鍾旭凌在車上哼哼個不停,忽然一輛紅色轎車風馳而過,又一個急剎車,緊接著是小女孩驚天動地的哭聲。
原來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要過馬路,卻險些被車子撞到。雖然車子剎車及時,避免了慘禍發生,但還是受了驚嚇,
紅色轎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米黃色套裝的女子,斯斯文文的樣子,卻在看到擋在車前的女孩的瞬間,兇狠地罵道:「找死啊,小鬼?還不快滾開……」
小女孩聽到罵聲,哭得更加厲害。
鍾旭凌終於看不過去了,氣勢洶洶地衝過去,指著那女子罵道:「你自己開車不小心差點撞到人,還有臉罵人?這條街道限速的你知不知道?」
女子見有人站出來說話,便又罵罵咧咧幾句,整了整頭髮,爬上車,開走了。
鍾旭凌走到小女孩身邊,將她扶起來:「小妹妹,別哭了。」
小女孩抬起哭花的小臉,看到鍾旭凌,忽然咦了一聲,道:「我好像見過你。」
鍾旭凌盯著她圓乎乎的小臉蛋瞧了半天,也覺得眼熟,但是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一邊伸手替她抹眼淚,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亦巧。」小女孩對鍾旭凌似乎挺有好感,乖巧地回答。
「哦,」鍾旭凌點點頭,又問,「你爸爸媽媽呢?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杜亦巧低下頭去,有點傷心地說:「亦巧沒有媽媽。」
「那爸爸呢?」鍾旭凌看她小小年紀就流露出如此傷心的表情,頓生憐意。
「……亦巧討厭爸爸!」
鍾旭凌聞言,有幾分驚訝,但旋即猜想,應該是小女孩和單身爸爸鬧彆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