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水滔滔,寬數十丈的江面上,一塊半人高的木板被人從岸邊用力拖拽進水中。
陳煒醒來時,只見一位滿臉淚痕的阿姨彎腰抱起了他。
「?」
他為什麼會用抱這個詞?
陳煒感覺自己好像變得很小,輕而易舉的就被人抱了起來,靠近那阿姨,離的近了他能夠看到對方身上穿著古裝,臉上的眼淚好像也是真的。
近距離觀察下,對方沒有化妝的痕迹。
殷溫嬌抬手,撫摸著懷中剛剛睡醒睜開眼睛注視著她的嬰孩,哭泣著將一封信塞進了包裹著陳煒的小被子里。
「孩子。」
「這是你的生辰八字還有姓名,記住你爹是陳光蕊,你娘是殷溫嬌,你是陳煒。」
下一秒,陳煒就不明所以的被人放在那塊木板上,他努力抬頭往外看去,瞧見那滾滾江水,大驚。
「不會我想的那樣吧……這位阿姨你是什麼意思?」
滿腔的疑問發出聲,變成了「啊啊啊啊」單音節。
陳煒:「???」
殷溫嬌將孩子放在木板上,最後看了一眼那睜著眼睛獃獃注視著她的嬰孩,撇開頭落下一串苦淚,彎下腰去雙手按住木板邊緣,咬牙用力推向江中。
木板承載著那籃子里的嬰兒,在重力下猛地晃了一下,隨後晃晃悠悠的往江水中飄去。
陳煒一口氣差點沒吸的上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推進了江中,他企圖站起身來,可伸出來的手卻變成了一隻軟綿綿,小的像只小籠包一樣的手掌。
才醒過來的人,瞪著自己那隻小的還不如灌湯包的手掌,懷疑自己在做夢,用手抓了一把自己的臉,是疼的,可是眼前的世界還是沒有變化。
他只記得自己之前是在等地鐵,看到列車快過來時,後背好像猛地被人推了一把,當時陳煒回了一下頭,只見到幾張驚恐的臉,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就是眼下這個情況,剛才那阿姨穿著的衣服還是古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隨大流的穿越了。
陳煒探頭,看向木板外側的江水,有些心疼自己的命運。
「這也太慘了吧,剛重新投胎就再死一次。」
江水流動極快,陳煒往剛才過來的岸邊方向看過去,企圖讓那位丟棄他的阿姨良心發現,將他重新拉回去。
很可惜這個想法,在看到江岸邊空蕩蕩的畫面,也宣告破滅。
最後一線生機斷絕,陳煒佛系了,躺在木板上順著江水晃晃悠悠的想著,自己大概是有史以來死的最快的投胎人士。
半人高的木板在波濤洶湧中的江水中不斷起伏,陳煒已經很快發現自己的後背全濕透了,可惜對此他沒有任何的辦法,他也企圖爬起來尋找逃生的路線。
可他這個身體也不知道出生才多長時間,抬抬小手,踢踢腳是沒問題,可是坐這個動作就很難了。
陳煒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坐沒坐的起來差點把木板揭翻,江水一下子灌到他口中,喝了幾口水的人直接老實下來等死。
平躺在木板上,也不掙扎了,睜著眼睛望著滿天的星空;「這個世界的空氣好乾凈啊,一看就是沒有污染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神仙。」
話應剛落,從西方閃過一道亮光,直接劃過整片星空。
「哇,流星耶。」陳煒注視著那道閃亮的光芒,隱約覺得對方好像是在往他這個方向飛?
數秒后,海浪洶湧的江面中,陳煒驚恐的看著那越來越近的亮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真的是沖著我來的???」
他不就是穿越一下,然後馬上就死的命運嗎?怎麼老天還準備顆星星撞他?
這是怕他死的不夠徹底?
被那顆閃亮到眼前一片光圈的星星撞上后,陳煒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了,隱約聽到耳邊有一道特別好聽的男性聲音「咦?怎會有靈魂出現?」
陳煒昏昏沉沉中抓緊身上的小被子,心想這個問題我怎麼回答你。
對方也不在意他的回答,一道溫暖的光芒包裹著木板上那具身體的全部,隨後那聲音道:「抱歉,我有宏願要做,暫借你身,你是貧僧命定的軀殼,只能如此了。」
下一瞬,陳煒只覺得自己的地盤好像被人擠進來一樣,那種滋味很難形容,就好像一張屬於他的一米二的小床上,有一個人強行擠過來要跟他一起睡。
偏偏此刻他輕飄飄的,根本阻止不了對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擠上來躺好,隨後他也跟著暈了過去。
…………
「師傅,這孩子這麼小我養不活,不如送到山下找一戶人家吧。」
陳煒意識逐漸清醒時,就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
「這孩子跟我們金山寺有緣,你若是養不了,就讓覺明照顧。」法明晾著碗里的米湯,等米湯的溫度降下來時,低頭就瞧見一雙黑黝黝的眼睛充滿好奇的望著他。
「醒了,正好來吃飯。」
一勺子特意煮的米湯,溫度適中的抵到陳煒唇邊。
陳煒望著眼前的兩顆閃閃發亮的光頭,下意識張開口含住了那勺子。
「你看多好養,當初你可比他難養,喂你什麼都不肯吃,喂米湯一天打壞了我三個碗。」法明將勺子抽出來,又餵了一勺子過去。
還不忘嫌棄自己的大徒弟以前嬌氣。
覺醒斜眼看著床榻上喝米湯的未來小師弟,對方有所感應的看向他,然後沖著他咧開沒牙的嘴巴:「呀呀。」。
陳煒只覺得這位光頭好像不待見自己,為了小命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跟對方打招呼。
就是效果看起來不怎麼樣,對方一直虎著臉盯著他,那眼神看的陳煒有些緊張。
覺醒盯著未來小師弟那張臉,再三打量數遍后,抬頭看向法明:「師傅,我怎麼覺得他好像聽得懂我的話?」
「是么,那多好啊,還是一個聰明的天才。」
法明又餵了一勺子的米湯,淡定的彷彿徒弟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算了,師傅你高興就行。」
覺醒改變不了師傅的決定,捏著鼻子認下了這位未來小師弟。
陳煒就這樣住了下來,一連三天他連房間都沒有出去過。
那夜在江中他的後背全部都被打濕了,後來那道從天而降的亮光更是直接讓他整個人掉進水中,也不知道是怎麼活著被人救下來的。
這三天來,陳煒一直在發高燒,昏昏沉沉中只記得那滿口苦澀的藥味,還有覺醒不時念叨的聲音,還有他總覺得很擠,哪怕迷迷糊糊中醒過來了,想身上的小被子踢下去也還是很擠。
等他的意識再次清醒,已經過去了三天。
這一日醒過來的人,腦袋終於不難受了,眼前的世界也不花了。
陳煒睜著眼睛跟上方吊在房樑上的小蜘蛛,眼對眼。
小蜘蛛瞪著一雙複眼盯著眼前的人類,雙眼發亮發直:「兄弟,你身上的佛光衝天呀,這是哪位大佛輪迴轉世?可否讓在下蹭點佛光?」
睡了三天才醒過來的陳煒,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好像聽到了一個東北味很重的聲音,而且那個聲音還從眼前這隻蜘蛛身上發出來,更可怕的是他還聽得懂!
「唉,大佛輪迴轉世也不會留下記憶,神仙也好慘咧。」
蜘蛛精失望了數秒,就重新振作了起來,它直接咬斷了自己的蜘蛛絲,將身體降落在陳煒的鼻尖上,小黑蜘蛛在這位佛子的鼻子上轉了一個圈后,八隻腳攤開,身體全方位的在這位佛子臉上滾動起來。
「好舒服啊,好舒服啊,沒有記憶好,沒有記憶妙,讓我蹭蹭,再蹭蹭!」
小妖怪當陳煒的臉是搖籃一樣,在上面從眉峰滾到鼻樑,再從鼻樑滾到臉頰上。
陳煒垂著眼,瞅著自己臉上那個黑漆漆的蜘蛛,伸出手想要抓住對方。
「嘿嘿,不要這麼小氣嘛,就一次,就再一次。」小妖怪一邊說一邊躲開那隻手。
大病三天的嬰兒怎麼也抓不住那隻臉上滾動的蜘蛛,被迫任由對方在他臉上全蹭了一邊。
小蜘蛛精來來回回滾了三趟,將自己身上滾的全是佛光后,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嗝,吃飽了,兄弟下次再見啦。」
吸了超多佛光的蜘蛛精搖搖晃晃的爬上人類的鼻樑,用腳勾住自己還掛在半空中的蜘蛛網,跟喝醉似的爬上去,窩到房樑上去呼呼大睡了。
全程工具人的陳煒眯著眼睛盯著上方的房梁,將今天這個仇記了下來。
※※※※※※※※※※※※※※※※※※※※
咳咳,握話筒:我又開新書啦!用力鼓掌(啪啪啪啪)
事先說明重點:攻受前期一體雙魂。
受陳煒×攻金(唐)蟬(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