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潭渾水
左君的一句話,字字誅心,矛頭直接對準了青衣這個幽魂山首座!四周的氣氛也在此時降到了冰點!
我本不願去招惹你,但奈何你連一條活路都不願給我,那就不要怪我撕破臉了!
左君站在原地,努力的恢復自身靈力,時刻注意青衣的舉動,若是他暴起傷人,自己雖說不敵,但是也要抵擋一下。
「哦?照你這麼說,是本座故意指使門下弟子為難於你咯?」青衣十分不屑的看著左君,大聲說道:「不過是藏兵樓的一個弟子!本座若真想殺你!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你這小子也將我看的太輕了!」
炎道子聽到青衣的話,頓時臉色一變,喝道:「青衣首座!現在當著眾多弟子之面!你要慎言才是!」
左君將一頭長發隨手梳攏到腦後,面色冷峻的說道:「青衣首座,您這話可就是在折煞弟子了,我何時說過是您想要害我了?」
「不過事實已經擺的清清楚楚,青衣首座又何必抓住我不放呢?今日乃是宗門試煉,事前已經講明,內門長老是不會下死手的,之前與弟子比試的安慶余安長老,我二人之間也是點到即止,毫髮無傷!
可是眾位也都看見了,這位龔長老一上來就對弟子下了死手,無奈之下我這才出重手傷了龔長老,何來我殘害同門之說?」
左君上前兩步,直視著眼前這個一山首座:「青衣師叔!我再叫您一聲師叔!弟子知道,家師與你素來不和,但是弟子想要問一問,你就真的這麼恨我不死么?」
青衣嗤笑一聲,說道:「我與刑首座有些恩怨不假,但以本座的身份,還不屑於在你身上找回場子!你這小子心思詭譎,手段又酷毒非常,今日之事,若是不對你加以懲戒,恐怕難服宗內弟子之心!」
「弟子拜見掌門,參見眾位師叔伯!」
左君回頭一看,只見袁霸宋振二人上了擂台,葯十三也跟在身後。
三人先是對炎道子等人見了禮,只聽袁霸率先開口說道:「掌門在上,弟子願擔保,確實是龔長老先欲置左師弟於死地,身為長老卻對引氣弟子下殺手,該處置的是他才是。」
一旁的宋振也附和道:「確實如袁霸所說,弟子也願為左師弟作證!方才發生的事,台下弟子也看的清清楚楚,為求公允,掌門與眾位首座大可點上幾名弟子上來對質!。」
「弟子願作證!弟子願為君公子作證!」
台下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左君循著聲音看去,卻發現正是方才與自己討論劉子玥的清風山弟子。
隨著這竹竿的一聲高呼,台下的眾多弟子也跟著叫嚷了起來,好像就連他們也看不慣幽魂山的陰險,此時為左君證明的呼聲居高不下,此起彼伏。
而周雨看到此時群情激奮的場面,也顯得十分的激動,小拳頭握的緊緊地。
此時炎道子身後突然趕來了一個弟子,來到炎道子身邊耳語幾句,緊接著就見到炎道子臉色猛然一變,看到眼前紛亂的場面,頓時臉上的怒氣更勝!
「都給本座閉嘴!!」
一聲蘊含著修為的大喝,炸的眾人耳邊嗡嗡作響,瞬間擂台四周變得鴉雀無聲!
看來所有人都知道,掌門的霉頭還是不能輕易觸的。
「此事暫且擱置,龔九送到丹峰調養,等到傷勢痊癒,宗門自會調查此事!現在試煉繼續進行!再有滋事者,送交刑堂論處!」
炎道子身為掌門既然已經發話了,這一下所有人,包括宋振都不好再說些什麼。
倒是左君一直在看著青衣,想從他身上看出些端倪,但還是一無所獲,青衣的舉止可以說是滴水不漏,自己雖然明知道今日之事八成就是他指使的,可終究還是抓不到一點馬腳。
炎道子看向左君,厲聲說道:「你!跟本座來!」
轉身又指了指一邊的宋振袁霸與葯十三等人,說道:「你們三人跟他一起!」
「本座不在,試煉之事以血魂山麻衣首座為尊!」說完轉身朝身後的地幽殿走去。
左君頓時有些一頭霧水,難道掌門打算私下裡處置自己?那也不對啊,即便是想要私下裡解決此事,為何要將宋振等人也叫上?
炎道子突如其來的傳喚,讓左君心裡七上八下的,見炎道子已經走出老遠,與宋振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四人一同跟了上去。
麻衣與葯老、邱清明、宋月悄聲交談幾句,便宣布試煉照常進行,幾人回到了玉階之上,青衣則是一臉陰沉的站在原地,看著左君等人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說話,看向一旁獃滯的龔九,青衣眼中也露出幾分不解之色。
自地幽立宗以來,地幽殿便是掌門居所,這一點無數年來從未改變。
此時,偌大的地幽殿卻顯得空空蕩蕩,隨著左君等人踏入地幽殿,炎道子便斥退了殿中弟子,眼下殿中只有炎道子與左君四人。
炎道子靜靜的在蒲團之上打坐,看都不看左君等人一眼。
不僅師尊說過,也聽宋振平日里講起過,炎道子是個性如烈火的人,看弟子一個不順眼便會大發雷霆,沒看到所有的掌門弟子連走路都是戰戰兢兢的?是以左君見這位掌門不開口,自己也不會找不自在,現在閉上嘴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這段詭異的寂靜里,左君開始上下打量著這座地幽殿。
說起來自己還是第一次進入這裡,沒有想到堂堂掌門的居所竟然是這樣的樸素無華,除了地上的蒲團,牆上掛著的歷代祖師遺像,這地幽殿內便空無一物了。
雖然外面看上去宏大非常,可這內在,連丹峰大殿都比不上。
「左君!」
一陣沉寂過後,炎道子悠悠開口,睜開眼盯著左君,說道:「眼下此間並無外人,本座也知道你們幾人有一番交情,也就直言了。今日之事,本座知道錯不在你,但你捫心自問,你果真是沒有防備之下才出手的么?」
沒有想到炎道子一開口竟然會是這樣的話,說不上詰問之詞,但也是正中要害。
左君正色回答道:「掌門慧眼,弟子不敢相瞞,不怕掌門您知道,弟子對於幽魂山確實是存了幾分戒心的,與龔九一戰,弟子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十分的戒備!」
炎道子點了點頭,道:「你能這麼說,就能看出來你是個坦蕩之人,幽魂山行事的確有些過了,實話告訴你,若是你剛才依舊像在殿外那樣狡辯,本座定然不會輕饒於你,不過既然你已經承認,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宗門不在追究了。」
聽了這話,一旁的袁霸臉上也都露出了笑意。
「但有句話本座還是要告訴你,今日之事並非如你所想,是青衣首座想要加害你!」
一句話讓左君雙目一凝,不由得問道:「恕弟子愚鈍,不知掌門此話何意?」
炎道子瞥了一眼左君,說道:「你也不用裝糊塗,你對青衣首座又怨念這一點本座怎會不知?本座要說的是,這次試煉,乃是太上長老安排的,事前就連我都不知道,即便是青衣想插手也是無能為力!」
「本座的意思是,此事你便不要記恨在青衣頭上了,其實方才青衣有句話沒有說錯,他乃是一山首座,不會自降身份對付你的!」
炎道子一番話將原本清晰的局勢攪成了一潭渾水,左君現在是徹底糊塗了,聽炎道子話中之意,自己三番兩次遇險皆不是青衣所為,青衣所做的最多也就是在事後刁難一下罷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何葯老與師尊都在提醒自己提防青衣呢?
但是炎道子已經將話說到了這樣的地步,明擺著是讓自己就坡下驢,左君只得俯下身子一禮,道:「掌門師伯的意思,弟子領會了!」
炎道子深深的看了左君一眼,像是對左君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地幽宗……實在是不能再內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