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小路風景

悅人客棧到金刀莊園的路是在古城郊外。

田地里的麥子早已收割完畢，沒有農家的人在小路上行走。

韓峰用無影神功走了不是很久，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與其忙碌地去尋找一個人，倒不如欣賞一下郊外的風景。

夕陽落下，晚霞染紅了天邊。

紅色的晚霞彷彿就像十五六歲小姑娘的臉。

韓峰的心變得愉快了。

小路的一側是大榆樹，而另一側卻是種滿月季的花圃園子。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一個女孩子站在路邊的花圃園子里。

女孩子的年齡只有十五六歲，她梳著一個小辮子，手裡提著一隻小籃子，籃子里裝滿了月季花枝。

女孩子站在花叢里，站在夕陽的餘暉中。

紅色的晚霞，映照著她絲綢般柔軟光滑的頭髮，也映照著她有點害羞的小臉。

瞪著不是特別大的眼珠子，她直直看著溜達在路上的韓峰。

小姑娘看起來是一副很乖巧的樣子，就像是從沒出過門的小女孩，第一次見到了陌生的人，她的臉上掛著紅暈。

韓峰笑了，忍不住來到了花圃園子邊，打開手中的摺扇，打了個招呼，道：「小姑娘好！」

看到韓峰手裡打開的扇子，小姑娘一怔。

但是很快小姑娘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道：「原來你的樣子也不是很兇，不過我的名字並不叫做小姑娘。」

韓峰心裡也是一怔，眼前的小姑娘他可完全不認識。

聽小姑娘的話，她好像倒是認識自己。

韓峰用空著的手揉揉自己的鼻子，笑著道：「姑娘的名字不是小姑娘，肯定帶著一個小字。」

小姑娘好像很吃驚，她又端詳了韓峰幾眼，卻搖了搖頭道：「爺爺總是說，你是一個大魔頭，可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是個大壞蛋。」

自己在她的眼裡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大壞蛋？

韓峰突然感覺有點傻眼，這是在古城的郊外，這裡的人他可一個都不認識。

可站在地里的小姑娘彷彿對自己非常了解，彷彿就是一個常見面的老熟人。

韓峰忍不住多看了小姑娘幾眼，這個小姑娘穿著紫色的衣裙，怎麼看也不像個農家的小姑娘。她的聲色里似乎透露著一股高貴，帶著心中的好奇韓峰問道：「你爺爺是誰？你怎麼認識我？」

小姑娘『呵呵呵』笑了幾聲道：「我的爺爺當然是我爸爸的爸爸，這個你都不知道？」

韓峰怔在了地上，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居然這樣回答著他。

看到韓峰有點發獃的樣子，小姑娘又道：「你的手中拿著一把扇子，扇子上畫著有百年的雪蓮花，即便是沒有見過你的人，也曉得你是誰？」

韓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扇子，微笑著道：「我是誰？」

小姑娘又笑了，她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小辮子，道：「你這個人真是有點怪，居然會不認得自己？」

韓峰無法在笑了。

韓峰瞪著眼，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應該告訴我你爺爺的名字，不然我。。。」

小姑娘彷彿不願意提起她的爺爺，立刻綳著個小臉。

不過當她看到韓峰一本正經很嚴肅的樣子，卻又笑了起來。

小姑娘道：「爺爺的名字我不能告訴你，不過我的名字叫做霏兒。」

韓峰頓了口氣道：「那麼你的名字一定叫做張小霏，你的爺爺一定被人稱作張爺爺。」

霏兒姑娘完全樂了，她立刻反駁到：「你可見過誰家的爺爺是馬爺爺，自己的孫子卻叫做張小霏？」

看到霏兒姑娘有點天真的樣子。

韓峰還是忍住自己沒有笑出來，他繼續問道：「你怎麼曉得我是個大魔頭？」

霏兒姑娘道：「爺爺知道的事情很多，你的故事他說了好多次，特別是你手中的扇子，讓我以後遇到你，一定要小心點。」

韓峰綳著個臉道：「我的樣子像是個大魔頭？」

霏兒姑娘卻搖了搖頭：「那天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一點都不凶，那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倒像是個大魔頭。」

聽到霏兒姑娘嘴裡總是喜歡說著大魔頭。

韓峰心裡更樂了，他知道霏兒姑娘說的這個人是誰？當然不是他自己。

可他的心裡有點奇怪，因為自己跟白公子相遇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眼前的霏兒姑娘。

霏兒姑娘說話的時候，她已走出了花圃園子，她提著小籃子，小籃子里裝著許多耀眼的月季花兒。

韓峰很留意地看了一眼小籃子，這是用榆樹枝條編製的小籃子，手工非常精緻。

他的心中突然想起了見到的妙手先生，可他們絕對不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女兒。

有點古靈精怪的霏兒姑娘，看到韓峰瞧著自己，她的小臉變得更紅了。

韓峰柔聲道：「霏兒姑娘見到過我？」

霏兒姑娘道：「就在樹林的小路上。」

韓峰道：「你看到了什麼？」

霏兒姑娘沒有說話，反而捂著嘴笑了起來，等到笑聲落下的時候，道：「你這個大壞蛋摟著一個姑娘的腰。」

韓峰停住了手裡搖動的扇子，他想起了劉芳菲。

眼前的霏兒姑娘似乎有點像她。

在漂亮的小姑娘面前，提起另一個大姑娘，韓峰覺得有點尷尬。

於是他咳嗽了一聲才道：「這個姑娘是一位朋友。」

霏兒姑娘眨了眨眼睛道：「這個我知道，她是碧玉山莊的芳菲仙子，可是江湖中的一個大美人！」

霏兒姑娘似乎知道的事情很多，韓峰的好奇心變得更重了。

韓峰忍不住再次問道：「你還看到了什麼？」

霏兒姑娘的臉色卻變了，她沉默了許久才道：「白雪門的白公子竟然殺了五毒使者中的毒蛇，他們的教主可是一個大妖怪。」

韓峰笑了起來，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居然被一個姑娘稱作是大妖怪。

說話的時候，霏兒姑娘邁開了腳步。

看到霏兒姑娘似乎想著離開。

韓峰急忙問道：「你的名字真是霏兒？」

霏兒姑娘停住了邁開的腳步，抿著小嘴笑著道：「你應該去問你的朋友？」

韓峰笑著道：「我的朋友很多，不曉得應該去找誰？」

霏兒姑娘道：「一位不算是朋友的朋友。」

韓峰道：「我有這樣的朋友？」

霏兒姑娘道：「比如說北城清茶！」

韓峰道：「為什麼要這麼說？」

霏兒姑娘微笑著道：「北城清茶的身份很特殊，喜歡她的人恰好是你的老朋友。」

韓峰沒有說話。

霏兒姑娘繼續笑著道：「怎麼？難道你惦記著老朋友的知己？」

韓峰立刻搖了搖頭。

此刻，霏兒姑娘很客氣地對著韓峰點了點頭，她沒有再說話，她走路的步伐很快。

很快已走的很遠。

暮色已至，天邊的晚霞也已看不見了，郊外漸漸被夜色籠罩。

花圃園子中的鮮花，也漸漸看不到白日的艷麗。

只有花卉的芳香在空氣中飄過。

韓峰站立了很久，夜色中花圃園子飄來了霧氣。

霧裡看花，人也在霧裡。

快馬來到的人卻不在霧裡。

韓峰抬起頭，發現快馬已到了自己眼前。

騎著馬的漢子個子不是很高，他騎著一匹快馬，馬的後面跟著一匹快馬。

馬上卻沒有人。

漢子從馬背上翻身而下，看著韓峰。

韓峰收回看著花圃園子的目光，有點吃驚地看著漢子道：「你是來接我的？」

漢子立刻點了點頭。

韓峰立刻又問：「是誰讓你來接我的？」

「妥大嫂！」漢子道。

韓峰不由笑了起來，金一刀的消息就是快。

他本該想到離開悅人客棧時，自己親口告訴要來尋找拿著盒子的劉芳菲。

當然除了金一刀，誰還曉得自己離開了悅人客棧？

韓峰看著漢子微笑著道：「鄢管家？」

鄢管家點了點頭。

「鐵掌旋風腿鄢清華？」韓峰又問道。

鄢管家又點了點頭。

韓峰從頭到腳都仔細把鄢管家看了一遍，笑著再次問道：「你的鐵掌快，還是旋風腿快？」

鄢管家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卻言道：「我的馬跑得快！」

金刀莊園的一間屋子裡，已點燃了蠟燭。

蠟燭沒有放在八仙大桌上，卻把屋子照得亮亮堂堂。

屋子裡坐著三個人，站著一個人。

八仙大桌旁坐著的是劉芳菲，她的小手支著下巴，聽得非常認真。

說故事的當然是韓峰，韓峰講完這個故事的時候，他端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杯。

劉芳菲的小腦袋搖得像是個撥浪鼓，她回答的也很乾脆，「這個姑娘絕對不是走在江湖上的姑娘，她的名字壓根就沒有聽說過。」

妥大嫂倒是很認真，她看了一眼站在桌子旁的鄢管家。

精瘦精明的鄢管家，自從走進了這間屋子，他始終低著頭，彷彿就像一個大姑娘，害怕見到漂亮的劉芳菲。

鄢管家抬起頭道：「不知道！」

妥大嫂嘆息一聲道：「許久沒有走過江湖了，江湖中出現的新人確實很多。」

沉默著的鄢管家突然道：「能夠通曉江湖中事情的人，只能去找一個人。」

韓峰道：「誰？」

鄢管家道：「天知老人！」

「天知老人？」韓峰喃喃自語重複著四個字。

鄢管家的嘴角動了一下，卻沒有解釋。

劉芳菲卻忽然看著韓峰說道：「今夜你不該來的。」

韓峰停住手中的茶杯道：「為什麼？」

劉芳菲忽然站了起來，嘴裡道：「看著盤子中的菜，卻惦記著鍋里的肉，這樣的男人不是一個好男人。」

門已打開，人已消失。

屋子裡留下了妥大嫂的笑聲。

打開的門，月光照了進來。

月色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