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混亂

大霧，遮蔽了白曉的視線。霧中到處都是嘶吼和慘叫聲，白曉慌亂的在大霧中逃竄著筋疲力盡，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亡魂在霧中追逐著自己，恐懼讓他不能停下。

「我說，你就這麼看著他？」白夜站在霧中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慌亂恐懼的白曉無奈的嘆氣。

「不讓他吃點苦頭，怎麼能邁過這道坎。」一個無臉人也站在霧中，和白夜閑聊著，聲音一會兒變成女聲一會變成男聲，讓人分不清性別。

「但這種方法似乎不可行，如果有效也不至於這麼久了還沒成功。」白夜冷笑道：「話說你被造出來的時候連我都嚇了一跳，沒有臉的樣子還真是噁心。」

「我也不想啊，但他吃了那麼多。心裡的罪孽怕是他自己都受不了了。」無臉少年也很無奈：「我被他創造出來的時候就很疑惑，自己做的事情卻不敢承擔，為什麼還要繼續？」無臉少年站在霧中，始終面朝著白曉的方向。

「我倒是不介意親手消滅你，畢竟這個身體承受兩個人格就已經勉強了，多一個很礙眼。」

「這不行。」無臉人搖了搖頭：「我是他所有恐懼和負面情緒的集合體，他如果不親手消滅我，他的本體就是不完整的，隨時都有可能精神崩潰，到時候這具身體也會隨之崩壞。」

「真是棘手啊。」白夜一陣頭疼，看著恐懼到極點的白曉少見的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外面有些亂，看來我要去應付一下了。」白夜察覺到了什麼，伸了個懶腰打算結束這場無聊的鬧劇。

「你只有三十分鐘，還是讓他來吧，或許能有轉機。」無臉人也感受到了外面的情況，突然來了興趣。

「惡趣味。」

「你不是也很喜歡看他狼狽的樣子嗎？」無臉人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讓白夜很不舒服。但不得不說，無臉人說的沒錯，他也很喜歡看白曉狼狽的樣子。

.......

大霧悄然散去，白曉腳下一空突然驚醒睜開了眼睛。

「轟.......」

「吼.......」

「頭頂，騷傑！」

「補充源力！」

爆炸聲，開槍聲，吼叫聲。嘈雜的聲音驚醒了白曉，少年癱坐在地上緩緩爬了起來，看著眼前鋪天蓋地的感染體眼瞳皺縮。

「你醒了啊！」龍晴在一旁操控著手提電腦試圖侵入控制室系統，見到白曉醒來后笑了笑。

「怎麼回事？」白曉看著密密麻麻的感染體握緊了月華劍，奈何身體十分虛弱手不停的抖。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對接密鑰失效了，我們現在無法跟嵐對接。控制大樓啟動了保護程序，沒有對接密鑰我們進不去，我正在改寫程序。」龍晴坐在地上一隻手操控著鍵盤，另一隻手因為受傷還沒有癒合，提不起來。

白曉看著那裂開的戰甲回想起了那段記憶，突然一陣頭痛又坐在了地上。喉間突然有些腥甜，白曉打開了手甲，指尖伸進口腔颳了一下，血腥味頓時在口腔中蔓延。白曉看著手指上唾液和血液融合的液體全身汗毛倒豎。

「我又......吃了嗎？」白曉看著指尖血紅色的唾液呼吸再次紊亂，一陣噁心吐了起來。

「我沒吃.......我沒吃！」白曉立刻催吐企圖把那些東西吐出來，唾液不斷分泌，可吐出來的只有胃液，什麼東西都沒有。

「咳咳.......咳咳......」白曉痛苦的趴在地上，黑色的記憶再次湧來。他看到自己動用日月雙型后所做的那些行為，他甚至還能感受到有東西在他胃裡面蠕動。

「你在做什麼白曉！」宋英傑站在高處不斷傾瀉著火力，看著趴在地上痛苦不已的白曉大吼道，彈殼不斷掉落叮叮噹噹。

「我......吃了他們......」白曉跪在地上獃滯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恍惚間他在手上看到了一團蠕動的組織，突然驚慌失措的向後退去撞到了牆。

「所以呢？」宋英傑咧了咧嘴，更換了彈夾從高台上跳了下來：「現實就是一座吃人的沙漠，我們都是裡面的動物，就和這個羅布泊一樣不吃的話就會被餓死，或者被其他動物吃掉最終變成沙子。」

宋英傑看著目光獃滯的白曉有些不忍，其實他看到那種場景的時候也吐了，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受不了。可是現實就如他他所說的那樣，不光是白曉，他們也在不斷掠奪。

無論是源獸，還是人類。哪個源者手裡還沒幾條人命呢？

「如果那時沒有你，我們恐怕連那個武器庫都逃不出來。」宋英傑一邊開槍一邊說道，開導著這個掙扎的少年。

「你救了小柒兩次了，在高黎貢山一次，在這裡又一次，我都不知道怎麼答謝你了。」

「不用.......」白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突然心情平復了不少，就連刺耳的槍聲，似乎也在這些話語中變得柔和。

「交給我們吧，總讓你一個新人撐場面我們面子上可過不去。」宋英傑回頭沖著白曉微微一笑，手中的源武器突然發生了變化。

「小晴，還有多久能完。」

「十分鐘！」

「差不多夠了！」宋英傑看了眼手錶，雙手握住了槍托：「大風，十分鐘！不用藏著揶著了！」

「知道了！」楚大風揮動著巨斧將一個感染體攔腰劈斷，看著潮水般湧來的屍潮後退了兩步，眼瞳漸漸化為藍色：「看好了白曉！」

楚大風喊道，手中的巨斧和戰甲宛如活過來一般開始蠕動，黑色的共生體組織從武器和戰甲縫隙中湧出開始圍繞繞著楚大風纏繞起來，不多時將他的身體完全覆蓋，墨青色的戰甲微微隆起變為了紅褐色。

手中的巨斧也變長了一些，斧刃覆蓋了武器的一半，泛著鋒利的冷光。

「共生體捕食：刑天！」

「共生體捕食：火雲！」

「共生體捕食：饕餮！」

楚大風和宋英傑兩人同時開啟共生體捕食模式，就連一邊的邢柒也開啟了共生體捕食。

剎那間宋英傑佔據高點，手中的源武器柒月經過進化變為了一座可控的重火力炮台，槍管也進化出了四個。邢柒全身都覆蓋了一層和楚大風類似的黑甲，原本纖細的手指也變成了利爪。

「璇璣術，釋放！」邢柒站在左側守住了一方，雙手插入地面面色猙獰露出痛苦之色，體內浩瀚的源力瘋狂湧出注入地面，面對湧來的屍潮用力一握。一道完全由源力構築的源晶高牆拔地而起，形成一道無法逾越的光滑屏障擋死的左側。

感染體完全被擋在了外面，抓著光滑的源晶牆壁卻怎麼也爬不上去，有的試圖用蠻力撞開，但奈何牆壁過於結實怎麼也撞不開，憤怒的在牆外嘶吼著。

右側的宋英傑佔據高點傾瀉著火力，右側十分開闊而且大部分的感染體都被槍聲吸引瘋狂的朝他聚集。密集的火力彈無虛發，共生體捕食所需要的彈藥轉化為了本體的源力，而宋英傑共生體捕食之後所能承受的極限就是十分鐘。

而楚大風則擋在正面，高大的身軀外加鋒利的武器和堅硬的外甲，戰神一般擋在正面。感染體的屍體堆起了小山丘，而楚大風就站在上面揮舞著巨斧一個又一個的劈砍著，沒有放走一個感染體。

「好強.......」白曉看著他們戰鬥的身影喃喃道，他們每個人如今所展現的實力都遠比同等級的源者要強，甚至有越級的能力。

漸漸地白曉平靜了下來，靜靜地坐在龍晴身邊看著她，他知道現在自己的狀態去了也只是幫倒忙，倒不如安靜的坐在這裡恢復。

「成了！」

不多時龍晴侵入了控制室系統，打開了門禁。大門緩緩抬起，清新劑湧出裡面空氣非常乾淨，白曉也暫時沒有從裡面感受到感染體的波動。

「快來！」龍晴打開耳麥呼喚道，楚大風等人迅速撤力。邢柒再次利用源力製造了一堵源晶牆壁攔截了大量的感染體，帶眾人進入控制大樓後龍晴迅速關閉大門。

「咚.......」隨著大門重重的落地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宋英傑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氣，身上的黑色組織也涌回了槍管內一切都恢復了正常。楚大風和邢柒也恢復到了正常狀態，邢柒害怕大門被打破特意又用源晶封閉了一層。

「累死老子了......你說這怎麼這麼多感染體啊。」宋英傑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面色蒼白。

「我給你們補充點源力。」眾人轉移到了一處房間后邢柒將源力注入到眾人體內，邢柒身為補給型源者體內源力儲量十分驚人，而且有了獨龍神樹的力量后儲量也增加了。像這樣的源力補充她能補給二十多次，幾乎沒有幾次任務能耗空她的源力。

「謝謝。」白曉感受著恢復的身體向邢柒道謝。

「不用不用。」邢柒笑著摸了摸白曉的頭：「你沒事就最好，有我們呢。」

「是啊，下次受不了可要及時說，遇到危險解決不了至少可以跑。」

「就是就是，逃跑也是野外作戰的必修課，想當年......」宋英傑厚著臉皮一臉嚴肅道，還未多說什麼就被邢柒一拳錘在了腦門上。

「有這力氣你還不如巡查巡查去，天天滿嘴跑火車。」

「你能不能別這麼暴力啊，很疼的。」宋英傑揉了揉頭無語的坐到了一旁擦搶去了。白曉坐在一旁微笑的看著他們，難得的感受到一絲心安。

「暫時休整一下，一會兒去......」楚大風建議道。

「轟......」然而還未等他說完地面突然開始震動，周圍的玻璃瞬間出現了裂紋。白曉立刻起身眼瞳皺縮，他感受到了什麼。

「地震了？」宋英傑也爬了起來，立刻拉著邢柒躲到了角落，眾人也紛紛跟上尋找掩體。

「白曉，回來！」然而就在這時白曉卻突然跳上高台，震驚的看著窗外。楚大風害怕樓梯坍塌急忙也跑了上去，用天甲盾護住了白曉的頭頂，可當他看到窗外的場景時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如今已經破曉天蒙蒙亮，遠處要塞的南門突然有一個龐然大物從地底鑽了出來。楚大風吞咽了一下，看著那個從地底爬出來的東西漸漸忘記了呼吸。

紅色的霧氣和閃電在那生物的背部環繞著，巨獸抬起頭仰天嘶吼，聲波席捲而來摧毀了方圓公里的玻璃，聲波波及而來的剎那白曉面前的玻璃頃刻崩碎。楚大風從未見過提醒如此龐大而且長相這般猙獰的源獸，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這種源獸已經不能用評級來劃分了，只可能是災難型生物。

白曉依舊靜靜的看著這尊龐然大物，輕嘆了一聲。

「不會吧......居然這麼......大......」龍晴也憑藉著信息技術調出了靠近那個生物的畫面，目測直立身高有150米左右，體表溫度極高，剛一落地就點燃了大量房屋。

「吼......」巨獸仰天怒吼，展開了背後的雙翼，黑色的羽翼迅速展開遮蔽了晨光。整個要塞三分之一的面積都被巨獸所遮擋，龍晴捂著嘴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連見識頗豐的楚大風也呆傻在了原地。

「這種體積......已經可以封神了......」恍惚中楚大風後退了半步，這種體積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對付的，況且這個生物還不是地球的生物。

「他到底......吃了多少。」邢柒看著那個巨獸握著宋英傑的手微微顫抖，資料上顯示這個生物能夠將食物和源力全部轉化為身體力量，而且可以不休止的進食，就像一個黑洞一樣能夠吞噬一切。

亦或者說，這座要塞到底有多少人被他吃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