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深
竹青端的一副好相貌,是讓人一眼看上去就難以忘記的那種類型,青而不妖。
竹青見到何未晞的那一瞬十分高興,上來就給了她一個極大的擁抱。
「我都給你傳信三個月了,你怎麼才來啊?」竹青十分委屈。
「我這已經夠快了,我分明都是最快速度趕過來了,仙盟大會一結束我就來了。」橙橙解釋道。
竹青哼了一聲:「好啦,你快點過來跟我喝一點,我這幾天要煩死了。」
橙橙八卦道:「喝什麼?別又是你自己睡覺泡的竹葉青吧?我不想再喝了。」
竹青拉著她的手:「才不是呢,這次是好酒,我從皇宮裡偷出來的。」
橙橙眼睛沒什麼波動:「皇宮裡的酒有什麼好喝的,凡人的酒多沒意思啊?」
竹青拉著她:「這次真的很好喝,宮裡新來的釀酒師父是只狐狸,最會釀酒了。」
橙橙無奈:「你又從哪裡認識了個狐妖,你要不要這麼朋友遍地都是啊,你是個冷血的蛇欸。」
竹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是冷血沒情根但是不代表我不可以交朋友好么,快來快來,我都等不及要跟你說話了。」
橙橙緊急剎車:「我跟你走可以,你得把我這兩個徒弟安置好了吧?你上面那個小破屋子讓出來兩間給他們倆住。」
竹青回頭看了他們倆一眼:「我這一共十幾個房間,讓他倆擠一擠住一間不行么?」
橙橙還沒說什麼呢,賀邵寒就冷著臉:「不行。」
竹青不高興得吐著芯子,半晌忽然反應了過來:「我看他有些眼熟,這是不是巫山賀家的那個小子?你怎麼把他撿回來了?」
橙橙一愣:「我把他撿回來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一點都沒聽說么?」
竹青看著橙橙:「不是說你撿了個賀邵寒...巫山賀家的賀邵寒?此等妖孽你怎麼還不殺了,難不成你真的如傳言一般收了他做鼎爐?」
橙橙點了點頭:「就是啊,我就是收了他,怎麼了?」
賀邵寒的眉頭皺得更緊:「你嘴裡的妖孽是什麼意思?」
竹青冷哼一聲:「叫你妖孽都是輕的,你們巫山賀家做的生意得罪的是整個妖界,你覺得在我們這等妖眼裡,你們賀家不是妖孽?妖界的血海深仇......」
「好了竹青,子不承父過,他們家的生意他到底也沒插手做,他母親你也認識,他也算的上是半妖血脈,別太難為他了。」
竹青很不高興:「哼,半妖血脈也要看看半妖的父親吧?那可是巫山賀家的種。」
橙橙拉著他的袖子:「你不歡迎他便是不歡迎我,你要連我一起打出去么?」
竹青鼓著腮幫子冷冷看著他們倆好一會才終於鬆口道:「罷了,看在未晞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等著未晞對你膩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橙橙啞然失笑:「那你且得等呢。羅陽,你們上二樓自己挑屋子,要是想出去玩就去吧,晚上打更前回來便是。」
羅陽點了點頭,就帶著賀邵寒上了二樓。
橙橙也跟著竹青去了他後院單獨的空間。
竹青快步走到棋盤處坐下:「你到底怎麼想的,那可是巫山賀家,身上的髒水比你都多!你到底要幹什麼?他那張臉我就不信已經絕色到讓你看上了。」
橙橙坐在他對面:「怎麼就不能看上他了呢,他那張臉雖然不是絕色,但也夠用了。」
竹青吐著芯子:「你騙別人可以,騙我可沒那麼容易,你看他的眼神壓根沒有任何愛意。倒像是為了完成什麼任務而不得不敷衍著。」
橙橙心裡咯噔一下,覺得竹青是個大麻煩,但是她面上十分冷靜:「她娘親是跟著我從昆崙山上一路帶下來的,縱然她最後眼瞎看上了那個么個玩意還死活都不肯讓我帶她走。現在她沒了,就剩下這麼一個獨苗苗,我當然要帶著。」
竹青湊近她聞了聞,橙橙下意識將他推開:「你幹什麼?」
竹青紅著眼睛:「你跟他有了肌膚之親?按照輩分,她叫你一聲姑姑都有了吧?」
橙橙:「你說得好像我有多老似的,我的歲數在昆崙山上小著呢。」
竹青:「但是在外面,昆崙山十六年可是......」
橙橙一個棋子丟過去:「你給我閉嘴,不知道不能提女孩子年齡么?」
竹青道:「我本來是想叫你來喝酒的,現在看來,你好像沒心情了。」
橙橙將頭上的髮釵拿下來放在手裡把玩著:「心情還是有的,只是沒那麼好了。竹青,你當真要跟我一路么?」
竹青仰頭喝了一口酒:「自然是要跟你一路的,我這店開得夠久了,也膩了。可是你當初說要我投奔你得時候就通知你得,怎麼你現在要反悔了不成?」
橙橙又同他碰了個杯子:「我倒不是反悔,只是覺得你好端端的站在我這頭,妖界那邊你恐怕不能很好的收場。」
竹青冷笑一聲:「妖界?妖界算什麼東西,如今沒了帝俊跟金烏剩下的都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我如今在妖界雖然占這個長老的名頭,可哪有真的聽我話的,都是好自己爭權奪利的,要不我也不會躲閑躲到人界來。」
橙橙隨意落下一子:「所以你真的不覺得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險?」
竹青哈哈大笑:「危險?不就是顛覆六界么,有什麼好危險的。我從前的主人也是做過的,沒什麼的。」
橙橙好奇的看著竹青:「你從前的主人?」
竹青眨了眨眼睛:「舒瑤。」
橙橙一愣,翻了翻腦子裡歷史那一欄:「你的主人是舒瑤?上古創世神跟盤古父神齊名的舒瑤?」
竹青點了點頭:「你不知道么?我以為我跟你說過的。」
橙橙腦迴路一抽:「並沒有,你之跟我說你是個活了很久得蛇。」
竹青冷漠的哦了一聲:「那我跟你講講我主人的事情吧?」
橙橙之前深受過他講故事的枯燥無味還又臭又長,於是當即拒絕,「舒瑤上神的事情,我自己翻話本就好了,這個倒是不愁的。」
竹青十分失望:「對了,我聽說這次妖族跟魔界聯手要干一件大事。」
橙橙喝了一口酒:「他們兩界湊到一起還能有什麼好事,大約又是要在六界里找個立足之地了吧?」
竹青慢慢悠悠落下一子:「嗯,只不過你到底也是魔界新的魔尊,你不去管管?」
橙橙迅速跟緊落下了一子:「我為什麼要管,我如今坐的是神尊的位子,縱然那些自詡正道人士的修仙者們看不上我這個神尊,可哪有怎樣,這個位置是我的,他們搶不走,至少我沒死之前他們就搶不走。那我幹什麼還要捨近求遠要那個魔尊的位子,再說了,我這幾年都沒管過,現在回去接手只會讓他們厭惡。還不如等著他們落敗了,我過去雪中送炭。」
竹青點點頭,順勢吃掉她的一步棋:「魔界的地盤的確是小了一點,我覺得可以適當給他們挪到地上來,到時候看管起來也方便,而且魔界從來所求都不多,只是因為起了個不好聽的名字而被六界所忌憚而已。」
「換個大地方也不是不妥,我瞧著西方那地界就不錯。」
竹青一口酒噴出來:「西方?西邊你也敢動?你打得過那老禿驢?」
橙橙搖了搖手腕:「沒打過,打一次就知道了。」
竹青放下酒杯:「我勸你冷靜,那老禿驢可是我是家主人一手帶出來的,又是唯一一隻小金烏,身份尊貴著呢。」
橙橙冷笑一聲:「我就喜歡挑戰這樣的,你輸了,將軍。」
竹青將手裡的棋子一扔:「行了,你贏了我,你若是想跟他打,我幫你。」
橙橙甜甜一笑,拎了一罈子酒:「這可是你說的。」
兩個人接著打了會啞謎,橙橙會隨便找了個屋子準備回去睡了。
結果一推開門卻發現賀邵寒在裡面。
她下意識就要退出去,卻被賀邵寒給拽了進來。
「你喝了好多酒。」賀邵寒揮著周圍的空氣十分的不高興。
「我來找他就是為了喝酒,你要是不願意聞就出去,或者你鬆手讓我出去。」橙橙心裡很亂,沒空跟他風花雪月,也不想跟除了傅易深之外的男人睡,於是堪稱粗暴的將賀邵寒推開了。
賀邵寒卻捧著她的臉:「橙橙。」
橙橙敏銳的抬頭:「你瞎叫什麼?」
賀邵寒,不,應該叫傅易深了:「我是傅易深,橙橙。」
橙橙打了個酒嗝:「傅易深?你放著好好的傅家繼承人不做,你來這裡幹什麼?」
傅易深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是未晞讓我來的,一開始她只是讓我在賀邵寒的身體里不能動,只能在他的身體里冷眼旁觀。現如今她給我放了出來,讓我頂替了賀邵寒。」
橙橙下意識勾著他的脖子將他壓在自己身上:「她給你放出來?她能有這麼好心?」
傅易深看著吵了架的小姐妹忍不住笑了笑:「她的確是為了你好,只不過你也爭氣,的確是用你的辦法解決了一大部分,現如今賀邵寒的心意一轉,我就趁機出來了,也是未晞同意的。」
橙橙抱著他的脖子蹭了蹭:「那什麼時候能脫離這副身體回去?」
傅易深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眼睛:「這她倒是沒說,估計是想讓你給這個世界落下一個好結局吧。」
橙橙將頭埋在傅易深的脖子里:「哼。」
傅易深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些天他都看著呢,她對這賀邵寒十分冷淡,不必要的肢體接觸是一下都不願意有,就算是偶爾賀邵寒主動湊過來她也會不著痕迹的躲開。
但是一旦是他傅易深出現,她就立刻放鬆,該有的親熱一樣也不會少,縱然橙橙現在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意思,可她的身體可是十分的誠實。
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誠實,可這誠實偏偏讓傅易深受用的很。
橙橙在這裡舉目無親,現在身邊又多了她這麼一個依靠的,自然依賴心會更重。
她醉的厲害,沒一會就抱著傅易深沉沉的睡過去了。
傅易深卻一晚上沒睡,思考了良多。
第二天一早,橙橙揉著眼睛起來看著身旁正在洗臉的傅易深不禁呆了一下人,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當真是傅易深?」
傅易深轉過身:「你想我如何證明?」
橙橙擺了擺手:「行了,沒什麼好證明的,是你就是你吧,也省的我整日對著這副身體避嫌。」
傅易深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出門買回來的菜式都是她愛吃的口味。
等橙橙跟羅陽一同下樓來吃的時候,羅陽還大聲怪叫道:「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師尊的口味從來不吃這些過於辣的...欸?」
橙橙夾了一筷子的辣椒放到了嘴裡,倒是將羅陽的嘴堵了個一乾二淨。
幾個人熱熱鬧鬧的吃完了早飯,竹青那個愛睡懶覺的也起來了,他看著滿桌子的辣菜忍不住吐著芯子:「這些菜式,不是你愛吃的吧?」
橙橙一楞:「這不是下山了么,想換換山下的口味。」
竹青也沒起疑:「那這也太辣了,我聞著都嗆鼻子。」
橙橙故意夾了一塊辣子雞舉到他嘴邊逗他:「要不要來一塊,真的好吃呢。」
竹青一蹦三尺高:「我才不要,你給我拿走,哎呀你別追著我啊!我不吃這個!」
看著他們倆打打鬧鬧的樣子,羅陽也覺得十分新鮮:「真好,師尊也有朋友可以打鬧呢。」
傅易深問了一句:「她從前是什麼樣子?」
羅陽道:「師尊從前很冷漠的,縱然你知道她是在關心你,可她就是冷冷的,彷彿身上帶著昆崙山無盡的寒霜,讓人一靠近就被冷得躲遠。但是自從師尊跟你同房以後,她身上的寒冰之氣就少了不少,對我們的關心也不似從前那般覺得冷冷的了。仙盟大會裡也同那些修仙者們關係緩和了不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可如今師尊這樣,我真的覺得這才是師尊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