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失手
周橋正和張婉兒說著話,沒想到一旁倒酒的丫鬟突然手一抖,一壺酒便直接全都撒在了周橋的裙子上。
「你這丫頭是怎麼做事的?怎麼這樣毛手毛腳的?!這好好的一條裙子便不能穿了!」張婉兒有些生氣。
一般出來參加宴會的,身上穿的裙子都是特地新做出來的。而周橋身上的這條裙子今日還是第一次上身,如今被這丫頭撒上了酒,只怕是以後都不能穿了。
張婉兒有些心疼的看著這條裙子,這是周橋那些衣裳里十分少見的粉色衣裙,如今潑了酒在上面,這衣服只怕是毀了!
丫鬟嚇得不輕,手忙腳亂的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頭賠禮:「都是奴婢的錯,聖奴婢瞎了眼,還請太子妃娘娘和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以後一定不敢了!」
張婉兒剛剛說話的聲音的確是有些大,卻也不至於將這丫鬟嚇成這副樣子。
整個正殿立馬便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周橋和張婉兒的身上。
「這是怎麼了?」陳夫人疑惑地探頭問道。
眾人都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光是這樣看上去,還以為是周橋和張婉兒合起伙來欺負一個小丫鬟。
「沒什麼事,不過是被一個小丫鬟弄髒了衣裙罷了。」張婉兒冷著一張臉,絲毫不帶感情的說道。
周橋心裡已經開始飛快地盤算起來了,按理說剛剛那一壺酒,不論怎麼倒都不可能倒到自己身上來的。唯一的可能便是這丫鬟是故意的。
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在等著自己?
一直不說話的英國公夫人立馬便陰陽怪氣的叫了起來:「哎喲,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不過就是弄髒了一條衣裙罷了,難不成公主殿下就缺著一身衣裳了?看看這丫頭的頭磕的,只怕是要留疤的!」
那丫鬟對自己倒是下得去狠手,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幾個頭之後,額頭上便已經是鮮血淋漓。
「要不怎麼說是英國公夫人見識淺薄呢?公主殿下這身衣裳可是用月影紗做的,一匹值千金。更何況這上頭要用金線和銀線摻著綉了大片的花朵,只怕是沒有十幾個綉娘是完不成的。」
寧遠侯府的少夫人輕笑了一聲,眉飛色舞之間便已經將周橋身上這套衣服的來歷給說了出來。
英國公夫人的臉色難看極了。自己的確是不知道什麼是月影紗,甚至還沒能看出來這套衣裳竟然是用金線和銀線做出來的。
英國公夫人只覺得自己便是那鄉下沒見過世面的婆子。
「不過就是一套衣裳罷了,哪裡就能像十少夫人說的那樣價值千金呢?」周橋淡淡的撇過裙子上還殘留的一些酒水,沖著跪在地上的丫鬟說道:「起來吧!本公主也不曾責怪你什麼,甚至還沒有開口訓斥你,你自己這樣跪在地上,又算什麼呢?」
那丫鬟怯生生的不敢說話,卻依舊是跪在地上,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
周媛見狀,連忙說道:「雖說這衣裳值不值錢的也無所謂,但是妹妹若是一直穿著濕的裙子,只怕是要著涼的。」
「姐姐房中正好還有幾套新的裙子並未穿過,不如妹妹去挑一件過來,正好把身上這濕衣裳換下來,如何?」周媛滿臉關切的看著周橋,看不出絲毫算計的樣子。
周橋點了點頭,拉著張婉兒說道:「即使如此,那邊讓皇嫂陪我一起過去吧。」
眾人都知道公主殿下和這位剛嫁進皇家的太子妃娘娘關係交好,見到這一幕也都見怪不怪的了。
周媛點了點頭,指著那跪在地上的丫鬟說道:「你還不趕緊將功折罪,帶著公主殿下去我房間里換衣裳去?」
丫鬟忙不迭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在了周橋的前頭。
事到如今,就連張婉兒也發現事情的不對勁了:「其實這宴會也進行的差不多了,既然你的裙子濕了,倒不如直接回宮算了。」
周橋還未來得及說話,那走在前方的丫鬟便接道:「這如何能使得呢?公主殿下身上這條裙子雖說好看卻薄如蟬翼,如今又濕透了,若是真的穿在身上回宮的話,那肯定是要著涼的。」
「我們側妃娘娘正好前些日子做了好幾套新衣裳,公主殿下去挑挑也沒什麼大不了了。」這丫鬟說話的機靈勁,和剛剛跪在地上求饒的樣子一點都不像。
周橋挑了挑眉,故意裝做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麼?難道你竟然不是尋常的下人嗎?這樣清楚的知曉姐姐的日常起居,想來姑娘應該也是姐姐的貼身丫鬟才是。怎麼會在宴會上端茶遞水的呢?」
丫鬟恐怕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周橋瞧出不對勁來,嚇得連忙用笑聲去掩飾:「公主殿下說笑了,只不過是因為我們側妃娘娘為人隨和,所以我們這些下人們知道一些娘娘的事情罷了……前頭就是側妃娘娘的屋子了,公主殿下還是隨我過來吧。」
周橋不動聲色的和張婉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所謂的丫鬟,分明是有貓膩的。
進到了周媛的屋子中,周橋才知道周媛在靜王府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當初周媛還未出嫁的時候,雖說並不怎麼受皇上重視,但好歹也是公主,一應的吃穿起居用的都是最好的,就連周媛的宮殿也是十分精緻的。
可是如今身為王府側妃的周媛,這屋子竟然如此的簡陋空曠,和當初那雖不奢華卻精緻無比的宮殿比起來,簡直是十分簡陋了。
「這是你們側妃娘娘的屋子?」周橋有些不敢相信,這壓根就不像是周媛的喜好,周媛怎麼可能會容忍自己住在這樣的地方呢?
丫鬟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我們側妃娘娘一向不喜奢華,吃穿用度向來都是十分節儉的。公主殿下稍等,奴婢這就去給公主殿下拿衣服過來。」
等到丫鬟離開了之後,張婉兒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側妃娘娘在王府中的日子也不好過啊!看看這屋子……比我當初在張家的時候還要不如!」
周橋頗有些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屋子當中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甚至就連花瓶都是十分樸素的素白瓷花瓶,上面連一朵花都沒有,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沒想到她如今竟然轉變了性子,這樣的委屈都能忍受了。若是當初他就有這樣的心性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淪落到如今的地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