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遲來的陰謀
小國想變成大國,大國想并吞小國
黃石關,萬獸林邊緣地外圍,作為鞏守宏淵國境的第一道防線,每當沈國來進犯的時候必要先穿過萬獸林。
靈獸與人不一樣,黃境靈獸對玄境十人都不落下風,所以沈國每次進犯,穿過萬獸林時,必是傷亡慘重,再加上眾獸嘶吼,無疑給了黃石城一個警報,以此得知敵軍來襲,便有時間疏散百姓,通知其他城池,待援軍馳來,便可一舉殲滅。
…………
黃石關將軍府內,杜裕峰正拿著一份送來的簡報,副將白狩正在一旁陪同。
杜裕峰邊看邊問「糧草還未送達?」
「朝堂傳來消息,已派苟狽押送糧草,從庭堯出發,十日到達。」
杜裕峰放下簡報,皺著眉頭「平日本也不需朝中多次派人押送糧草,但今年萬獸林異動頻繁,我擔心恐有獸潮發生。」
白狩心中大駭「將軍,上一次獸潮可是二十幾年前。」
「正是因為時間久遠,我才擔心,眼前軍中多為新卒,老卒僅佔三成,當年經歷過獸潮的更是十不存一。」杜裕峰轉身遠眺,將軍府設於高處,向西望便可看見那一望無際的森林,看似美不勝收的森林,暗中凶獸精怪不勝少數。
白狩抱怨道「若不是當初郭丞相裁撤各軍,我們現在也不會如此青黃不接。」
杜裕峰搖頭道「郭丞相裁軍因當初朝中財政捉襟見肘,實屬無奈,我等應理解才是。」
「我軍軍費他郭擎處處制衡,近兩年是越來越少,眼看深秋將過,要入冬了,朝中還未調撥冬衣交予吾等。」白狩氣憤的捶胸頓足。
杜裕峰嘆了口氣「朝廷里的恩怨,非我等一介武夫所能干預的,通常是非都是真相不白的,我們能做的,就是替王上守好這黃石關。」白狩拱手稱是。
萬獸林的另一側,紮營滿地,一批批褐色甲胄的士卒正在操練。
中軍大營中,孫隸正坐在主座,身旁一人穿著布衣正向他彙報「將軍,屬下在黃石關摸索多年,終於繪製了大部分黃石關城防圖。」說罷那人從衣袖中取出一塊布鋪子桌上,揮手道「將軍請看,黃石關共有五座城,衛星城:南驛城,北驛城,震遠城,攝遠城,最後還有一個主城,就是黃石城,既是關隘,又是城池。
其主城黃石城是依關城後方而建,此城兵卒甚少,多黔首庶民。城中屯糧之地甚多,可惜位於諸城之後方。」
孫隸點了點頭「若要攻此城,需有內應在城中作亂,裡應外合攻破此城。或借土遁,通地道而過,不過這個辦法多年前我越軍便試過,倔土而進,妄先破壞敵人後方糧草,可惜被敵人發現,他們讓城中鐵匠到此澆築鐵水,我軍死傷慘重,放棄了此法。」孫隸感慨萬分「你接著說。」
「是」男子在圖上指出,「除黃石城外各城皆配有箭樓、靖邊樓、牧營樓、臨閭樓。
他們請來工匠以夯土為基,石料覆面,上有箭樓每層分佈射擊孔。
旁邊是城牆與城垛便於其射擊和防禦箭矢。城上的馬面還放置駑床,兩側有射擊孔。
關城更是用翁城裡外各一層加固了城門。馬道也鋪了磚石,便於他們兵卒行走。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啊」那人苦笑
孫隸站起身盯著圖,「再固若金湯的城,也得有人守吧,若果他們大部分士卒皆戰死,你認為他們還能守得住嗎?」
那人詫異問道「將軍,若論攻城,我軍並不擅長,何況我軍與敵軍人數相差不大,何以至使他們損傷過半?」
孫隸搖頭笑道「這你就不要管了,你剛剛說這只是大部分圖,那還有幾個地方呢?」
那人單膝下跪拱手答道「小人無能,小人身微言輕,以我的官職,有幾個地方實在是進不去。」
孫隸點頭「這也不怪你,你已經做了很多了,回去吧,否則黃石關內那群人該起疑心了,對了,記得按我軍標識的路走,我不希望你死在萬獸林中。」
孫隸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周盟,若破了此關,你便是我沈國的功臣,到時候你不僅能救出你的阿姊,加官進爵更不在話下。」孫隸湊到周盟耳邊「我很看好你,你阿姊的性命,就全掌握在你手裡了。」
周盟咬牙答道「多謝將軍栽培,小人告退。」
孫隸看著周盟遠去的背影,嘆了嘆氣「果然還是家養的狗比野外的狼要聽話。」拍了下手,「來人」帳外士卒走了進來,「把這份圖仿繪一份,送到大王那裡。」
「是」
,.........
周盟走在萬獸林中,周遭樹上的刻痕就是越國士卒留下的標示,沿著這一路的靈獸已被清理乾淨,再把獸屍丟於兩側,兩側樹榦塗上被射殺的獸血,就不會再有靈獸敢闖這條路了。
周盟能出來,全靠的是北驛城有一段城牆年久失修,垮掉了,他現在得趁著軍司空的人沒趕到之前回去。
一段小跑,周盟終於趕到北驛城,卻看見一群戍卒正在拉著木石修築城牆,軍司空曹洺正在監工,眼尖的曹洺一眼就看見城牆外的周盟,慢走了過來,嘿嘿一笑「這不是周二百五主嗎,怎麼不在關城,跑到北驛城外面。」
周盟一路小跑來,已經跑了一身熱汗,「在下,額....在下」
曹洺笑眯眯的說「哎呀周兄,杜裕峰關都尉可明確下過令,任何戍卒官吏不可私自越過關隘去萬獸林,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吶。」
周盟拱了拱手,暗中叫苦道,這下不好了,關都尉的確下過此令,而且凡揭發檢舉者,還可領賞錢。雖說他自己身為二百五主,通千人,軍司空統的人還沒他多,可軍司空屬關都尉直屬管轄,某種程度上,曹洺的官位比自己大,若曹洺將我就此拘捕,去領賞,那我就再無法與越國通報,阿姊的性命也就........
周盟眯起眼,周遭戍卒共有十三人,二人在搬石,三人在休息,其餘人在築牆,再加上朝自己走來的曹洺,一共十四人,軍司空修建工事確實不錯,但如遇戰,怕是不敵吧,至於其他戍卒,憑自己的修為,那就是一刀一個切水果。
周盟左手悄悄放下,準備摸腰間的刀,剛要摸到,曹洺卻一步走了過來摟住周盟「我說周老弟,這次事就當兄弟我沒看見,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至於那些戍卒,都是我的人,嘴嚴,定不會說出半個字。」
「這....這,曹兄為何幫我?」周盟準備摸刀的左手緩緩放下。
曹洺看了一眼周盟悄悄地靠近其耳朵根前,「你我皆為一路人。」
周盟瞳孔放大,瞪大了雙眼,原來潛入的探子不止他一個,莫不是此時整個關隘內,像他們這樣的探子還有數十個?
周盟想的有些后怕,身上寒毛顫慄,哆哆嗦嗦應聲答道「原來如此,那便謝過哥哥了。」
曹洺哈哈大笑,拉著周盟的手從垮掉的城牆處入北驛城,「兄弟可有要事否?,如無,你看正值晌午,去吃些肉食,再喝上倆杯,豈不痛快?」
「這個,這個」周盟支支吾吾,曹洺一把拉著他「走吧,去我帳中歇歇。」
曹洺的軍帳,裡面放了些軍司空才用的到的東西,左右和中各設了矮桌、毛毯,曹洺坐中間,周盟坐在左邊。曹洺笑道「軍中新來了位庖廚,做菜極好吃這可是我從關都尉那討要過來的人。」
「是嗎,那今日有福了」周盟口上應和,心中卻焦急不已,他很想快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今天下庶民主食用六穀,主食包括稻、黍、稷、梁、麥、苽。
膳用六牲,肉類包括牛、羊、豕、犬、雁、魚
飲用六清,飲品包括漿、醴、涼、醫、酏。
不過在軍中一切從簡,打仗時就更慘了,吃包干米兌著水一塊咽下,就是一名士卒的一餐。
將吏稍微好一點,干米、碎肉(風乾的那種),有時還配些瓜果。
正想著,伙夫就端著庖廚做好的菜端了上來,放在桌上,
周盟湊近一看,有羊肉、酏、麥,還有醬料五齊,是菖蒲、牛百葉、大蛤、豬腿、蒲菜這五種碎做的醬,倒是頗為豐盛。
「好吃」一旁的曹洺已經舉起筷子大快朵頤,周盟也只少陪著一同吃,夾一塊羊肉放入嘴中,竟沒有膻味,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濺,唇齒留香,二人也顧不得聊天,都專心致志的吃了起來。
吃完后,周盟又舉起酏一引而進,不由得讚歎一聲「好酒」。曹洺也在一旁讚歎「哈哈,周兄怎麼樣,我就說這庖廚手藝極好,怎麼樣,不過好酒可不貪杯。」
周盟點了點頭「曹兄所言極是。」
兩人酒足飯飽后,又在軍帳外閑聊了一會,兩人拱手相別,臨走前,曹洺的一句話再次讓周盟打起了寒顫,他說「有空待我問一句,孫將軍近來可安好?」周盟苦笑答應,向著關城去,心中焦躁不安。
曹洺看著周盟遠去的背影,心想,看了他是誤會了。
註釋:
馬道:守軍上下城的通道。
軍司空:負責軍中土木工程,修築防禦工事,修築攻城器械等等等等
關都尉:鎮守關隘的最高「總指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