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心不凈
位於南北方向的余府半空,黑氣瀰漫哭聲凄怨。
關老雙目獃滯的望著那片難以澆滅的火海,來來回回提著水桶救火的紅甲士兵。
被控制在一定範圍的民眾,皇宮大殿上氣壓低的讓眾大臣連呼吸都壓的極弱極弱。
「查!」過了許久,半倚靠著龍椅的左候捏了捏眉心。
眼底閃過深思,還有一抹不明的情緒。而坐在杏花林新建的紅色鞦韆上的蘇煙,眸光漸暗。
白凈修長的脖頸僵硬的望向,南北上空的黑色煙霧。
「柒丞相,老奴這心啊!都到噪子眼了。可算是把您盼來了,余太府這事可是讓皇上很煩憂啊……」
左候的貼身石總管,石大餅石太監圓滑中又有三分獻媚的恭著背的走在柒拾身側。
身後還有一干長長的宮女太監跟隨,路過杏花林時,柒拾眼底劃過深意。
「即使破荊棘而來,偷得半響歡。不歸人,終是不歸人是時候該離去了。」
聲音不大不小的傳至杏花林,蘇煙久久未動的身形晃了晃。
手不由的攥緊,原本還嬌艷欲滴的紅唇也血色盡褪。
藏身暗處的聞聽,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寒芒。
這南國公主果真如主上所料,還有柒丞相的那番話別有深意啊!
龍息殿的軟玉金鑲榻上剛處理完摺子的左候鳳眸微眯,看著手中聞聽呈上的情報混身散發著慵懶的氣息更甚。
柒拾,蘇煙,還有那句盤旋在腦海中的「破繭而生,向光而行。陛下,不要再在黑暗的角落裡待著了。」
這又是誰的聲音,還有正往庸國趕來的北國修帝冥夜修。
軒帝月重陽,左候感覺有一張巨大的網。
將他們這些人,牢牢套住。
這張網是明明漏洞百出,卻又無人能逃出。
左候越是深想,越是背脊發涼。
以至於柒拾與石總管踏入龍息殿時,左候沒有第一時間察覺那漸近的腳步聲。
抬腳入龍息殿時,柒拾低垂的眼眸。
似若有所感,的透過那繪著宏偉山河的紫竹屏風瞟了左候一眼。
柒拾與石總管一前一後,的走至距審批摺子玉案十尺前站定。
等了約摸半盞茶的時間,柒拾才見左候緩步走從屏風後走出。
一身修長月白色長衫,被吹入殿的微風惹得翩翩起舞。
猶如傲立在寒雪中的紅梅,帶著一身的貴氣與威嚴緩緩跪坐在玉案前。
柒拾恍惚間,又看到了那個拖著殘破身軀抱著一具白骨。
一跪一拜的行了九萬七千七百五十七個鐵釘階,只為那已化作白骨的女子殘魂重補。
這世間最不缺的便是痴男怨女,求而不得。天道難越,執念成狂。
「柒愛卿,對於太守一家幾百條人命一夜之間便被一場大火銷毀殆盡有何看法。」
「回陛下,臣覺此事應問刑法司陸大人。」柒拾行禮答到。
「那柒愛卿,對北國修帝與月國軒帝一前一後向我庸國趕來有何看法呢。」
左候低沉好聽的聲音將看法兩字咬的別有深意。
柒拾手下有一支名為隱的,死士。左候查了兩年,才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隱,遍布各國各個角落。是一張,巨大的信息網。
左候還知道四國四帝的身邊,都有柒拾的人。
不過不管左候如何使計,都無法查出是誰罷了。
修帝與軒帝會同時離國,定是與柒拾有關。左候深知,此事自己也這網中人。
「回陛下,兩國無君時日一長必起內亂。」柒拾知左候在場局中定是察覺到了些什麼,既然如此……
而已步入庸國愚城,的冥夜修已有十幾日未合過眼了。
夢裡那個,揮之不去的身影到底是誰。
卵時,大觀寺院中上百名和尚。
沙彌,開始了每日的早課。
這一天的早課因是得道坐化的離故大師。
八月二十九,早課內容便換成了離故大師最喜得。
佛曰:「三千繁華,彈指剎那,百年過後,不過一捧黃沙。
一念花開,一念花落。
一念繁華一念灰,一念成悅,處處繁華處處錦。
一念成執,寸寸相思寸寸灰。
不戀塵世浮華,不寫紅塵紛擾,不嘆世道蒼涼,不惹情思哀怨。
閑看花開,靜待花落,冷暖自知,乾淨如始。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一砂一極樂,一笑一塵埃……」
這梵音似神的悲憐,似天的法制。
聽在不同人的耳中品出的味道,自也是不同。
冥夜修耳畔回蕩著一遍遍梵音淼淼,使原本在朝堂上的政治之爭暴躁無比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走過小石路,穿過綠竹林來到大觀寺後院。
冥夜修定晴一望,便見了十丈紅牆前。有一倒影畫面,一片火光中有女子馳馬而來。
藏身暗處的影衛,拔劍警惕的望著那緩緩轉身的背影。
冥夜修能感覺到對方於自己沒有絲毫敵意,可冥夜修卻能察覺到心底下意識的落荒而逃。
那是怎樣一張臉呢?秀眉如柳彎杏眸如湖水,小巧鼻子高高的挺著。
冥夜修,想在看清一點。那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見。
走出龍息殿來到午門,柒拾看著那被精兵把守的紅磚高牆。
猶如猶如情景在現那一世的她用自燃,換取蘇辭那一世三魂不散。
那時候的她以為,這一切蘭絮因果斷了。
可那只是,她柒拾自己的自以為是。愚婆的兩魂七魄,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被業火吞噬,僅存的這一魄還是依舊設法護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