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及冠禮
兩年的時間,兩年的成長。
蘇辭變成了第二個柒拾,道法與觀點都越超了柒拾。
成了人人遵稱的小國師,這天的蘇辭一身墨綠道袍。
跪於祭祀台前,等待及時等著柒拾為他授冠。
一雙溫潤好看的眼睛,不動聲色的在人群中尋找著柒拾的影子。
最後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尋到了柒拾與大師兄兩年前娶過門的妻子蘇煙。
「今日是十七師弟的及冠禮,王爺數月前便去了邊關。故而,不能親自為十七師弟賀喜。望師尊,莫怪」
蘇煙溫婉一笑的向柒拾行了一禮。
「這是自然。」柒拾伸手將蘇煙扶起,轉身看了一眼一身青色道袍的蘇辭。再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
「這天到了後半夜,怕是要雷雨齊下了回去吧!」柒拾背對著蘇煙囑咐到。
蘇煙不懂為什麼國師,獨獨讓她先離席。但極好的教養告訴她,莫追莫問。
於是蘇煙對柒拾俯身行禮,帶著一眾奴僕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柒拾在梧桐樹下駐足了許久,直至一聲「及時到,請大國師授冠禮。」
禮儀師高亢的聲音使熟鬧的觀弈閣瞬間安靜了下來。
柒拾穿過人群,緩步走向背脊挺直的蘇辭面前。
只不過兩年的時間蘇辭便如同脫胎換骨般。
不管是規矩,還是為人處世,甚至是道法都學到了極致。
或許是因為蘇辭是柒拾的劫吧!
柒拾自己都不知道對蘇辭的關注已經超過了尋常時。
挽發戴冠,這一過程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觀弈閣中的眾人卻用了一個時辰才反應過來,只因在柒拾為蘇辭戴上發冠的那一刻。
一道成人男子的手臂粗的紫色天雷,迅速從雲層落下直直落在柒拾的頭頂。
柒拾的身形漸漸淡化,安靜平和的臉上卻還是沒有因這道紫雷多出任何神情。
那是眾人眼中看見的柒拾,蘇辭見到的柒拾是笑著的。
蘇辭還見柒拾無聲的對自己說「十七啊!你果真是為師的劫數。罷了,罷了。」
不,蘇辭不允許。
蘇辭原本溫潤好看的眸子變得一片腥紅,師尊是他唯一的親人蘇辭不允許師尊先他一步。
「以吾三魂,續汝之命。同生同滅,同赴黃泉……」
一字一句,都著壓抑的蘇辭最隱匿的情感。
柒拾原本淡化身形,忽的恢復為實體。
一手抓住蘇辭的衣領,一手將困於掌心的紫雷拍入蘇辭眉心。
那紫雷根本就傷不了柒拾,柒拾只不過想藉此脫身罷了。
因為柒拾與蘇辭待的越久,腦中便會莫名的多出許多讓她窒息的記憶。
柒拾很不喜,可找不到理由將蘇辭遂出或者說是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柒拾沒想到蘇辭竟會是這樣的反應,強行使用上古秘法。
柒拾平和的氣息中染上了一抹惱意,足尖輕點將蘇辭離了觀弈閣。
離去時還留下了兩個傀儡人,善後。
邊關,須愚站在高高的城門上眺望著著那一望無際的黃沙殘旗出神。
一年前邊關烽火再起,須愚便被再次調回了邊關。
許是與那呆和尚相處了一年生了依賴,許是接到聖旨的那一刻有了猶豫。
亦或是呆和尚長著一張讓人見色起意的臉,讓須愚生出了別樣心思。
須愚便開始了各種坑蒙拐騙,將馮謬拐到了邊關。
在邊關的這一年,每每須愚出戰對敵馮謬總會在城門口等她歸來。
須愚想自己是喜歡上馮謬了,須愚曾問過馮謬是否後悔跟她來邊關了。
那時的馮謬對須愚笑了,笑著對須愚說「我若不想來,將軍是帶不走的。我雖是佛門中人,但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有一次與敵軍的交手中,險敗須愚使計假死。
在交戰中,須愚假意被刺穿心臟墜馬而亡。
瞞過敵軍,瞞過了除自己營中兩位副將的所有人。
趁亂混入了敵營,將敵營的糧草一把火燒盡。
還炸了敵營的上萬頭戰馬,當須愚偷襲歸營時卻在十里處的萬骨窟窿瞧見了馮謬。
滿身是血的在死人堆里翻找,若不是馮謬有一顆標誌性的光頭。
須愚都不可能那麼快認出馮謬「呆和尚,呆和尚。」
須愚走到了馮謬身後,邊習慣性的拍了拍馮謬的光頭邊出聲喚到。
馮謬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身形先是一頓而後猛然轉頭。
由於兩人距離過近,看到須愚的那一刻馮謬的身形險先晃倒。
須愚手疾眼快的環住了馮謬的腰,須愚看著馮謬以往乾淨的好看臉此時全是臟污。
掏出隨身汗巾,眼底第一次露出認真。細細的為馮謬擦拭起來。
擦拭乾凈后,又很是惡劣捏了捏馮謬的臉頰。
馮謬再見到須愚的那一刻,一直堵在心底的情緒漸漸消失。
自從遇的到了須愚,馮謬漸漸有了佛經里說的喜怒哀樂。這讓馮謬,不由的茫然。
須愚見馮謬眉宇間的茫然,伸手按住了馮謬的頭。
小心翼翼的在馮謬的眉宇間印下一吻「呆和尚,還俗娶我可好?」
須愚說的很小聲很小聲,小到只有須愚一人聽到。
「報~將軍。我軍以右副將為首,的三萬兵馬現被困藏弓谷。」
一聲急促戰報,打斷了須愚出神遠飄的思緒。
庸國愚城,五王府蘇煙焦急的推開了葉候所居雅仕苑。
滿眼都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靠近躲在角落裡的葉候。
黑暗狹小的角落裡,葉候猶如驚弓之鳥抱膝蹲靠在角落裡。
「母妃,母妃不要丟下我。」
拂埃軒,柒拾一隻手推門而入將手中的蘇辭丟到了一旁的軟榻上。
「十七,可真是好高深的道法。竟還會,為師都不敢使上古獻祭之術。」
柒拾的聲音里沒有責怪,沒有怒氣。
還是如同平常淡然的口吻,可是蘇辭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告訴他。
柒拾發怒了「十七隻知同生同死,師尊是十七唯一的親人。十七是不會讓師尊先離去的!」
蘇辭從軟榻上爬了起來,亦步亦趨的走到了柒拾面前。
如遠山泉水叮嚀的聲音里,儘是堅定與淡淡的委屈。
柒拾擰眉,拂袖轉身卻被一隻很是好看的手拽入一個寬大溫暖的懷中。
「師尊,不要丟下十七好不好。十七隻有師尊了,十七不想看師尊離十七而去的背影。十七,好似喜歡上師尊了好似從初見時便喜歡上了。」
「放手!」柒拾細細的眉頭擰的更緊了,聲音也冷了幾個度,寒氣四溢。
柒拾真的很討厭觸碰到蘇辭,她知那些多出的記憶定是與前世因果有關。
但那些記憶太過壓抑,壓抑的讓柒拾喘不過氣。
蘇辭知柒拾是真的怒到極點,可柒拾現在說的是要他放手。
若此刻放,柒拾還會要他這個徒弟嗎?
柒拾可不止自己一個徒弟,所以自己會不會是最可有可無的那一個。
蘇辭越想越是不能接受,伸手便環住了柒拾腰。
柒拾的怒氣直接呈現在了臉上,一個轉身便將蘇辭摔倒在地上。
徑直走出了拂埃軒,蘇辭見柒拾離去的背影下意識的起身想追出去。
一段陌生的記憶,從靈魂深處橫衝直撞闖入腦海。
九重宮闕上,雲層重疊中。有一抹青色的影子,漸漸顯現。
背靠在一棵巨大的金色梧桐樹根上沉眠。
一眠一萬載,一醒一萬載。從混沌初開,睡至萬物生長。
他被俗世稱為帝神,掌萬物生死……
蘇辭從記憶的長廊走出時,睜眼便見柒拾再次離去的背影
「蘭因絮果,一場劫。十七,勿要將為師教你的都還給為師。」
還有跨出門的那一刻,似事而非的話。
回到梧桐苑的柒拾,伸出藏在衣袖血肉模糊的左手。
眼角划落一滴淚珠,蘇辭恢愎記憶用了十天。
而自己卻只用了五天,因為有些記憶她不想要真的不想要。
柒拾沒想到自己越是抗拒,記憶越是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時候洶湧而來。
那時柒拾過肩摔了蘇辭怒氣難消的回到梧桐苑,靈魂便如同被撕裂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