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道回府
蘇穆冉輕輕摩挲著腰間的玉飾,腦海中又浮現起滿地屍體的舒家大院,
「終於,來了啊。」
天色微亮,晨光里還帶著些夜的殘輝。
「王爺,那蘇家大小姐真的不用處理掉嗎?畢竟她……」李懷瑾理了理展楓剛剛幫他穿上的外衫,「阿楓,你不覺得她活著更有用嗎,」
他拿起桌上的冠帽,「這位宰輔千金可藏著不少秘密。」收拾妥當后,李懷瑾張開手對著展楓,「如何?」「無可挑剔。」
李懷瑾滿意的笑了笑,「走吧。」
行宮正門外,蘇穆冉伸手擋了擋有些刺眼的陽光,忽地一陣大風吹過,塵土四揚。垂光抱瓊台的好日子,只是風大了些。
蘇夫人緩緩行至她身旁,「冉兒?」蘇穆冉轉身親昵地拉起母親的手,「阿娘,都收拾妥當了?」蘇夫人點點頭,「嗯,上車吧。」
馬車內,蘇穆冉又拿起了腰間的玉飾,「有人對我下手,但卻沒有對阿娘你動手腳,有意思。」蘇夫人看著她出落的如同花一樣的孩子,輕輕笑著,「冉兒放心,千煞門永遠是你最大的武器和後盾,娘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的。」
咯噔,馬車突然停住,「怎麼了?」蘇穆冉掀開門帘探出頭去,「小姐,我們撞上了祭天的隊伍恐怕得下車避讓了。」
她下車向四周望去,發現她們一行本是走的小路,轉到大路上后恰巧撞上了祭天的隊伍,前方已走了一批,隱隱可看到隊尾,後面的也馬上要趕上來。
「阿娘,車夫說的沒錯,您下來吧。」
蘇穆冉一行恭敬地立在路邊。
莊重肅穆的禮樂聲漸行漸遠,蘇穆冉在一旁實在站著累了,就稍稍動了動脖子,一抬眼看見了隨行在隊伍中的李懷瑾,他今日穿上了親王正服,束了發,戴起了冠帽。比蘇穆冉前幾次見他更多了幾分皇室風範,前幾次總讓人感覺是個溫潤公子。哦,除了上次,
蘇穆冉輕輕勾起了唇角,再抬眸就撞上了李懷瑾的目光,他眼眸深沉,好似有一汪深海,蘇穆冉有一瞬失了神,隨即便回過神,朝著李懷瑾的方向回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然後便低下了頭。
李懷瑾看著她這副摸樣突然就笑出了聲,展楓看著自家主子奇怪的舉動,有些後背發涼,這可是在大典隊伍中啊。李懷瑾卻沒看見他失措的眼神,只是想起昨夜同蘇穆冉一起守株待兔的場景,不由得又勾起了唇角。
展楓看著這笑,後背卻愈發涼了。「王爺,您笑什麼呢?」他壓低聲音朝著李懷瑾說道。「嗯?」李懷瑾好似剛回過神,「嗯??」展楓更茫然了。
「哦,本王只是覺得今日天色甚好。」他剛說完,卻忽地颳起了一陣大風,吹的黃土滿天。展楓啞然無話了,只回應道「天氣甚好,甚好啊。」李懷瑾挑眉,表示贊同。
蘇穆冉回到相府時已到了黃昏時分,右相今日也趕不回府里了,飯菜都已經提前在飯廳里備好,蘇夫人,蘇穆冉,蘇欣漫,三人無聲的享用著面前的佳肴。
蘇欣漫怯怯地夾了一筷子菜,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開口。她扒拉了兩口飯,又起身盛了碗湯,放到了蘇穆冉面前。「長姐,嘗嘗湯。」
「我…我…」蘇穆冉知道她想問什麼,看她這麼害怕,也不再為難了。「欣漫,姨娘前幾日受了驚嚇,母親怕她過了病氣給大家,就讓舒姨單獨去照料了。嗯,不如吃完飯我們一同去看看她如何?」
蘇欣漫眼神褪去了膽怯,卻蒙上了一層陰霾,「都聽長姐安排。」
蘇穆冉看著她眼裡的陰霾,想起她在寺廟的表現,直覺,她和周姨娘之間有些不對勁。蘇穆冉斂了神色,繼續無聲的吃飯。
蘇穆冉帶著蘇欣漫來到了清苑,清苑是她同母親住的院子,母親名叫舒清,這裡便起名叫「清苑」了。周姨娘從景福寺回來后就被「安置」在了這裡,未經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此院。
她們來到偏房,外頭站著兩個小廝守著,門框上還掛著一個已經被打開了的舊鎖,她們走進去,便看到周姨娘虛弱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床邊擺著她剛剛吃完的飯菜。
「舒姨,你先出去吧。」
待舒姨一出去,蘇欣漫便急急地湊到床前,「姨娘,您沒事吧?」周姨娘無力的眨了眨眼睛,「長姐,我姨娘她的病?」
「放心,不過是受了風寒外加過度傷神罷了。大夫都已經開好葯了。」說著她指了指桌上的藥包。「今晚你就可以把姨娘接回去休養了。」周姨娘聽到回去明顯激動了許多,蘇欣漫見此還以為周姨娘又發病了,「姨娘!」急出了哭聲。
「好了,外頭備好了軟轎,讓舒姨幫你把姨娘送回去吧。」
蘇欣漫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多謝長姐體恤,欣漫叨擾了。」,「無妨。」蘇穆冉看著這個懂事的妹妹,心裡為她有了一些不甘,這樣溫順的人,怎會生在了一個不安分的母親肚裡。
周姨娘在婢女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門口,「對了,姨娘可千萬別忘了我先前給您的叮囑,您一定要好好養病,不然下次再出事,」她慢慢走到周姨娘的面前,「冉兒可就再沒法給您找到醫術這樣好的大夫了。」她盯著她的眼睛,輕輕的笑出了聲。
周姨娘被她嚇得差點坐到地上,蘇穆冉眼疾手快地就抓住了她,將她慢慢扶起來,「姨娘小心啊。」
小璃隨蘇穆冉站在門前,看著被送走的周姨娘,不解地問「小姐,竟然已經給她下了軟筋散讓她下不了地,為何還要上鎖啊,也沒人進的來啊。」蘇穆冉輕笑,沒有回答她,只是將門框上的鎖拿了下來。
「你掰一下試試,」
啪的一聲,鎖就被小璃掰斷了。
「這…」
「這把鎖,鎖的不是這扇門,而是周小蓮的心。我沒指望用這把鎖把她鎖在屋子裡,我只是讓她一遍又一遍的聽到自己被鎖在這裡,慢慢地去消磨她的希望罷了。」